第15章 第15章

大巫做好了木勺，还在手里掂了掂，明显对这个手感挺满意，她问路唯：“现在要做什么？”

        路唯指着石锅里已经浮起来的细沫：“要将这些撇出来倒掉，这些有脏东西，还有不好的气味。”

        大巫表示了解了，然后就拿着勺子站在锅边开始操作，很有几分大厨的架势。

        试了没几下，大巫就领悟到这个工具的方便之处了，她想着以后不仅可以用来分肉汤，煮药的时候用这个搅拌也比用木棍方便多了，下一次做的时候还可以留一个方便倒水的口子。

        一遍浮沫撇干净，又添了火，就暂时不用看着了。之前部落里也煮过肉汤，多数是在冬天，因为这样节省食物。

        不过他们都是煮熟就捞起来吃掉，而肉汤还没熬到时候，气味不好闻，特别是这一锅里还是带着各种气味的蹄子，这对于兽人们完全没有吸引力，因此这个锅一开始就架在角落的地方。

        路唯想了想，又把之前在水边扯的香草打了个结扔进汤里，围观的大巫就像个好奇宝宝，她也学着要往里面扔草，路唯赶紧制止了：“我只是想试试这种草能不能去腥，一点一点试就可以了。”

        大巫也没坚持，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路唯很有想法，多观察他的做法就好，不是非要自己也动手。

        这时候阿翡已经端了一些烤好的肉过来了，他的餐具是现编的一个餐盘大小的簸箕，上面铺了一些无毒的树叶，上面的肉食分割好的，还放了几根削尖的木棍，吃的时候直接拿它戳肉块就好了。

        大巫看到这样的器具有些惊讶，看了一圈，发现大部分兽人手上都是这样的配置了，大巫拿着叉了一块出，又方便又不会脏手。虽然之前阿翡就挺讲究，应该说鸟兽人都挺讲究的，也没这样过，这肯定是跟路唯学的。

        这些肉是架在火堆上烤的那些，带着原始的粗犷，整体味道只能靠猎物本身的肉质。大家吃这种大型烤肉都是烤到半熟，然后撕成大块就开吃了，阿翡端来的这些烤肉是他特意切下来的烤熟的部分，不仅撒了一些盐，还挤了一点果汁……能留到现在的果子都是皮又厚味道又不好的，不过用在烤肉上确实刚刚好。

        大巫也觉得这个味道很好，所以她端着整个盘子走了。路唯石锅里加了一些水继续炖着，还在阿翡这里拿了一些酸果子扔进去，这样可以让骨头更快炖到软烂，也跟着阿翡去人群那边去混一些吃的。

        先去烤肉那边领了一大块肉，让阿翡做了调味，然后又去了石板烧那边，在追求美食方面，大家都是一点就通，比如他们就已经学会接烤肉滴下来的油，来涂在石板上，还有学着阿翡弄一些叶子和果皮调味的，还有将腰子串也放在石板上烤的……在这里，路唯尝到了各种味道的烤内脏，因为都是趁热吃，还剩下的那点异味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甚至还有好这口的。

        这意味着他们以后能用同样大小的猎物能养活更多人了，人群中不时传来阵阵欢呼声。

        石锅里的汤已经出现奶白色了，这时候加一些盐进去，香味几乎是立刻就激出来了，刚刚吃肉吃了半饱的兽人们，觉得可以来碗汤做个中场休息。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大部分兽人都没有碗，之前又用不到，少数兽人的碗要么是一个坚硬的果壳，要么是骨碗，阿青和阿彩来历神秘，去的地方又多，家这种存货最多，他们搬出了好多个果壳，还是不够。

        没办法了，现挖吧，石碗一时半会儿完不成，木碗还是可以的，反正路唯说炖的时间长一些更好吃。

        路唯也没有碗，他之前一直想着烧陶，或者找竹子，不过他分到了一个果壳，大多数未成年都有了现成的碗用，成年兽人开始自己制作木碗。

        有兽人搬了粗细合适的木头过来切割，他们观察了一下大巫做的勺子，大部分都开始动手了，有爪子的用爪子，没爪子的找各种工具或者和人交换。

        趁着这个时间，路唯将还埋在火堆下面的食物挖出来了，还将它们分在每个兽人的餐盘上，不需要挖木碗的已经拆包了，特殊的香草叶子混合着肉味，这又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美食，为了早点吃到，还是快点把碗做好吧。

        在美食的激励下大家的效率都很快，其中最出彩的是几位啄木鸟属的鸟兽人，他变回兽型，哒哒哒哒，一个木碗雏形就出现了，再分到各自手上打磨一下，虽然很粗糙，但勉强能用，虽然看起来只能用个一两次的样子。

        分汤是大巫的活计，只有她能镇住这两百多号乱糟糟又叽叽喳喳的鸟兽人，毕竟大部分都被她灌过苦药。

        石锅大小有限，每人只能喝一小碗就没了，还有每人那么一两根肚条，本来切得就不大，煮了就更小了，炖得软烂的蹄花分给老年兽人和小崽子，以前这些部分也是给他们，那时和现在相比，是完全不同的情景。

        锅已经空了，还有兽人想用水涮一涮锅底，这么打算的还不止一个。

        路唯赶紧阻止：“快住手！直接放冷水石锅会裂开的！”

        在大巫的死亡视线下，大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可是全部落最好最大的一口石锅了。

        路唯指挥着兽人们把烤架上剃得不太干净的骨架拿了一副过来，顺着关节拆开，再将大的骨头砸开，一起放进石锅里，这时候灶下面的火已经完全熄灭了，路唯告诉他们，等到石锅冷却，就能加水继续熬汤了。

        就这么又活动了一圈，所有兽人发现，自己原来已经饱了，甚至还有点撑的慌。鸟兽人和其他兽人不一样，他们的优势在于会飞，所以保持体形是刻在基因里的，如果吃得太撑，或者长得太胖了，在遇到需要起飞的情况就会有问题，可以说从他们学飞开始，就没试过吃这么多东西。已经是大大的破例了。

        石锅重新架回砌的灶上，虽然现在不能喝，但是听路唯说了，熬一整夜的汤味道可是更好，就是需要今晚负责夜巡的兽人时不时来看一下汤了，明天多给他们分一勺。

        原本在大家的计划中，今天晚上是个狂欢夜，然而就顾着狂吃了，没有任何其他活动，简直不像鸟兽人部落，至少大家都很开心，只是这就给了路唯一个错觉，兽人们的聚会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只要吃东西就好，不用社交。

        现在吃饱了都开始犯困，小崽子们好些已经东倒西歪地睡着了，他们的家长从各个角落把他们拎出来，带着回巢，路唯和阿翡也被赶去休息，收尾的工作有人负责。

        整个夜晚，部落里都弥漫着浓浓的肉汤味，并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味道越来越浓，好多兽人醒来的时候窝里都有可疑的口水痕迹。

        一觉睡到大天亮，路唯被兽人们活动的声音吵醒了，这是他第一次睡这么标准的窝，不得不说舒适度特别高，特别是旁边还有稳定的热源。路唯还犯了一会儿迷糊，才清醒过来。

        昨晚聚会的位置，多了好几口石锅，有大有小，应该是所有的石锅都拿出来了，骨架够多，根据锅的大小，每口锅里放了几根砸开的骨头，熬上一整晚，这是要全部落都喝汤喝到饱的节奏啊。

        路唯还挺开心的，他之前在野外，为了保证体力，早上都吃得很实在，吃了这么一个月，终于可以来点汤汤水水的了。

        其他兽人也挺开心，骨头上的肉对于他们来说是聊胜于无的，就是这样的要丢弃的部分，竟然又能变成吃的，并且在冬日的清晨，一碗热汤喝下去，整个人都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从此，骨头汤就成了这个部落的冬日标配了。

        吃完早饭，今天不用赶路，路唯有点无所事事，其实无所事事才是冬天的日常，大家都需要减少活动量，不只是为了节省粮食，还是给忙碌了一整年的兽人们一个休整上的时间。

        阿翡不知道忙什么去了，路唯无聊，就把注意打到满地乱窜的小崽子身上，他们平常精力也没这么旺盛，这是吃太饱了。

        路唯揪住一个第三次路过他的小崽子，问他：“这里有可以玩的林子吗？”

        被问话的小崽子眼睛都亮了，他们这群乱窜的崽最大不过六七岁，大孩子不带着就不能去偏僻的地方玩，现在有好心的兽人来带他们了，他还长得这么漂亮。

        周围七八个小崽子立刻围上来：“有的有的，我们带你去！”

        路唯面对他们的热情，感觉好像自己踏入了什么陷阱。不过在他向周围的成年兽人再三确认安全问题后，还是任由他们带着去玩了。

        此时的阿翡，拿着他和路唯留下来的姜，还有特意包着的盐去找了大巫，他讲述了之前在野外用姜预防风寒的事情，大巫果然很开心，问他和路唯想要什么，阿翡将路唯的心愿留给路唯自己来说，他自己的想法一直很明确：“春天的时候我想跟着狩猎队出去。”

        大巫：“你有需要的东西可以让狩猎队带回来。”

        阿翡摇摇头，他觉得不能拿一块姜就让人替他冒险：“我想去找天脉。”给路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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