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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


晚上吃完饭,三人打了会儿游戏,薛嘉超拉住了方昱扬,让余煦先回了房间。

        方昱扬问:“怎么了?一晚上我看你心神不宁。”

        薛嘉超从冰箱里掏出来几罐啤酒。

        “陪我喝点酒吧!”

        “不喝,我和煦煦约了明早跑步。”

        “一罐,没多少!”怕他拒绝,薛嘉超马上打开拉环塞到了他手里。“明早我也去,你们几点?”

        “七点,你明早没戏?”

        “请了天假。”薛嘉超喝了口酒,试探性地开口,“你觉不觉得煦姐最近有点可爱?”

        方昱扬点了点头,他一直都很可爱,哪怕偶尔凶巴巴的板着脸。

        “我好像不能出戏了……”

        方昱扬放下了酒,“女一还是二啊?我知道的第八个了吧?最长的不超过半年。你到底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隔天一早,方昱扬先在自己房间门口看见了薛嘉超,随后余煦也敲了门。

        三人在公园里跑了起来,薛嘉超勉强跑了五公里,坐在休息椅上汗如雨下,看着两人的步伐几乎同步,一圈接一圈默契十足地跑着,轻松而畅快。

        直接接近十五公里两人才停下,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湿透,方昱扬递了块盐糖给余煦。

        薛嘉超刹那间就想收回自己的心思,两个人中间似乎插不进任何人,哪怕是自己和他们好友多年,有这样的哥哥,余煦不会看上他的。

        急切表白的结果可能是失去两个朋友。

        本只想跑十公里,但余煦心里有事,一直在思考,就停不下来。

        她太乐观了,进度太慢了,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怎么才能接近连氏的核心机密呢?难在她不想付出太大的成本。

        回酒店的路上,她饿得实在是没劲了,腿都抬不起来了。

        方昱扬问:“要我背你吗?”

        余煦求之不得,连忙跳上他的背。

        薛嘉超看着她把下巴窝在方昱扬颈窝里,胳膊随意搭着,腿也随意地晃荡着。两人靠得极近,亲密无间。还有方昱扬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薛嘉超眨了眨眼,思绪忍不住发散,忍不住甩了甩头,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但接下来一天,薛嘉超觉得自己似乎开了天眼,以前他没注意的细节,一一展现他眼前。

        余煦能随意解锁方昱扬的手机,她身上的t恤是方昱扬的。

        方昱扬很喜欢喝余煦的饮料,两人往往不用说话,就知道对方想做什么,方昱扬随手递过去的抱枕,余煦随手递过来的眼药水。

        余煦随口哼唱一句,下一句方昱扬就能接上。

        方昱扬的眼神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余煦身上。

        薛嘉超不淡定了,突然就想起来自己比方昱扬大两个月,责任感爆棚。

        他不想往不好的方向想,洗脑自己,这两个人都没谈过恋爱,可能并不知道界限在哪儿。

        晚上他辗转反侧睡不着,拿着红酒敲开了方昱扬的门。

        “我们认识快二十年了。”

        薛嘉超铺垫着,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事在现实中还真没遇到过,只前几年在网上看过一个爆料帖。

        “十五年。”

        方昱扬喝了一口酒,口感顺滑,香气迷人,不禁点了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你为什么一直不谈恋爱呢?”

        “可能我和你的构造不一样,缺了一个开关,想谈就能谈。”

        被好友刺了一句,薛嘉超也没有在意,这是事实,他从小到大对很多女生产生过好感。

        他和方昱扬小学一年级就认识了。

        他们俩同时竞争升旗手的位置,无意间他听到老师更钟意方昱扬,便开始处处针对方昱扬,方昱扬手黑,无人的时候狠揍了他一顿,蔑视地说让他。

        两人结下了梁子,可方昱扬又在人贩子骗他说他的父母住院的时候,拉了他一把。

        发现了和自己一样的酷人,怎么可能不和他成为朋友呢?

        方昱扬则是因为薛嘉超当时在学画画,非常不想学,颜料都浪费了。他买不起,和他成为朋友,就能买到便宜颜料。

        薛嘉超小心翼翼地问:“你有没有看过骨科?”

        “没有,怎么,你骨折了?”

        一时之间,薛嘉超想不到别的隐晦说法,摇了摇头。

        “你还记得上学时特喜欢你那个李橙吗?最近她又向我打听你。这么多年了,要不要给她个机会?”

        方昱扬瞄了他一眼,没说话只喝酒。

        良久的沉默过后,薛嘉超憋不住了,“你觉不觉得,有时候男女之间要有些分寸。”

        方昱扬抬起眼眸,调侃道:“你指什么?你和女一还是女二之间的分寸?”

        “你听过那句话不,女大躲父,不对,怎么说来着?”

        方昱扬不明所以,提醒道:“儿大避母,女大避父?”看着好友点头,嫌弃道:“你经纪人给你接的什么剧本?”

        “不是,我就是说啊,比如,你和煦煦是堂兄妹,你们就要注意一点,可能以后你们各自的恋人看到了会觉得超越了界限……”

        “你喜欢她?”方昱扬的眼睛眯了起来,一丝阴冷的笑容,从他的嘴角一闪而过。

        薛嘉超突然就觉得寒气飘过,求生欲让他立马说出没有两个字。

        “我就是打个比方,你们以后的男女朋友看到会吃醋的。”

        “大半夜,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我明天走,原来你是闲得蛋疼。”方昱扬眼中闪过明悟,看来他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就想逗逗他,“为什么我和煦煦以后会有男女朋友呢?”

        薛嘉超无意识地张开了嘴巴,半晌才说:“你们……你们……”

        房间里响起来缠绵悱恻的情歌,薛嘉超抢过他的手机关了音乐。揉了揉额角,心情沉重起来,拿起酒杯一口闷了,又给自己倒了大半杯。

        薛嘉超坐到了他沙发扶手上,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会说出去的,说到底,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也算不上什么错。不过,你们这样父母怎么办?你们不要能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以后多生几个,过继一个给你。顺便还能继承点遗产,也算我对得起孩子了。这样吧,实在不行,我可以当挡箭牌,和余煦假结婚,这样大家就不会发现了,以后我们做楼上楼下的邻居……”

        薛嘉超语调里有浓浓的担忧,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方昱扬心被暖了一下,薛嘉超的职业注定了官宣事业毁一半,可为了他们把底线一降再降,再开玩笑就不合适了。

        “我和煦煦没有血缘关系,但她不知道。”

        “什么……这什么情况?”薛嘉超彻底懵了。

        “很简单,我妈跟别人怀了我,又嫁给了我爸。”方昱扬笑了下,酒杯里的酒只剩下了苦涩的滋味,“我没见过我的亲生父亲。除了我爸妈、弟弟和外婆,没人知道这个事,如果我奶奶知道我不是亲生的,估计我妈进不了门。”

        薛嘉超暗中松了一口气,觉得方昱扬的爸爸有点厉害,要是他,估计再喜欢也做不到娶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

        “那你喜欢余煦很久了吧?”

        方昱扬颔首,“我爱她,如果没有她,我会像离群的企鹅,坚定地离开这个令人讨厌的世界。”

        听到好友的话,薛嘉超打了个寒战,好友有情绪问题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这样严重。

        “我从没跟她说过,你也不要告诉她。”

        “你最近才知道你不是你爸亲生的吗?所以还没告诉余煦?”薛嘉超大胆猜测了下。

        “没想好。如果我和煦煦在一起,我妈就要受到非议,她会做出什么事,我不知道。你知道的,我妈对我的爱好像经过了严格的计算,我笑容的角度越大越好、我头发的长度不能超过两公分、我每天摄入了多少维生素和能量,连我睡了多久都需要严格监控。我一直觉得我体内的疯狂因子遗传于我妈……”

        薛嘉超身体前倾,鼓励道:“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你以前不是说你妈对别人都挺好吗?”

        “理性永远在为感性买单,这个代价我不想让煦煦承受,我一个人难过就够了。人都执着于一个好的结局,但煦煦的结局里不一定需要有我。”

        看着薛嘉超欲言又止的样子,微醺的方昱扬坦白道:“有时候我会很纠结,虽然一直想着只要知道她过得很好就可以了,陪在她身边的是不是我不重要。但夜半时分心总会隐隐作痛。有些痛是无形的,隐隐的,随时随地,等我脆弱时攻击我。她对于我来说像是夏天、云朵、海风、和星空,而我,只是她的哥哥之一。我清楚的知道,我和她很难在一起。甚至偶尔情绪低落时,我会有些恨她,她为什么要出现,一次次在我对这个世界失望的时候出现,又能一次次潇洒的离开,留我一个人对抗那些我无法承受的情绪。”

        薛嘉超道:“我无法理解你的想法,我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不顾一切想要跟她在一起、用尽全力。这样分手的时候也会不留遗憾。”

        “你说的不留遗憾,指的是你自己,对方呢?你的爱像烟花,燃烧完了,除了刺鼻的火药味连痕迹都难寻,对方能承受吗?煦煦不是别人,我不能这样对她。也不能弄得无法收场。”

        每一次薛嘉超的分手都不太好看,这他无法反驳。

        薛嘉超突然就开始替他心酸,“想那么多干吗?你妈不是一直以为你在国外吗?你把余煦拐到国外算了,天高皇帝远的,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去!”

        “怎么可能,我不需要亲情,余煦也不需要吗?为了我什么都不要了?那对她就不是伤害了吗?”

        方昱扬喝了一大口酒无奈道:“可能有一天,我要看着她爱上别人,跟别人在一起,高朋满座,众生如潮,我的爱意还是说不出口,只能看着她结婚、生子……”

        薛嘉超骂了句脏话,“这都什么事!”

        隔天一早,薛嘉超一脸浮肿,喝着黑咖啡对着余煦欲言又止,被方昱扬眼神警告后又开口道:“煦姐,你以后别欺负昱扬了,他不容易。”

        余煦斜了他一眼,起床气还没散,“你这话说的!你有毛病吧!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他了?你们这些分分钟恨不得入208w的人好烦!大清早找不痛快呢吧!要我帮你松松筋骨吗?”

        “总之,你对昱扬好一点吧!”看着余煦举起的拳头又马上求饶,“当我什么都没说,我以后对你们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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