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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晚上十二点,方昱扬看着大半夜拖着行李箱拎着酒上门的薛嘉超,问:“杀青了?”

        薛嘉超点了点头,“你楼下怎么增加了安保,我摘了口罩,刷脸解释了半天才进来。”

        “升级了,下次早点打电话。”

        “比我的房子靠谱,干脆我也搬过来算了。”

        大楼二十二层,独立一幢矗立在公园旁,面积不大,一层才六百多平方。方昱扬买了顶上两层,二十一层做了办公室和仓库,顶层一半居住一半做了储藏室。

        薛嘉超看着方昱扬没搭茬,就是不会把储藏室给他住了。想想也是,余煦都没这个面子呢,在这连间卧室都没混上。

        “我最近没什么时间上网,这几天都在跑网剧的宣传……”

        薛嘉超今天忙完了,还是在经纪人那听说了余煦有男朋友的事,马上推了一个活动过来了。

        方昱扬接过酒调侃道:“带这么多过来?今天准备不醉不归?”

        “准备在这住几天,陪陪你。”

        薛嘉超一脸认真,脚已经踏上往楼上走的楼梯,被拉住了。

        “煦煦在楼上睡觉,别吵醒她。”

        薛嘉超跟着方昱扬来到办公室的阳台,看着沙发上的被子枕头叹了口气。

        “咱也不用这么卑微吧!煦煦和那个什么总裁吵架了?”

        “分了。”

        方昱扬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随口胡说了句,转头去拿冰块和酒杯。

        薛嘉超眉开眼笑跟在他身后,“不是因为我吧,工作室新招的人,没什么经验,已经让我开了。”

        “不是因为你。”

        薛嘉超暗自松了口气,至少不会挨揍了,虽然他挺想看余煦哭的,认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

        “分了好,我下部戏里有个小角色,让煦姐去试试吧,离着远就忘了。那个老男人再来找她,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方昱扬手扶着冰箱门问:“你就不怕被封杀?连怀谦可有的是钱。”

        薛嘉超扬着眉毛大声道:“我怕什么,我现在挣得钱省着点也够花一辈子了!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獐头鼠目、贼眉鼠眼、鼠心狼肺、鼠窃狗盗,看见他我非打得他抱头鼠窜!是不是上次一起跳伞认识的?见色起意的老男人!”

        方昱扬忍不住笑出了声,薛嘉超心里还是怵的吧,不然不会用自己最怕的老鼠形容连怀谦,估计这辈子会的关于老鼠的成语都用在了这。

        “九月开学她就要读研了。”

        俩人坐下来,都以为对方遇到了感情问题,谁也没有先开口,就着月光,一杯一杯默默喝着,偶尔薛嘉超讲个笑话,回忆一下上学时候的事,回应也不多。

        喝得越多,方昱扬越沉默。每天他都要看着余煦与连怀谦虚与委蛇,哪怕只是视频。他心里烦躁极了。

        今天两人吵了一架,具体为什么他已经忘记了,只记得余煦冷冷看着他,他感觉那一瞬间心都冻上了。

        薛嘉超喝得越多,声音越大,哼着不成调的歌。

        接了经纪人一个电话彻底疯魔了,大半夜要吃泡面,一股气噔噔噔跑到楼上厨房。

        接了水,随手一扭也不管有没有打着火,就往锅里面磕了五个鸡蛋,一半在外面,还有一半蛋皮进了锅。芝士片包装没拆就放了进去,西红柿没切没洗就投篮,水花四溅到过万的衣服上也不心疼,从冷冻里掏出肥牛、虾仁全怼到锅里,小小的煮锅满满登登,泡面光拆了包装,已经没地方放,也已经忘记了要放。

        余煦被吵醒了,闻着一股煤气味,看着薛嘉超坐在厨房地板上,脸红得像猴屁股。

        指着胃,眼角下垂委屈地望着余煦喊饿。

        余煦忍着起床气,关了煤气,开了窗户和新风系统换气,把他扶到沙发上,去挽救他的饭。

        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手刚想开火,突然反应过来不对,跑向了楼下。

        薛嘉超醉成这样方昱扬没管,那他得什么样。

        方昱扬低着头背靠在阳台栏杆上,修长的指手捏着酒杯,垂着的右手上有一根烟,点燃了没有吸。

        人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余煦感觉他如果站不稳向后一仰就会掉下去。

        听到脚步声,方昱扬抬眸,漆黑如深潭的眼定定地跟随她的身影。

        方昱扬随手把烟按灭了,烟头扔到了楼下,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撕了半天才撕开,递到她嘴边。

        余煦看着他暗沉的眼睛,明明没有一滴眼泪,却感觉他在难过。

        “喝多了吧,别再喝了。”见方昱扬点头,问:“不开心?婶婶给你打电话了?”

        方昱扬眉峰蹙起,瞳眸深不可测,“你。”

        余煦白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还记得吵架的事,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关上了阳台的门。

        不放心,又上了锁,把钥匙塞到自己兜里。

        看着他盯着自己,她蹲在他面前解释:“对不起,我不应该霸占你的床,我明天搬回舅舅家吧!再说我不是要故意和你吵的,是你说我笑得很丑,声音难听,还攻击我的剪得视频一点美感都没有。我都不说话了,你还一直说一直说,我才打你的……疼吗?”

        余煦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前一阵还暗暗发誓要对他好一些,没想到今天被他说了几句就破功。

        方昱扬摇了摇头,抱枕打的能有多疼,眼睛不肯离开她的一分一毫,她的眼尾有一个小小的痣随着她眨眼在慢慢晃动,透着俏皮可爱,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咧开嘴笑了。

        “你傻了!是痣,不是脏了。”

        尽管余煦挥开了他的手,他还是又摸了一下,“我知道。”

        余煦只当他是醉了,一个醉鬼的倔强,没有计较。

        方昱扬突然抱住了她,轻声道:“别搬走,住在这吧!离我近一些,我安心。”

        “我喜欢你!”

        方昱扬和余煦同时循声抬头,薛嘉超大吼着走过来,方昱扬跳起来挡住了他要熊抱余煦的胳膊。

        薛嘉超还在叫嚣:“煦姐,我喜欢你,我爱你!煦姐!我饿!我想吃泡面!求求你了!我都一年没吃过泡面了!”

        “屁!之前在高原上你少吃了?”余煦翻了个白眼,“你控制他几分钟,我去给他煮面。”

        幸好她虽然厨艺不咋地,但泡面煮得不错。

        余煦换了个锅,煮了三包泡面,端出来的时候,薛嘉超坐在地板上,正对着抱枕骂骂咧咧,甚至打了抱枕两拳。

        方昱扬则在一旁举着手机录着,她不禁摇了摇头,表情包的素材源源不断,他自己就不想想原因吗?

        一大锅面薛嘉超抱在怀里都吃完了,蹦得白色衣服上都是油点子,连汤都喝了。两人抢了半天,也没抢下来,倒不是抢着吃,实在是太多了,怕他吃完难受。

        没多一会儿,薛嘉超捂着嘴冲向卫生间,吐了。

        余煦十分嫌弃,去倒了杯水。

        方昱扬实况转播,“神奇,超哥只吐水,没有一点面和肉,他的胃门口是有个网吗?只进不出,太牛!”

        余煦边笑边一阵阵反胃。

        吐得昏天黑地的薛嘉超靠在墙上问:“为什么有的人说七分饱、八分饱?老子只有饿和撑。”说完又吐了一堆水。

        “小时候,我每天就是不想上学,想长大,总觉得长大是一件什么好事。”薛嘉超捂着胃,“我现在想回到小时候,至少吃多少都不会胖。”

        方昱扬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司不好想解约的话,违约金我借给你。不喜欢的戏就别接了。你这一部戏接一部戏的接,没沉淀和积累下什么,早完会消耗完你自己,也对不起喜欢你的粉丝。”

        “我再想想吧!再说你借什么借,不是说好了我过继给你一个孩子……”

        薛嘉超还没说完,被方昱扬捂住了嘴。

        余远觉得让新娘忙自己的婚礼是不对的,对自己的审美没信心,只能拼命地催促余煦。

        余煦只能放下手里的事,“出差”回来。

        看了一堆方案,程欣然选择了最简单的教堂婚礼,她不想自己的婚礼太累,只想办得简单又有仪式感,只想请关系亲密的亲朋。

        教堂档期很满,约不上。程欣然十分随意,说哪天都可以。

        没想到婚礼公司说周日有对新人临时取消了婚礼,程欣然立马定下了周日结婚。

        还有三天,余家人忙得人仰马翻。好在程欣然早就为自己做好了婚纱,而余远的平常穿得最多的就是西装。余远的房子又因为楼上漏水重新装修过没多久,布置了一下,临时通知亲朋周日来参加婚礼。

        余远正在外地出差,婚礼当天凌晨才从外地赶回来,两个人对于婚礼的急切心照不宣,都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余煦大半夜被叫起来看着表哥不停地换西装,最后没听妹妹的意见,选的是程欣然最喜欢的一套。

        天都亮了,余远又开始后悔,早知道应该再订制一套的。

        新郎穿旧衣,新娘子会不会嫌弃。他甚至都没有看过程欣然婚纱的样式,不知道会不会不搭。

        余远焦急地等在教堂前,还在和余煦发着信息,不知道她们到哪了。

        肩膀被轻拍了一下。

        一转身,穿着洁白抹胸婚纱程欣然美极了,余远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梦中,眼眶湿润,激动道:“老婆,你真美……”

        程欣然低垂着眼睫,掩饰着眼底的遗憾,“老公,对不起……”

        余远立刻火冒三丈,“你不是现在跟我说你不嫁了吧!咱们可领过证了!”

        程欣然忙抓住他的手道:“怎么可能,就是我爸临时来不了了,可能只有我走向你。”

        余远长舒了一口气,“没关系,只要是你肯走向我就好!”

        余煦翻了个白眼,表哥真是沉不住气,要是逃婚谁还会当面告诉你,傻不傻。

        “欣姐,我把我爸借你用用?免费的!”

        程欣然忙点了点头。

        谁都没有问程欣然的父亲因为什么事不参加婚礼,本来也是对女儿漠不关心的人。

        教堂的庄重赋予婚礼神圣的氛围感。

        程欣然挽着方明贤坚定地走向仪式台,方明贤将程欣然郑重交付给余远。

        神父面对新婚人和祝贺者宣读、询问。

        余煦突然觉得简单的我愿意,成为了最美的誓言。

        如果表哥不哭着说感谢你回来,再次选择我这句的话,就完美了。

        到了宴客厅,余煦又要照顾程欣然,又举着相机拍个不停,比新娘还累。

        身上除了相机还挂着一个包,里面装满了红包,可能因为没一份是她的,坠得脖子生疼。

        付鸿佳悄悄扶着母亲往外走了,看着母亲的脸色越来越灰暗。

        “妈,我背着你吧!”

        “别!咱们慢慢走出去,别破坏人家的好日子。”

        付鸿佳红着眼眶,咬着牙半拖着母亲,一个高个戴着帽子口罩的男人帮他扶住了母亲,两个人比一个人省劲,很快出了宴会厅。

        “哥,我的车就停在外面,我们马上去医院。”

        付鸿佳慌乱之间,看了两眼,还是没看出来表弟方昱扬,忙着给母亲的主治医生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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