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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62章


和父母一块办理入学的余煦在校门口看见了古诚站在车边,“你怎么在这?你老板呢?”

        古诚挠了挠头,眼神却望向了对面不远处的咖啡店,“我不知道啊!”

        桌上是一份断绝关系的文件和协议。

        郭雪看着许久没见的儿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方明恒不断劝解着。她猜对了,余煦读研入学,家人一定会来送,儿子十有八九会出现。

        方昱扬也同样知道,母亲会出现,他一直望着眼前的咖啡杯,听着母亲不断重复着他小时候的事,在郭雪的描述中,他妄为人子,脾气乖张任性,是母亲一直没有放弃拯救他。

        律师在方昱扬的示意下开始宣读。

        “郭女士,方昱扬先生的意见是,每月给您两万元做为生活费,以后会跟随物价上调。每年实报五次国内外旅游费用,您和您先生所有就医费用全额报销。方昱轩以后的学费由方昱扬先生全额提供,另外提供一套两百平方以上住宅,城市任两位选择。方昱扬先生的要求是:您不得以任何形式联系或伤害方昱扬先生和余煦女士。”

        郭雪攥紧了拳头,已经在爆发的边缘,方明恒则紧紧拉住老婆。“孩子大了,不能打了,慢慢说。”

        郭雪尖声吼道:“畜生,你什么意思,你就这样对生你养你的亲人,我是你妈!”

        方明恒连忙安抚,不想让她把更难听的话说出来,关系不能再恶化下去了。

        “律师先生,您能先离开一会儿吗?这是我们的家务事。”

        律师看着方昱扬点头,才离开。

        方明恒:“昱扬,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但心结需要解开不是逃避。”

        “爸,”方昱扬很久没叫出这个称呼了,叫出来都觉得自己可笑。看着妈妈梨花带雨满脸怨怼,“我就是不再逃避,我和我妈做不了正常的母子,她看见我就会失控,你说的结她一直紧紧攥在手里,勒在我的脖子上,除非勒死我,不然她永远解不开。”

        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方昱扬自嘲地笑了笑,他突然看见父母向他身后看去,回头一看,余煦跑了进来。鼻尖上跑出薄薄的一层汗,本来无血色的脸上跑出了红晕,射向他的眼神凌厉冰冷。但方昱扬就是莫名觉得可爱。

        余煦充耳不闻叔叔婶婶的寒暄,站在桌前盯着他。

        方昱扬笑道:“我们吵架暂停,你回去等我,我和我爸妈谈正事呢!”

        余煦斜了他一眼,把他拽了起来。

        方昱扬温柔哄着余煦,“我和我爸妈聊完去找你。”

        “有什么可聊的,不是有律师吗?”

        方明恒道:“煦煦你不要任性,我和你哥聊点事。”

        “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郭雪一脸震惊站了起来,“什么!”

        余煦混不吝道:“以后他归我管,别以为什么都能用家务事三个事解决,谁敢打他我打谁。反正我进去过,什么都不怕!”

        后脑勺突然被亲妈打了一巴掌,回头哀嚎道:“妈!你怎么进来了!”

        “你跑得倒挺快!进去过是什么好事吗?值得你炫耀!”余霞挡在他们面前,“我这个人护犊子,这俩个孩子我能打,别人动一手指头试试!”

        方昱扬嘴角上扬,却红了眼眶。余煦捏了捏他的手,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们给你撑腰。”

        方明贤气都没倒顺,拿起来桌上的文件,看了几眼条件。劝道:“昱扬已经被你们伤透了,这份东西在哪里都挑不出毛病了。郭雪,你放过孩子,也放过你自己吧!”

        郭雪哭道:“我怀胎十月……这个孽子……”

        余煦问:“你知道你爸爸郭利海怎么死的吗?你知道方昱扬亲生父亲怎么死的吗?”

        郭雪愣在原地,“我……你知道?你听谁说的?”

        “有的人就是这样,只会向弱小的人下手,明明是自己无能懦弱,反复反刍自己受到的伤害,仿佛全世界都欠她的,只有把自己的痛苦强加给别人,心里就舒服了。”

        句句打郭雪的脸,方明恒脸上也挂不住,问:“煦煦,很多事你不知道,不要这样说我们。”

        余煦不以为然,叔叔隔着呢,她可不认。

        “郭雪,你从小受父亲的感染,并不觉得精神病有什么大不了,精神病院也没什么地方你去不了,对吧?方昱扬的亲生父亲不是精神有问题,是正常人被下了药造成的精神错乱!你是不是想说你不是医生,看不出来?但昱扬亲生父亲只要不吃药就是个正常人,你肯定知道,不然你不会和他在一起。但你又没把他救出来,你可以说精神病院管理森严,或者说,你瞻前顾后怕他养活不了你吧!别反驳,看看这些年,叔叔起早贪黑挣钱,你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

        郭雪哭着否认道:“不是这样的!”

        “你先别着急哭,我不知道你怎么跟我叔叔说的,方昱扬亲生父亲的画你藏在娘家多年,精神病院能吃饱穿暖,并不能提供画具,画具是你提供的吧,油画保存的很好,二十几年前颜料可是很贵的!药物造成他病情加重,在病房里自缢,你去找他无意外撞见了,对吧?那你为什么晚了几天才把整件事和怀疑告诉了你父亲?你不敢?害怕?你怀孕被家里人发现了吧?郭院长刚正不阿,马上调查整理材料上报。不过被精神病院的人告诉了始作俑者。当天晚上,你父亲就落水身亡。你别告诉我你当年不知道你父亲的死不是意外。如果是意外,你会带着家人跑到南山这种小地方躲起来?你能看上我叔叔?你其实就是个自私到骨子里的人,连自己父亲的仇都不报!”

        郭雪目瞪口呆,余煦猜得八九不离十。

        余煦看着郭雪小白花一直流泪的样子就讨厌,“郭雪,我瞧不起你!如果我是你,会拼尽全力先救出我爱的人,找出证据报警!如果没救出来,我宁可和伤害他的人同归于尽!何况还搭上了自己的亲爹,这口气你这么多年是怎么咽下去的,午夜梦回你不羞愧吗?像缩头乌龟一样逃到外地躲起来,你可以说你只是一个女人,无法反抗势力,但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亲生儿子,你总是在后悔生下他吧!你看着方昱扬画画是想起了他亲生父亲和他外公吧!明明是你无能懦弱!你像管精神病人一样管着方昱扬,因为只能这样,你心里才好受一些!把恨意强加在无辜的孩子身上,真让人恶心,你快收起这幅爱子虚伪样子吧!你不配称自己是方昱扬的母亲!”

        郭雪把热咖啡冲着余煦泼过来,方昱扬挡了大半,余霞眼急手快把桌上的另一杯咖啡泼在郭雪脸上,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薅住了郭雪的头发,喊着:“我女儿说错了吗?你又没生她,你凭什么打我女儿!”

        余煦第一次看老妈这么猛,当年被王老太太欺负成那样都没动手反抗,忙上前拉架,倒不是认怂,她说说就算了,看着亲妈被打,方昱扬的心里肯定难受。

        方家两兄弟把各自的媳妇架到一旁劝着。

        余煦给老妈竖起了大拇指,被老妈翻了个大白眼。

        方昱扬深吸了一口气,“爸妈,闹上法庭谁都不好看。我能轻松让你们找不到我,签了吧!”

        方明恒转过头,“昱扬,这事没缓了吗?我们不能签,你妈再错她是你妈,你弟弟让他自己闯去,不用管他。你妈妈平常心里最惦记的就是你,可能方法不对,我会尽量拦着她的……”

        方昱扬摇了摇头,“上次,我和余煦差一点儿就死在她车轮下了。我永远无法原谅她。”

        余煦拉着方昱扬和爸爸妈妈离开,让律师处理。

        郭雪冲过来问:“杀我爸的人是谁?”

        余煦无语地看着她,都多久了才想起来问这事。

        “放心,很快你就大仇得报可以真正安枕无忧了,警察还在查呢,过一阵就会联系你了。”

        众人离开,郭雪号啕大哭。

        方明恒站在一旁没动,被捧在手心里的人骗了这么多年,心里很不是滋味。

        方昱扬想帮余煦背书包,被推开了。

        她毫不领情,瞪了他一样,“我还在生气,你离我远点!”

        余煦在公厕里洗了个头,咖啡里放了不少糖,头发都粘在了一起。勉强报了道,赶紧回家洗了个澡。

        她清清爽爽出来时,方昱扬坐在单人沙发上手足无措,被一堆人围住问一句答一句,乖得不像话。她把方昱扬拉起来自己坐下,吹风机塞到方昱扬手里,示意他给自己吹头发,“你们别吓他了,吓跑了我去哪里找这么好欺负的!”

        余霞先拉下了脸,“什么话!你老欺负他干什么!”

        余煦厚着脸皮道:“我窝里横横不行啊,你不也窝里横,我爸不是挺高兴的吗?”

        舅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妹夫现在还在厨房做饭呢,这话无法反驳。

        程欣然则是知道,只要余煦欺负方昱扬,家里人就不会为难方昱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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