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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四节落花寨篇丨真相(上)


这话音一落,堂上不少人都慌了神。

        那帮被俘的女子下意识地朝林虢看去,收到警告的眼神后又慌乱地垂下了头。

        林虢看向叶流水,见对方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眼底尽是挑衅,便知对方已看出了端倪。

        他眼神一暗,袖下的双拳攥紧,面上却镇定地回道:“这帮人还未经庭审,情况不明,若是直接处置,未免过于草率了。”

        叶流水反问道:“他们拦路劫道被当场抓获,已必是土匪无疑,还有什么好查的?”

        林虢冷哼一声:“律法三千,通权达变。即便他们同为土匪,但这罪名也是有大有小,岂能一概而论,随意处置。”

        叶流水一挑眉,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方才审讯之时,林大人还咄咄逼人,仅凭几名女子的指控便急着给落花寨定罪处置。怎么到了这帮人面前,林大人却开始讲究实情,动起菩萨心肠了呢?”

        林虢急赤白脸地回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怀疑老夫跟这帮土匪是一伙的不成?”

        叶流水瞪大了双眼,故作惊讶道:“林大人可真是冤枉我了,我怎敢这么想!”接着,他又话音一转,说道:“不过……既然林大人都这么说了,还是建议将军彻查一番,以证其清白。毕竟官匪勾结可不是小事,这若是传出去,实在有损官府的名声。”

        林虢胸口一堵,险些被他这番话气晕过去。他知道叶流水已怀疑他们暗中勾结,所以才会想要用性命威胁,逼这帮土匪们反水。而他若刻意袒护,又必会引火上身。可他实在不愿松口,因为这样不仅为秦璐盈拖延了时间,也增加了自己被暴露的风险。所以他便自己主动挑起了这些话,至少比待会被人步步诱导再扯到他的身上时,更显得清白些。

        但没想到,他低估了对方的脸皮,叶流水竟直接顺水推舟地接着这话想要查他。而更气人的是,这个请求荒唐至极,渠清彦却也一本正经地应下了!这叫什么?官“权”相护?还有没有王法啊!

        还未等林虢反应过来,便见渠清彦命令曲清将那帮土匪们压往衙门后方,而叶流水二人也紧随其后。

        林虢连忙拦住他们,问道:“这是要去哪?”

        叶流水指了指衙后的暗室,一本正经地说道:“去里面审啊。毕竟林大人是嫌犯,不好旁听,我们分开审问,也省得别人说您串供。”

        林虢气极反笑:“那你们两又不是官差,凭什么跟着进去?”

        叶流水正想反驳,宁行云便抢先接过话道:“林大人说的是,我们进去确实不太合适。”说罢,他便拉着流水回到了原位。

        见二人没有跟去,林虢这才勉强放下心来。他暗中向领头的那名土匪递了个眼神,然后整了整衣襟,坦荡地走回堂前。这些土匪深知他心狠手辣的作风,想必也不敢乱说话。毕竟只要他们咬死不承认,还尚有生机,而若是敢透露出什么信息,就注定死路一条。

        叶流水不情不愿地回到堂上后,埋怨地看了师兄一眼:“让曲清那榆木脑袋去审,能审得出什么名堂啊?”

        宁行云朝他安抚一笑,然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叶流水听后眼前一亮:“师兄,没想到你这人藏得还挺深的,竟比我还奸诈。”

        宁行云不自然地将眼神移到别处:“咳,事出有因,事出有因。”

        林虢见他两在对面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议论些什么,心中又开始升起不安。他在堂前焦躁地来回踱步,还要时不时地应对叶流水阴阳怪气的挑衅,简直难熬到了极点。

        不知等了多久,曲清才终于审问完毕,将那帮土匪从暗室中带了出来。林虢立即往人群中看去,见对方冲他点点头,这才松下一口气。

        曲清来到堂前,将审问的结果一一汇报。

        渠清彦听罢,总结道:“所以这帮土匪,与林知县并无关系?”

        林虢一反方才的颓势,趾高气昂地说道:“将军若是还不信,大可彻查他们的山寨,看看有没有下官与之互通往来的信物。”

        “那倒不必了……”渠清彦心里清楚,他既然敢说出这话,就肯定有把握没留下证据。

        林虢冷哼道:“将军连这平白的构陷都能相信,怎么就不想想看是不是他们在混淆是非,拖延时间?”

        渠清彦一时有些骑虎难下。他今日的确过于偏袒落花寨了,毕竟景熠和行云道长都为其正名,所以他也下意识地相信了这帮女子并非恶人。但眼下证据确凿,而这林知县又查不出问题,他若再给她们机会,迟迟不下令,怕是会引起民怨了……

        正在他纠结之时,堂下突然传来一道男声——“将军!”

        渠清彦闻声看去,便见那帮土匪中突然走出一人,来到堂前双膝跪下,进言道:“将军,关于林大人一事,我等方才有所隐瞒……”

        “你在胡说些什么!”林虢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还警告似地瞪了他一眼。这事眼看就要结束了,这人怎么突然出来说话?!

        “林大人莫激动,不如先听听这人到底要说什么。”渠清彦冲那人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这名土匪似是没有收到林虢的眼神暗示,他目视前方,直愣愣地继续说道:“林大人与我寨确有勾结。他与秦璐盈私怨已久,见落花寨日益壮大,心生忧虑,但又苦于没有抓捕她们的由头,于是便让我等假扮成落花寨的人进城劫掠。这五名被俘的妇人,其实也是我们的人假扮的,为的便是与落花寨的内应相合,将罪名全部嫁祸于落花寨。他许诺事成之后报以万两白银,并允许我等以后在商道肆意劫道敛财,而绝不出兵镇压。”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哗然一片。百姓们纷纷看向林虢,一时觉得这张素日里和蔼可亲的脸,如今越看越显得伪善阴晦。

        林虢怒不可遏,他辩驳道:“无稽之谈!我一介小官,哪来的万两白银?秦璐盈还是我故交之女,我与她又哪来的私仇?!”

        这番指控确实漏洞众多,但无论是什么话,只要有人说了,便总有人信。即便他们根本没有证据,但只要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随便找到什么细枝末节,便能臆想出一整场大戏。

        “话说当初秦县丞也是一介爱民如子的好官啊,怎么会犯下谋反忤逆这等大罪?”

        “说不定啊,就是林知县陷害他的!”

        “这秦县丞太过能干了,林知县是怕他抢了自己的位置吧?”

        “难怪他要针对落花寨呢,就是怕秦璐盈为他父亲报仇吧!”

        百姓们的议论声传到林虢的耳中,气得他浑身发抖。这帮白痴!不过是随口几句捏造,他们便都信了,还真是不带脑子!

        玉鸾秋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在一旁幸灾乐祸。她深受谣言之苦,如今见这狗官自作自受,心中不禁大呼过瘾。

        渠清彦虽心有偏袒,但也不至于偏听偏信。于是他向那名土匪问道:“你这么说,可有证据?”

        那人呆滞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指着那五名被俘女子道:“将军可以派人去查她们五人的身份。”

        糟糕,他怎么偏偏忘了这些女子!互通的证据可以摧毁,但这几人的身份却始终是个隐患。林虢心下一横,从袖中滑出五柄毒刃,正想找机会先解决了她们,手臂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嘶!”他右手一松,毒刃跌落在地,发出了几声脆响。

        “怎么?林大人还想当堂刺杀人质不成!”叶流水大声质问道,手里还保持着弹射的姿势。他方才一直注意着林虢的动作,见他右手有异动,便立即将手中的暗器打了出去。

        几名女子看到地上掉落的毒刃,吓得连连后退,急忙逃离林虢的身边。

        藏有秦璐盈玉佩的那名女子颤抖着唇,看着林虢巍巍颤颤地说道:“林大人,我们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竟然,你竟然……”

        林虢气急败坏地朝她吼道:“若非你们多嘴,谁都不用死!”

        “哦?看来林大人当真与这些土匪有所勾结?”

        这话是什么意思?!林虢转头望去,便见宁行云手中作结,两指并举往后一拉,堂前跪着的那名土匪便瘫倒在了地上,随后从他的背部飞出了九枚银针。

        “傀儡针?”林虢认出这一江湖术法,登时发指眦裂,对着宁行云怒吼道:“你耍诈!”

        宁行云将银针收回袖内,歉意地朝他笑笑:“无奈之举。”

        “将他押起来!”渠清彦担心林虢又要做什么小动作,连忙示意手下将他擒住。

        林虢见状,双腿一蹬,从包围的士兵上方逃脱,然后勾手为爪,向着秦璐盈的方向袭去。

        秦璐盈闪躲不及,眼看就要被抓住,眼前却突然闪过一道熟悉的人影,代她挡下了这一击。

        “爹!”林睿大声喊道。

        林虢扣住他的脖子,将他从人群中拽出,然后退到了墙角处:“放我离开,否则——”

        “你不觉得你拿自己的儿子做威胁,很可笑吗?”叶流水对他的威胁不屑一顾。

        “你若是觉得可笑,那大可上前试试。”林虢的眼中尽是狠厉,他手下一使力,林睿的脸便变得通红,脖间也印下了几个深红色的指印。

        “他可是你的儿子啊!”秦璐盈看着喘不上气的林睿,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去,却被小六等人死死拦住。

        她推开他、误会他、中伤他,而他却始终坚定不移地朝她奔赴,还再三为她舍命相挡。这份情谊,即便是顽石也该开窍了!何况她本来便对他有意,只不过碍于身份这才强行压下感情。如今误会已解,看到他受此劫难,她只恨不得以身相替!

        “儿子?”林虢冷笑一声,然后看向手中挣扎的林睿:“你可知——我为何对你态度突变,甚至派人冒充你的笔迹,想要借秦璐盈之手杀了你吗?”

        林睿狼狈地看向他,那双眸里闪烁的光此时早已碎成一地。

        林虢在他耳边沉声说道:“因为梦娘告诉我,你娘入府之前便有了相好,而她入府不过八个月便生下了你。呵,我当初竟还真信了她是身子虚,所以早产了。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不过是个野种罢了!”

        “你胡说!我娘才不是那种人!”林睿嘶哑着声音,奋力地说道。多可笑啊!不过是因为一个小妾的话,他的父亲便能枉顾这二十余年的父子情谊,毫不犹豫地对他下毒手。

        “呵,你娘都死了三年了,你怎……嘶!”林虢正说着,一个不备,又被叶流水用暗器击中了手腕。他掐着脖子的手松了一瞬,但很快又将林睿反手制住。

        林虢恶狠狠地撇了叶流水一眼,然后便想挟着林睿翻墙而逃。哪想他刚施了轻功,便被一张从天而降的大网从空中拦住,两人又齐齐跌落回了地面。

        他们刚一落地,林虢便被士兵给制住了,而林睿也被秦璐盈救了下来。

        “哟,这张网什么时候布下的?”叶流水对着来到他身旁的渠清彦问道。

        “林虢刚暴露那时。”渠清彦答道。

        “反应还挺快。”叶流水夸赞道。

        “不然你还真当渠家军是吃素的?”渠清彦挑眉看向他:“那你们呢?傀儡针什么时候施的?”

        “我们准备跟曲清一同去暗室的时候。”叶流水说完,又指了指身边的宁行云:”我师兄施的,连我都没看到呢!”

        渠清彦不由得啧啧称奇:“行云道长还会这些江湖术法?”

        宁行云礼貌一笑:“为得大道,广含小术。法法通道,术术含道。”

        “受教了。”渠清彦朝他恭敬地点点头。

        叶流水不想看他们继续相互吹捧,于是拍了拍渠清彦,催促道:“得了,快去审审那狗官吧。”

        渠清彦这才又坐回了堂上,然后命手下将林虢押上堂前,开始审讯——

        “林虢,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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