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八节春柳篇丨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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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便是所有的实情了。”
众人赶回客栈后,宁行云便寻了个机会,将春柳的事情尽数告知了流水。
叶流水听罢,沉默了许久,眼中幽深一片,让人看不出太多情绪。
宁行云拍了拍他的肩,没再多说些什么慰藉的话,只留了一句话便离开了:“春柳也快醒了,你还若有什么疑惑,不如当面问问他。”
“……”
叶流水怔怔地坐在床上,依旧没有回话。他心中千头万绪,一时连自己都辨不清自己是愤怒更多一些,还是怜悯更多一些……
“你方才…为何这么说…”
宁行云刚踏出房门,便见到一直守在门外的邢天启。
他侧头看向他:“可有哪里不妥?”
邢天启似有纠结,有些费劲地开了口:“你…你同他说清楚春柳是如何蒙骗、利用我们的就够了,又何须将他的大小生平、与巡抚大人的过往,以及这法阵失败的缘由都分析了个遍。如此详尽地铺垫,倒像是为了那人开脱似的。“
他顿了一顿,又道:“我是不知道你们这些修炼之人都是些什么大圣人的想法,反正我可没这么无私。流水是你的亲师弟,而春柳说到底不过只是个认识了几日的过客罢了。他如此设计于流水,你不但不急着报仇,反倒站在那恶人的角度替他考虑…我实在是不理解…”
“我不是替他考虑,而是替流水考虑。”
宁行云眉眼一松,缓缓道:“流水这孩子,素来嘴硬心软。面上似乎事不关己,待人冷漠,但实则内心却比任何人都更加诚挚。他自幼无所依靠,仅有我与师父二人相伴。我们的道观又山高水远,几乎结识不到什么朋友。此番下山游历,他虽对往事依然心有隔阂,但却也在不断地敞开心扉,去体会一个人该有的情感。他会心疼被以兽豢养的稚儿,愿意为了心怀天下的读书人去面对自己避空不及的过去,更将所有患难与共的过客视为朋友。即便他遇到了再多不平之事,那颗心也依旧如此纯粹炽热。所以……这次我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的好意和赤诚都是错的。我告知他春柳行事之因,其一是因为这本就是事实;其二,便是为了让他心里好受些,不必非黑即白地去认识这些不堪的世事,更不必去否定自己当时的感情和付出。”
“……你们这些人,想得可真够复杂的。”
邢天启听得云里雾里,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只能摇头道:“算了算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我就不啰嗦了。”
这种明明心里在关心,面上却要装作无所谓的模样,倒是跟流水有几分像呢……宁行云看着他的模样,微微一笑,然后向他诚挚地鞠了一躬:“还未谢过你给我们通风报信呢,这几日,真是劳烦你费心了。”
邢天启连忙将他扶起:“别别别,我可什么忙也没帮上……”
他这人性子桀骜,亦嫉恶如仇,起初虽与流水不合,但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已认可了他的为人,更当成了自己的朋友。朋友之间,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便要言谢,那反倒觉得生分了。
宁行云知他性子,别也没再说些冠冕堂皇的谢辞。他望了望天色,道:“我得去看看春柳的情况,顺便有些事情还想问问他。流水一时怕是仍想不通,也得麻烦你去宽慰他一番了。”
邢天启点头应下,然后便转身进到了屋内。
他刚一推开门,便见叶流水有些沮丧地坐在床边,于是上前碰了碰他的肩:“喂,这么垂头丧气的,可不像你。你们道家不是总说什么,道可道非常道……啊不对,是道常无为而无不为。意思就是那什么,要顺应自然嘛,什么命数啊,你跟他这个渊源啊……”
邢天启惯不会讲道理,话都说不顺,反而讲得自己直冒鸡皮疙瘩。
叶流水也听得浑身不自在,便抬手打断道:“行了行了,什么跟什么啊?你就不必费尽心思想什么话来安慰我了,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那巡抚大人,看起来对春柳可不是一般的深情啊,看来你是没什么希望了……”
“你,你胡说些什么呢!”
邢天启面上一红,急忙反驳,但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升起几分惆怅:“怎么,还有心情跟我斗嘴?这么快就想通了?”
叶流水撇了撇嘴:“这客栈隔音差的很…师兄刚才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
“那那些废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反正错的又不是你,你有什么好难过的,幸亏那个春柳也算有点良知。”
邢天启长叹了一口气,有些烦躁地在他身边坐下:“不过…那巡抚大人,眼光实在是有够差的……”
叶流水连连点头:“是啊,这蜀国女子的审美实在肤浅。选男人嘛,就应该选那种身材魁梧,能文能武,有男子气概的才对!”
“就是……”待反应过来流水是在揶揄他,邢天启又顿时羞得潮红满面:“你你你!”
“我可没点你的名,你急什么?”叶流水忍不住勾了勾唇。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道德,但看到邢天启这般为情所困的别扭模样,他怎么莫名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还立在屋外尚未离开的宁行云,听到屋内传来的笑闹声,终于松了一口气。
有些道理,他不便当面与流水说明,只能借与邢天启的对话传递给他。而过多的说教,也未必能卸掉他心中的负担,但若能让他分出些心神,反倒是更容易想开些。
见流水已不似原先那般颓丧,宁行云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春柳能设下这样的局,定然是十分了解他们二人的脾性,再加上那个行踪诡秘的大当家,其中疑团甚多,他都亟需从春柳那儿问出真相。
至于剩下的事…就看古芊月要如何选择了……
季清风觉得自己似乎沉睡了许久。
在梦中,他一直在无际的黑暗中奔走。
过往的一切,包括少时的矜傲与芳心,家道中落的重击,以及被毁容后不堪示人的卑懦,都像是走马观花一般,毫不留情地在他的周身轮现。他捂住耳朵,那些刺耳的议论声却透过指缝钻进他的身体里;他想要大叫,却似乎被人扼住了咽喉,愤懑郁结又发不出声。直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闻到那熟悉而安心的气息,他才终于摆脱梦魇,沉沉地睡去。
“嘶……”
乍醒时,季清风只觉得胸口传来隐隐阵疼,下一刻,他便发现自己已常年不曾示人的脸上空荡荡一片,既没有遮挡的纱布,也没有那张假白的□□。
季清风顿时慌了神,有些狼狈地爬起身,惊慌失措地在四周寻找可以挡脸的工具。但这时,却已有人推门而入。
“清风。”
季清风抬起头,正好与古芊月四目相对。
她知道了…一切都完了…
季清风看到古芊月的神情,便知她已经知晓了一切。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终究让这张令人唾弃的脸暴露在了她的面前,连带着他已经变得浊恶不堪的心,就这么□□裸地蚕食掉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古芊月想要往前一步,却见季清风猛地往身后一缩,不敢与她相视。
她沉思了半晌,然后递过一个自己方才在集市上临时买的面具。
季清风犹疑地接过,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果然…她根本不愿见到这张丑陋的脸吧…
他正想将面具戴上,却被古芊月一把拉住了手。
“我给你这个面具,不是因为嫌弃你,而是因为知道你不想以此面目示人。”
季清风一愣,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眼中清晰地映现出了自己布满狰狞裂痕的脸,但却明亮澄澈,不见一丝的厌恶和嫌弃。
“那张春柳的□□,你是哪来的?”古芊月将面具替他轻轻戴上,状若不经意地问道。
季清风没想到她会先问这个问题,微垂下头道:“……春柳原是我们山寨的兄弟,不久前因意外身亡了。大当家便依着他的面容给我做了张面具,好掩饰我的身份。”
听到他的回答,古芊月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接着又问道:“……你不是真心想骗叶流水的吧?”
季清风又是一怔,然后冷笑了一声:“我若不是真心的,何必花费这么多的力气?”
他见古芊月眼神微黯,心中刺痛不已,但面上却强装冷漠地说道:“巡抚大人,是我组建了山寨,指使他们抢掠百姓。也是我故意与叶流水二人相交,故作可怜博取同情,利用他们的善心来实现自己的目的。我就是这般自私自利的小人,您就无需顾念旧情,替我开脱了。就按照刑法,直接把我抓起来吧……”
他话音未落,便见宁行云踏入屋内——
“若真如你所言,你又何必刻意露出破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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