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冥冥直觉

朱紫国都城往西二十里外，唐三藏一行拜别了朱紫国王再度踏上西行之路。

        离别之际，朱紫国王对于唐三藏可谓是千恩万谢，且多次劝说唐三藏勿要继续西行，他愿与唐三藏平起共坐于朱紫国之中荣华富贵，以全恩情以及承诺。

        可惜，习惯了一身僧袍，两袖清风的唐三藏婉拒了朱紫国王的劝说，亦是拒绝了朱紫国王所赠的身外之物，仅仅是考虑到弟子们吃喝玩乐……咳咳，衣食住行需要些许银钱，故以含泪收下了些许不足挂齿的金银珠宝。

        “圣僧，倘若西行而去有需要帮助之处，尽可让孙长老转而传达，但有力所能及之事，必不推脱也……”

        “恭送圣僧！！！”

        伴着朱紫国王以及诸多兵士的声音，唐三藏一行渐行渐远。

        “师父……”

        猪八戒悄悄瞄了一眼沙僧那沉甸甸的箱子，心中一动之间，回想起猴子买橘子耍了的事情，忍不住开腔说道。

        “你看老沙这行李挑的，不若让老猪我帮忙分担一下吧？”

        然而，还未待唐三藏回答，耿直的沙僧就体贴地回应了猪八戒道。“二师兄，放心，我有扛山之力，这些许行李看着臃肿，实则对我而言不算负担，你且开路就好了。”

        “不是呀，老沙，你累了，这挑了那么多年的行李，不累吗？”猪八戒提醒道。

        沙僧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满足笑容，说道。“不累啊，和在流沙河挨的那几百万剑而言，这点行李不算得什么。”

        对于猪八戒和沙僧之间的对话，唐三藏听在耳中，却是没有心思去搭话，而是微微闭目任由着敖玉驮着自己西行之间，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又是那一阵熟悉的感觉。

        朱紫国一劫之后，在功德气运降临自身之间，唐三藏感觉到自己的体魄又即将再度臻至当年分离出意难平的那个极限。

        接近……

        已经是非常的接近了，甚至某种程度而言，和意难平之间的体魄差距已经到了微乎其微的地步。

        但接下来的路……又会是怎么样呢？

        上一次，体魄臻至极限之后，莫名地通过分离出意难平躯体的方式从而缓解，如今唐三藏的体魄经历再一次推倒重来之后，比之过去底子更是实在了许多，而且此次再无那种分离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渐渐逐渐被唐三藏不怎么在意的“地阶限制器”，在唐三藏的感受之中，也隐约能够感觉到即将推至圆满的地步。

        或许很快……天阶？

        唐三藏眉头微微一皱，心中非但没有欣喜的感觉，反而充满了复杂，道不清说不明的复杂，转而不由得将目光投向猴子、猪八戒、沙僧，以及一手轻轻地抚着胯下的白龙马。

        天阶若是终点，那是否代表着西行之路亦即将结束？

        西行之路，终将迎来终点吗？

        一念至此，唐三藏隐隐感觉自己似乎即将与徒儿们离别，心中浮现了诸多不舍。

        西行之路虽苦，但有着弟子们的陪伴，这才多了许多乐趣。

        心细如毫的猴子注意到唐三藏的表情不似平常那般慈悲祥和，反倒看着他们的目光之中间夹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和离愁，忍不住开口问道。

        “师父，怎么了？”

        唐三藏转而看着猴子关切的眼神，心中复杂更甚，却是不想将之表现出来，本能地掩饰道了一句。“无甚，陛下贤明仁义，念及其依依惜别之情，感触良多之下，为师心中莫名有些不舍。”

        “无碍，师父，倘若今后你想要到这朱紫国王来，俺老孙再配合走一趟也可，自大唐重新出发，向西而走，又或者是抵达灵山之后，再度折返回来，皆可。”

        猴子说着说着，眼睛不禁一亮，竟不禁万分期待了起来。

        说起来，一直猴子心中颇有些遗憾的却是自己并没有陪着唐三藏自大唐一并出发，仅仅算得上是半途才与师父相遇。

        这对于猴子而言，却是感觉甚是惋惜，若是再重走一次，不就能够弥补了吗？

        而一旁的猪八戒闻言，也不禁上前讨好道。“师父，老猪……老猪也愿意再陪你走，就是能不能许老猪个假期回高老庄一趟，十年咯，老猪我终究有些念想着翠兰。”

        然而，猪八戒这声情并茂的话语，却是径直被猴子给揭穿道。

        “呆子，俺老孙看你哪里是想着什么翠兰，分别是心心念念着当年所立誓言，陪伴着师父抵达西天灵山之后，你自己就可以去找些女子快活了吧？”

        “胡说，老猪我哪里是这种人？”猪八戒立即反驳道。

        “你说说哪里不是了？”猴子反问道。

        而挑着担子跟在最后的沙僧亦是上前两步，大声地说道。“师父，师父所在之处便是我的家，师父去哪，我也去哪……”

        “圣僧哥哥，你不会抛下敖玉的，对吗？”

        一时间，甚至就连敖玉都凑起了热闹，在灵台识海之中柔柔地朝着唐三藏问道。

        对此，唐三藏颇有些无奈地抚了抚白龙马的脑袋，于灵台识海之中对着这个依然有些不谙世事的敖玉应了一句道。

        “好，贫僧不抛下玉儿就是了。”

        只不过……

        唐三藏暗中叹息了一下，直觉告诉自己，他或许并无成佛之机。

        而作为一个人族僧人，若不成佛，人生不过是百年时光罢了，如何陪着这些长寿永生的徒儿们？

        一念至此，唐三藏一手依然抚着白龙马的脑袋之余，微微笑着说道。“徒儿们，为师终究是个凡人，寿元有尽，怕是再难走一次西行之路。”

        “放心吧，师父。”猴子颇为肯定地说道。

        “不管如何说，只要师父你抵达灵山，那便是莫大功德之事，即便是佛教不赐予果位，以成正果，天道亦会有所降下，想来长生不难，而且不是还有俺老孙吗？天地之间，延寿灵果灵根数之不尽，足可保师父长久永生。”

        “痴儿们，我们终究是师徒，怎么可一直陪伴在为师左右？终究会有出师之日的。”

        或是冥冥之中分离的直觉，唐三藏却是忍不住道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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