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疑点重重

这是江腾飞从警以来，第一次以专案组领导的身份参与到重大案件的侦破工作中来，按惯例专案组副组长是大队长黄波和副大队长兼大要案中队长李大河，他就是组员，但这次竟然让他兼任专案组副组长，这是江腾飞没想到的。
  从案情分析会场出来后的江腾飞，转角就走进大队长黄波的办公室，他不是个官迷，也不怎么喜欢钻研什么官场文化，但对于今天的任命，他有很多疑虑。江腾飞和李大河私交非常好，因为李大河和江腾飞都属猪，李大河大江腾飞一轮，今年39岁，而且李大河是江腾飞进到刑警队的第一个师父，在工作中没少指点和帮江腾飞的忙，所以江腾飞总是称呼李大河为“大河哥”或“师父”，今天局领导的安排让江腾飞本就疲累不堪的脑海中又多了几分疑惑。
  进到大队长办公室，恰巧李大河也在，两个人脸上都挂着一点笑容，看到江腾飞进来，李大河还是跟以往一样的热情，抽了一把椅子递给江腾飞，拍了拍江腾飞的肩膀：“腾飞啊，年轻人就要压担子，12·28你要能扛住了，年过完提副大那是板上钉钉子的事，铁了”。江腾飞把李大河的手推开，从桌上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李大河：“我说我的大河哥，你这酸溜溜的挤兑兄弟我呢？我这才提中队长两年，一脑袋高粱花子都没消化完，哪来你说的这些事？总不会真的吃老弟我的醋了吧”？李大河依旧笑呵呵不说话，旁边黄波端着大茶杯走过来坐沙发上，对江腾飞说：“腾飞啊，你这天天扑倒案子上摸线索搞情报，关于组织消息竟然那么闭塞，你大河哥高升了，刑侦支队1大队大队长，年过完就上任，所以局里把12·28交给咱俩了，就是怕万一不能限期破案影响大河的职务调整”。
  江腾飞听完“霍”一下站起来，紧紧握住李大河的手，激动地说：“师父，恭喜你”！声音微颤。李大河笑眯眯的说，还是在一个系统，我走了你小子可不要动不动就犟驴子脾气上来，给我来横的，让我知道非捶你一顿。说完李大河又在江腾飞的胸口打了一拳，眼中满是对这位得意弟子的喜爱和呵护。
  接着李大河从上衣内口袋里掏出了一部老式直板手机，翻看了两下后，表情严肃的看向黄波和江腾飞，道：我的特勤耳目反映，死者马建国生前是个同性恋，经常与一名叫夏斌的男子在“绿月亮”酒吧鬼混，而且夏斌就住在马建国最后出来的佑德街蓝海花园小区，是本市同性恋圈子里的“老gei”。这时江腾飞的手机响起，负责去走访受害人马建国亲友的杜一宁打来电话：江队，据马建国的母亲反应，马建国原定于2011年1月1日结婚，喜帖早就发出去了。同时马母证实，马建国有两部iPhone4手机，一黑一白，他平时把手机和钱包等物品都装在一个棕色的“阿玛尼”单肩皮包里，手机号码与我们掌握的一样。马母还说马建国平时为人豪爽，再加上工资也高家庭条件不错，总喜欢借钱给朋友，不可能欠别人的债，而且他钱包里最少会装5000元以上现金，包的发票在马母这里，显示去年购于香港。最近由于马建国的结婚对象一直嫌弃马建国胖，所以他报了一个减肥中心的班，而且平时几乎不开车，能走路就走路，为了减肥，结婚时穿礼服。
  收到李大河和杜一宁先后汇总来的线索，江腾飞的大脑开始极速运转，是同性恋，又马上要结婚，经济条件不错，首先就能排除经济纠纷的可能；包里现金及手机包括背包不翼而飞，见财起意的抢劫也很是符合，但那个位置虽然僻静，毕竟属于国道交接线路两边没有任何公共设施，冬季的晚上除了汽车呼啸而过，几乎没有人会走这条路，抢劫的人应该不会选择在此动手；这时一个十分离奇的念头冒了出来，同性恋即将与异性结婚，一起的同性伴侣吃醋，无法接受继而杀人伪造成劫财……“情杀”。想到这，江腾飞的喉咙转动了两下，感觉有些恶心，但是他将这个想法迅速地整理告诉了黄波和李大河，黄波听完后分析道：夏斌与受害人马建国长期保持不正当性关系，可能已经发展到“爱情”，当得知伴侣要与异性结婚后，内心充满了被欺骗和背叛的愤怒，借机约马建国见面，同时又亲自或买凶将“负心”的马建国在返回家的路上杀害，并抢走马建国随身财物伪装成劫财，这样一来作案动机、作案时间、作案地点同时具备，这就说得通了。
  黄波迅速将这一情况给专案组组长张局做了汇报，张晓磊指示：立刻采取对夏斌的布控，并派人先试探性接触一下，不要抓人，想办法对夏斌在案发时间的生活轨迹，通讯来往，接触人员等等进行摸排调查，总之不要让夏斌离开我们的视线也暂时不要采取强制措施。命令传达下去后江腾飞亲自带人去询问夏斌，同时安排杜一宁等人调取夏斌所在小区及周边一切与夏斌和马建国有关的监控录像。

  江腾飞电话告知夏斌配合公安的询问，此时杜一宁在蓝海花园小区监控室内观察着夏斌家门口的一举一动，就在江腾飞打完电话的5分钟后，夏斌手中提着一个黄色的大纸袋慌慌张张走到了楼道内的水表检查间门前，熟练地把那个大纸袋放进去后，迅速地关好水表间的门，同时警惕地左右张望，继而返回家中。杜一宁将这一情况迅速地反馈给江腾飞，江腾飞安排杜一宁继续盯着监控，又让王越超在自己进入夏斌家问询之后，把那个袋子取出来以最快速度送到技术中队检查，检查拍好照片，再原封不动的放进去，一定要快。江腾飞来到夏斌家门口，叩开门后便立刻亮明身份分，与另外一名同事进到夏斌家开始了对夏斌的询问，外面的王越超也开始了他的行动。
  江腾飞从夏斌口中了解到，他与马建国3年前就认识了，马建国为人豪爽，每次去“绿月亮”都抢着买单，对夏斌展开了猛烈地追求，后来他为了和马建国在一起，狠心抛弃了跟他姘在一起7年之久的一个叫白晨的男子，白晨一开始对马建国横刀夺爱恨之入骨，后来马建国介绍他的同事熊悦和白晨在一起了，大家就都化干戈为玉帛了，直到今年9月份，马建国突然告诉夏斌自己要和一个女孩结婚，未婚妻是旁边化工厂实验室的，两个人年龄都不小了，都想结婚有孩子，起初，夏斌对马建国的“背叛”愤怒至极，后来通过时间的打磨，也能接受了，从那时起，马建国就一边和自己的未婚妻打得火热，又一边偶尔来夏斌这里“消遣”一下。观察这个夏斌，无论是穿着、举止还是言谈，都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淫贱”。
  江腾飞强忍着满身鸡皮疙瘩，怔怔问道：“2010年12月28日，也就是你最后一次见到马建国时，是什么时间、什么原因见的面？见面后都说了些什么？”
  夏斌继续答道：“他来，是和我最后一次在一起的，因为周末他就结婚了，为了家庭他只能放弃我，他要给我钱，我拒绝了，他下午5点来我家，吃了我做的饭，我们两个就玩了两个多小时，他洗完澡穿上衣服就走了。”
  “马建国走的时候，是几点？他走后你在干什么？”
  “大概晚上8点半了，他说他要走回家，回味我们的曾经，(ˉ▽￣～)  切~~还不是为了减肥讨好他未婚妻。他走后我就洗了澡，在床上看电视，聊QQ”。
  “你知道马建国的死讯吗？”
  江腾飞问到这一句的时候，夏斌手里把玩的一个小纸条被他紧紧攥在手里，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问道：“江警官，您的意思是他死了吗？”
  江腾飞盯着夏斌的一切动作，缓缓点头道：“就是从这里离开后半个小时之内遇害了”。
  “啊~~啊~~啊”夏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情绪一度失控，搞得江腾飞和那名同事有点手足无措。嚎叫了几分钟后，夏斌突然从沙发上窜过来，抓住江腾飞的手，喊道：“他在哪？带我去看他”，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和夏斌嘴里的飞沫瞬间覆盖到江腾飞的脸上，江腾飞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跳开来，以命令的口气对夏斌说：“请你冷静，他的尸体暂时保存在我们单位相关部门，到案件进展到一定程度会通知家属来认领，你到时候联系他家里人。”寒暄了几句，江腾飞和同事飞也似地“逃出”夏斌家。
  随后杜一宁监控组也传来消息，监控画面与夏斌所说一致，马建国离开后，夏斌未离开过自己家，同时王越超带回来的东西也让江腾飞大跌眼镜。技术中队几个人看着江腾飞的眼神都有些古怪，董军告诉江腾飞，从夏斌家带回来他试图隐藏的纸袋里面，装的全部是同性恋性生活情趣用品，好多上面还有精油和一些不明粘稠液体，但能确定的是与本案无关，江腾飞和在场的所有人鸡皮疙瘩又整了一地。
  紧接着，江腾飞又接到市局技术侦查汇总来的情况，证实夏斌的QQ中同时与包括马建国在内的6个男性保持恋人关系，马建国走后夏斌的聊天记录中没有任何报复马建国的信息，反而是与其他男友打得火热。江腾飞此时回想起夏斌的神情和听到马建国的死讯后的表现，感觉胃中翻腾不已，心想“绿月亮”厉害呀，照绿了酒吧里的所有人，江腾飞不禁想骂一句“X子无情，X子无义”，但对于夏斌这号的，到底属于X子，就不得而知了，小腹又是一阵翻腾……这些线索也直接否定了对夏斌的嫌疑。江腾飞和专案组的同志们对案件的侦破，一时陷入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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