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闷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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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嘉措拉山口出来,樊月不时和陈烁发着微信确认他们的情况。
藏区手机信号本就不好,等他们到达定日,才收到对方半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车已修好车已经上路往定日开了。
樊月拿起对讲机通知一声,没多久先发车队就到达旅店。
定日不比日喀则,只是个珠峰山脚下的一座小县城。星级酒店就不指望,只有普通的小旅馆。
樊月看着建筑外墙,觉着算是条件不错的。
记得第一次来定日,当年路况比现在差许多,途中头车也抛了锚。
几个小时后再上路,父亲开到最后实在累的不行,也不愿麻烦别人替他开,自己停在路边小憩了半个小时,最后摸黑直到深夜才到达。
当时进城时就感觉是一片贫瘠萧条,不像如今至少还有了像样的街道,几间零星的店铺。
将订单递给前台工作人员,又报了车队和陈烁的名字。
“小周开车的确是很稳,瑶瑶高反都好了不少……”
樊月一只手臂搭在前台,闻声转头看去。车队众人拖了简单的行李走进旅店,不大的地方瞬间就显得拥挤热闹。
前台的藏族女生,说着带了口音的普通话,有点磕巴却显得质朴,“都是双人床房。这两间房在一楼,这七间在二楼,这两张卡是三楼的。”
说的零零碎碎地,樊月下意识地问,“怎么没在同一楼?”
藏族女生又看了眼订单确认,“定了两次,最早的七间房,都在二楼,”说着伸出手出一个v,“后来又加了房间——”
“哦哦,懂了,”看着对方绞尽脑汁的模样,樊月反应过来,赶着她纠结要用普通话如何解释之前接了茬。
卡片上都标记了门号,她将散落在柜台上的卡片随手拢成一打,发放给大家。
最后发到周墨时,对方没接,“我定的单人房。”
“都是标准双床房,”樊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语气揶揄,“这里条件在定日算不错的了,在拉萨青旅都能住,小地方将就一下。”
也就是随口一说,这种小旅馆基本都是标准床型,周墨是高了点,不过一米八的床蜷蜷脚也还是容得下。
一楼房卡分到律所的五个男女生,二楼房卡给了剩下的几人。
旅店只有一台电梯,进了二号车四人再加任家母女,落单在最后的两人只能等着下一趟。
周墨见走廊尽头的同事都进了房间,视线落回女生脸上,“你住几楼?”
樊月看着手中一打房卡微愣。
在拉萨已经是极限了,这种海拔她不想造次,更不敢造次。
高反的难受和恶心她是体验过的。
樊月没回,反问,“你想住二楼还是三楼。”
周墨,“三楼。”
樊月扶着拉杆箱的手松开,开始翻查起房卡。
电梯再次回到一楼开了门,男人直接拉着她的箱子进去,樊月低着头跟了进去。
老旧的电梯爬升缓慢,到达三楼时樊月总算在一打卡片底部翻出第一张三楼的房卡,抬起头就见对方已经拖着两人的行李出了电梯。
樊月往前迈了一步靠在电梯门边失笑,“我打算住二楼。”
周墨双手握着两箱行李,低头盯着她看了两秒,“我不记得路上有人提过我们在拉萨住青旅。”
说完将她的行李箱推回电梯内,指结分明而又纤长的大手摊在樊月面前,“房卡。”
她夹出房卡,男人从她指缝间抽出,唇间一股似笑非笑的戏谑,接着转头离开。
电梯的门关的缓慢,樊月冷下脸嘀咕了一句,“闷骚。”
樊月把行李弄进房间,许是前几天刚下过雨,房间内有股潮湿的霉味。
不适地努了努鼻,给窗户开了条不大不小的逢,抬眼望了出去。
虽然这里海拔有点高,她决定还是洗个澡出门走走。
从邮局出来,樊月低着头将小本子放回包里。
“小樊!”
听到人招呼自己,樊月抬起头。
是梁元吴昊,以及任瑶。
樊月从邮局外的阶梯走下来。
吴昊,“你也出来转悠,去邮局寄明信片吗?”
“没,就是去找人盖个邮戳,”顿了顿又说,“明信片打算上大本营,有卖特别的印戳。”
梁元显然起了兴趣,“盖邮戳?这个特别。”
“小时后有收集癖,从南城一路进藏,途径看到邮局就去盖一个。就像有人喜欢世界各地旅游,在护照上收集印章。”
梁元朝邮局里看了一眼,“不然我们也去盖个戳?”
吴昊没动,斜了他一眼,“人家女孩子是一路收集,你这半路盖个戳,要盖哪?盖你额头上,再来句定日邮局到梁元头上一游么。”
“噗——”樊月没忍住,任瑶也咯咯的笑。
四人遇到了就凑一起,路过一家藏式甜茶馆,梁元提议进去坐坐。
任瑶还没拉开门帘,就闻到一股浓稠的酥油茶香,她觉得很腥,不自觉地联想到草原上黑漆漆的牦牛,摆着手脸上不太情愿,“不然我们回酒店打牌吧?这里卫生环境不好,喝坏肚子明天上不了珠峰怎么办。”
酥油茶是由羊奶或牛奶制作的酥油与浓茶混合而成,在藏区的酥油多来自于牦牛。
的确是腥,樊月小时后也喝不。不过很多事和喜好,随着年龄都在妥协和改变。
“那你们先回去吧,我打算进去瞅瞅。”说完,掀开手工绣的门帘,探身进去。
相比需要低首恭敬的寺庙,茶馆里像是虔诚教徒们,与凡间连接的俗世。茶馆里人不多,有当地的藏民,也有几桌背包客,正考虑过去和人拼桌,身后的门帘再次掀开。
四人最终还是一起在茶馆,围坐在一张小桌边。
旅途中,人们忘却工作和生活的繁杂,卸下伪装和防备,轻而易举地就能拉近距离。
他们坐下,身边的背包客就友好地和他们打起招呼,“你们是打哪上来的?”
樊月笑笑,“从拉萨,走的南线。不过对面那个妹妹,是跟车队从南城一路开来的。”
“好家伙,从南城?”对方惊呼。
樊月问,“你们呢?”
“我们先飞的成都,然后一路骑上来的。”
樊月挑挑眉,看了眼他们在桌上放的头盔,油然而生一股敬意。都是狠人。
和几位骑士聊了几句,他们收拾离开,梁元好奇问着,“话说小樊你是学什么的?怎么会跑来拉萨实习?”
“就是金融管理那类商学院的东西,我到现在也没太搞明白自己学了个啥,说是实习就是跑出来玩的。倒是你们,该不会是律所搞团建吧?”
“还真猜对了,我们几个都是周律手下。之前打赢了一个大案子,周律犒劳我们。”
樊月听梁元说话间,余光里对面的任瑶,兴致缺缺神色有点淡,面前的甜茶一口没动,不知是不是还不舒服,“任瑶你没事吧?”
说完才发现对方微微张着嘴,样子像是准备说话却被她突地打断,“哦我没事,”迅速应了樊月声,看向梁元,“小周哥哥是不是有上过那个律师杂志?我之前觉得他挺面熟的,后来查了一下,还真是他。”
看来任瑶的确是想学法,懂得不少。
三个人又开始聊起一些著名的案件,樊月插不上嘴,抿着酥油甜茶,默默记下那本杂志的名字。
“铃铃铃——”桌上的手机响起。
“月宝我们下国道了,马上就到了,你和其他几人说下也准备一下,我们两车人收拾完就可以去吃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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