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怒砸山神庙

那一夜，墨恩依偎在墨若谷的身上熟熟地睡着，也做了一个好梦，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暖。

第二天起床后，墨恩吃完早餐就骑车去了学校。

虽然很想待在家，和墨若谷一起练武，但是学校的卫生还是得打扫的。

没办法，当时把肖财宏踹了一脚，鬼知道他改天会不会借自己没有打扫卫生的借口，罚全班去打扫卫生。

当然，墨恩并不是心疼自己的同学，而是不想因为这件事，让那些人来打搅自己。

然而他刚扫了一半，天上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一个人站在走廊，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墨恩又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墨若谷的那个夜晚。

忽然，天上雷声大作，而伴随鸿蒙雷声的则是一通电话...  ...

“你的母亲现在病危，请马上到综合医院。”

当他冒着雨赶到医院，推开病房的那一刹那，看到了一个仿佛老了许多的墨若谷，两鬓的头发都已经斑白。

医生告诉他，墨若谷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她的病情很严重，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疾病，已经无力回天。

其实她是中了一种名为破厄的妖毒，只不过以现在的人类医疗科技，只能将其归纳为新兴的疾病。

直到这时，墨恩才对一切后知后觉...  ...

当知道她是一个去了乾天山，去祭拜那该死的山神庙才导致病情加重，墨恩就冲出了医院。

如果你去问墨恩，“倘若你的生命还剩下最后一个小时，你最想干什么？”

墨恩一定会愣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可能是砸山神庙吧。”

“为什么？”

“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山神庙里有个美女吧。”

...  ...

我们平静地生存着，和平看起来似乎那么的理所应当。

如果，在这平静的生活中，存在着我们不知道的东西的话，很多人会觉得与自己无关而不予理睬。

不过，如果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的话...  ...

这是一个人与妖共存的世界，人类是蓝白星的主宰，妖精隐藏于暗处，不为人所知。

而知道妖精存在的只有位高者与修炼者。

所谓高位者便是蓝白星各个国度的统治者，其中最有影响力的，便是华夏人民共和国的元老会与非自然部队。

而这修炼者更为神秘，是人类中最强大的一种存在，平凡人将他们称为仙或者神。

而成为修炼者的唯一条件，便是灵气。

灵气存在于天地之间，存在于天地间，或是蓝白星的各种物质中，是宇宙万物中的一种精纯能量。

当被吸收进体内时，就如同经修真之人修炼炼化入体，成为类似武者内劲的状态。

无论是修炼者或是妖精，都依靠灵气战斗或是存活。

他们将灵气吸收进体内，将其炼化，并储存在丹田处。

他们利用灵气战斗，强化肌肉和骨骼，让自己的速度和力量大幅度提升，用来战斗。

之前墨若谷浑身散发着的金光，以及那被吸收进体内的金色光粒，就是灵气凝化后的形态。

换而言之，墨若谷便是一名修炼者。

而成为一名修炼者，不仅需要感受到灵气，还需要极强的灵力。

所谓灵力不同与灵气，灵气是真实存在已知物质，而是灵力却不是。

可以这么说，灵气诞生于天地之始。

而灵力却是诞生于生灵的自我意识，可以称之为精神力，或是灵魂力，意念等。

灵力是修炼灵气的基础，因为现代灵气已经接近枯竭，所以只有天赋极强的人，才能感应到灵气，并将灵气纳为己用。

而这里的天赋极强，说的则是灵力，灵力越强，修炼天赋也就越强。

灵力强大得具体的表现就是通过眼睛，如果一个人可以不借助任何道具，便可看见妖精。

不过现在的墨恩并不能看到妖精，也就是说，他只是一个体术较强的普通人，而不是修炼者。

也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妖怪。

大雨滂沱之中，满是泥泞的乾天山山路上，留下一行狼狈的脚印，还有摔倒的痕迹。

从这些痕迹上看来，是有人在奔跑，而且是不顾一切的奔跑。

随着脚步跟上去，是一个头发有些长的男生留下的。

是墨恩。

长长的刘海被打湿，贴在脸上，像一个痛苦面具。

他眼中没有年少轻狂与阳光，只有饱受现实折磨的沧桑...  ...

一般来说，在这种大雨滂沱中奔跑，再加上这种眼神，不是去殉情，就是在逃跑。

但无论是哪一种，肯定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你要是问雨有多大，我自然会说“这雨跟依萍找他爸要钱一样大”，但墨恩一定会说“再没有比我砸了山神庙那天更大的雨了”。

没错，墨恩现在要去砸了山神庙...  ...

所谓的山神庙，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不足一人高，而且破破烂烂的木房子。

要不是里面供着一个二十厘米大小的石雕像，你一定会以为这是谁在山顶放了一个破木头箱子。

站在山神庙前，墨恩看着有些破烂的山神庙，眼中却没有一丝敬意。

如果是别人来这里，即使不信仰山神，但也不会大不敬。

而墨恩却不同，他直接拿起那座雕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轰隆！

咔嚓！

随着一声雷鸣响起，雕像也变成了碎石。

摔碎雕像还不够，他还在上面恶狠狠地踩了几脚，就好像与这山神有着深仇大恨。

天上雷鸣不断，雨也越下越大，雨水模糊了视线，也似乎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疯狂地踩踏碎雕像，将本就破烂的神庙大卸八块，伴随着雷雨的声音，那疯狂的模样让人后怕。

如果你看到这场景，一定会以为墨恩与这山神庙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以为他脑子有问题。

如果这一幕让同学或是相识的人看见，一定会讥讽道：“哈哈哈哈……果然是个弱智！”

“早就听说他是个弱智，没想到是真的！”

“这个傻子疯了！疯了！疯了！！！”

但其实在不久前，墨恩曾与墨若谷来这里祭拜过，而且是虔心祭拜。

而造成这种局面的，却也是因为这座山神庙。

若你去追问他为什么变得如此狂暴，变得如此对山神不敬，墨恩一定会平静且绝望的诉说...  ...

其实这座山神庙墨恩来过许多次，都是陪着养母墨若谷来的。

墨若谷说这座山神庙里的山神会保佑他，也会保佑自己。

她说这里的山神是她的好朋友，以后如果墨恩有什么事，都可以来请求山神帮忙。

其实墨恩并不相信墨若谷说的话，因为在他的认知中，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神。

另一个原因就是...  ...

墨若谷和他一样，没有交心的朋友，更没有会守护彼此的朋友。

在学校，墨恩被同学称为“弱智”，而墨若谷则被周围的邻居称为“怪物”。

因为养母经常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比如对着空无一人的面前说话，或者是忽然做一些奇怪的举动等等，或许这就是她被称为“怪物”的原因吧。

其实我也挺不理解的，为什么养母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为什么会说山神是个美女？

对于养母，我有很多不理解，其中最大的不理解就是她对我隐瞒了所有。

她早就患有疾病，只是并没有告诉我，直到今天我才知道。

而让她病情加重的罪魁祸首便是这山神庙。

我和养母是半年前从帝都燕京搬来蓉城的，蓉城是养母的老家。虽说是老家，但其实根本没有在乎她死活的亲戚，毕竟她只是大家口中的“怪物”。

我也曾问过她，为什么要搬回这里。

她只是平静地说这里有一个朋友。

现在我才明白，这个所谓的“朋友”，其实就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山神。

如果不是今天发生的意外，我可能还一直被养母蒙在鼓里。

今天本来是个阳光明媚的天气，养母照常来到这乾天山祭拜山神。平时本应该是我陪着她，只不过今天我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没有陪她。

她上山的时候本来阳光明媚，可是到下山的时候，却忽然倾盆大雨。

下山的时候母亲不小心滑落山坡，好在没有伤到筋骨，但很奇怪的是竟然连皮外伤都没有。

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却也因为淋了雨，导致发了高烧且不退。

也正是因为这一场意外，暴露了母亲的身体情况。

直到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原来母亲的生命走到了尽头；直到这时我才后知后觉，母亲从都城燕京搬来这里的原因。

“很多事情，我都是后知后觉。”

这是墨恩说过最无奈的一句话，也是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

所以砸掉山神庙也是成为墨恩唯一的发泄方式。他一边痛骂山神没有保护好母亲，一边疯狂地将山神庙大卸八块。

“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她？”

“你为什么要害死她？”

“为什么连你也要夺走我唯一的依靠？”

“为什么……为什么……”

伴随天上的雷鸣声，墨恩如同一条疯狗一般狂怒。他将所有的怨恨发泄在了这座山神庙上，发泄在了这根本不存在的山神身上。

其实在他的心里，这一声声咒骂并不只是怨恨山神，也是怨恨自己。

因为所有的事他都是后知后觉，对母亲的病情后知后觉，对母亲的话后知后觉，直到所有的东西失去后，才后知后觉。

“如果……如果我能陪着母亲来这山神庙，是不是……就发现不了母亲的病情？”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用这种自欺欺人的话语，来麻痹自己。

就像是骗自己月亮就是太阳。

在他的怒火下，山神庙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堆烂木头，这个保存了数百年之久的山神庙，因为他的怒火变成了一堆腐朽。

山神庙被砸了个稀巴烂，但是他的怒火却并未消减，雨也越下越大。

好像除了山神庙遭了殃之外，世界还是世界，甚至更加地残酷。

墨恩跪在地上，无助的哀嚎被雷声淹没，只有雷声停止的那几秒才能听见哀嚎声。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想大声哭，结果老天爷大声跟你说，“把嘴给我闭上！我说个数，马上给我哭！十秒钟……哭一嗓子！”

眼泪刚流出眼睛，就被雨水冲刷干净。掺杂着雨水的眼泪落在石像上，就像是石像在流泪一样。

他和养母墨若谷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却比山更高，比海更深。

在这个麻木的世界，墨若谷就是他活下去唯一动力，但如果这最后一点光芒也消失的话……

忽然，墨恩站起来，指着乌云密布的天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你不是想将所有都夺走吗？来啊！老子的命也给你，来拿啊！你个闷兜梨子货！”

（闷兜梨子：安徽话，意思是形容某人非常专注某事。也指贱。）

以前，墨恩总是嘲笑命运，因为在他看来，命运就是不会让你轻易拥有你不曾拥有的。

不过这次老天爷很是开眼，它回应了墨恩，不过回应的方式自然就是雷劈！

话音刚落，原本就乌云密布的天空，顿时狂风四起，乌云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翻滚。

狂风肆虐，落在地上的腐木被吹起，却唯独吹不走墨恩和碎雕像，吹得墨恩睁不开眼睛。

片刻后，当他睁开眼，却见神奇的一幕...  ...倾盆大雨依旧，只不过只有自己所站的这片山头没有下雨。

轰隆！

顿时天上雷鸣阵阵，周围的山头的树木在狂风中拼命摇曳，而自己所在的区域却寂静地可怕。

然而更诡异的事情还不止如此...  ...

正当他面对这诡异一幕不知所措时，一个御姐音在耳边响起，“要是你能抗住这一下，我就答应若谷照顾你，并传授你修炼之术。”

有人！

可他回过头，却不见任何人，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是那种戏谑的语调，“来了奥，准备好，看天上。”

天上？

墨恩下意识抬起头。刚抬起头，一道闪电劈了下来，正中他的眉心。

一瞬间，他只觉浑身麻痹，脑袋巨疼，身体也像是要炸了一般。

但更惊奇的是他被雷劈了之后，身体竟然没有留下一点点创伤，不过也瞬间失去了意识。

他软软地倒在地上，这时周围的环境又恢复了之前的大雨倾盆的模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眼前是那碎雕像，从这雕像的轮廓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个女子的模样。

在他昏迷之际，看见了一个身着浅蓝色古装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并为他撑起一把油纸伞。

意识散尽的最后，墨恩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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