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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王府(四)


高舒窈和玥琳进到屋里,金格格就扶着苏格格起身要问安。

        高舒窈让苏格格起身,才望向金格格:“金格格也在!”

        “臣妾来陪苏格格说说话。”金格格低眉顺眼地应道。

        高舒窈只当未曾听到方才苏格格和金格格的话,就在苏格格身旁坐下,询问她可有觉得哪里不适?或是想吃什么喝什么,都让使女来向她禀报。

        苏格格捻着绣帕,含着泪低声应下:“臣妾不中用,让侧福晋为臣妾操心了。”

        “如今你怀着身子,你是最要紧的。”高舒窈好声好言地劝着苏格格;苏格格听着都是认真地点头,却不知她能听进去多少。

        在苏格格屋里说了一会话,高舒窈就说不耽误苏格格歇下了,起身准备要离开,又同金格格吩咐道:“金格格,来我屋里,我有事吩咐你。”

        金格格忐忑的愣了一下,才起身跟在高舒窈身边。

        兴许她是生怕高舒窈听到了方才她劝苏格格的话,因此怪罪于她。

        高舒窈却未问此事,只是向金格格问起近来苏格格究竟是什么情形:“你同苏格格素来交好。听闻苏格格近日时常心绪不宁,你可知如何缘故?”

        三人走在游廊下,金格格听着这话,心下骤然舒了一口气,才福身说道:“侧福晋容禀。若沅姐姐初次有了身子,许些事情都不懂,只能听着大夫的嘱咐,难免用心过度了。恕臣妾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沅姐姐入府八年,也是见了大格格和二格格幼殇之故,如今也不免思及己身。还望侧福晋恕罪。”

        玥琳倒真暗暗佩服金格格这张巧嘴,这番话可谓是滴水不漏。

        金薇有颗七窍玲珑心,见人说话,宫里的主子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府里的女子格局千秋,却再没有像金格格这般能说会道的。

        便是在后来淑嘉皇贵妃病逝了,乾隆仍有时时追念,叹息寻常女子都不似金薇那般得他心意。

        高舒窈听着这话,却瞟了玥琳一眼,许是想起这话听来,倒和方才玥琳说的话也相似了。

        “女子怀胎生子本就不易。你既同苏格格时常往来,也多与她说些欢喜的话,莫说些丧气的话令她日夜多思了。”高舒窈显然还是记着刚才在廊下听见金格格劝苏格格的话,虽未有指摘之意,也让金格格陡然惊讶然后忙道:“臣妾不敢。”

        高舒窈也就宽和了几分语气:“既如此你便先回去吧。待来日苏格格平安诞下子嗣,我也会禀了王爷福晋,记你一份功劳。”

        金薇却没有欣喜之意,只是神色恭谨:“谢侧福晋。臣妾不敢言功,只盼若沅姐姐能母子平安。”

        这话说得真切,高舒窈听着点点头,就示意她告退。

        玥琳跟着高舒窈进了她屋里,见屋里处处摆设都是钟灵毓秀,许些都是弘历赏赐的珍宝之物。

        可见高舒窈诚然可当是弘历的心尖宝,除福晋外的第一人。

        “玥琳妹妹。”听见高舒窈唤她,玥琳才回过神,便见高舒窈在软榻上坐下:“妹妹也见着了,我这院里也是诸事不少。福晋分派下来的府务,可不得要妹妹也帮我多分担些了。”

        玥琳才想明白,原来高舒窈带她去苏格格屋里看了一圈,就是博得可怜的。

        这般想着,玥琳不觉轻笑:“我还盼着姐姐能指点我一二呢。我刚进府不久,对府上管事可不熟悉。”

        高舒窈的使女绿绮和环佩端上糕点和茶水,玥琳也在高舒窈旁边坐下。

        “妹妹,我可不是同你玩笑的话。”高舒窈叹了口气,就端起茶浅尝,“自从苏格格有了身子,我可是一万个放不下心的。我只盼着她能好好生下这孩子,我也就能舒了一口气;否则这稍有差池,王爷若怪罪下来,谁都担不起这份罪责。”

        玥琳知晓苏格格会顺利诞下三阿哥永璋,如今便附和着高舒窈的话说着。

        可不是高舒窈忧虑过多。苏若沅这胎怀得并不顺利,而作为弘历的宠妃,高舒窈也很清楚弘历是个很意气用事的人。

        她陪在弘历身边也有八年,从高格格成为如今的高侧福晋,她是真心爱慕着弘历;如今自是生怕因此事不当而失了宠,也消磨了这些年点点滴滴的情分。

        如今苏格格这胎才四个月,要说距离临盆时也还远着。

        福晋分派下来的年关事务,高舒窈也是不可能回绝了,这就和玥琳商说起来。

        因着如今和玥琳相熟了,还有教授琴瑟的情分,高舒窈开口说得比前世要顺得多。

        玥琳在心里思量了一下,觉得也是能应付的,就答应下来。

        前世她做了十五年的皇后,掌管凤印管理六宫事宜,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接下来这段时日,玥琳就跟着福晋忙碌起来,从迎来送往的年礼到府上份例赏银;幸好一切都是有例可循的,玥琳也不必装作生手的样子,跟着福晋重新学习。

        未料在年前三格格突然染了风寒,福晋忧心女儿,一时也是分|身乏力。

        玥琳整理好了年礼的礼单,让青楸送过去给高侧福晋过目,若无误再向福晋禀报。

        青楸还未出去,就见高侧福晋身边的环佩过来,说高侧福晋突然病倒了。

        如今三格格正发着高热,她们不敢去惊扰了福晋,只能来请玥琳过去看看。

        玥琳忙披上斗篷跟着环佩过去,一边询问起她,高侧福晋怎么突然染了病?前两日相见,都还好好的。

        “今早主子起身,唤奴婢拿了账本给她看,回来就见主子身子滚烫。主子便让绿绮拿了牌子去请了府医过来。”环佩神色忙乱,却还能有条不紊地说道。

        玥琳了然,猜到高舒窈这恐是着凉了,同三格格的情形相似。

        昨日高舒窈还同她嘱说起,近日要多保重身子,莫要着凉了病倒。如今却是她先倒下了。

        玥琳虽是重获一世之人,却不可能对年年月月之事都记得清楚,不过是记得大概事宜罢了。

        王府之事离她的记忆已是很遥远了,如今只能重新拾起。

        如今雪已是停了,路上积了一层软雪,扫侍使女再路边认真扫走落雪。

        水榭结了一层薄冰,已是枯落的莲叶都被清理去了。

        一个二十余岁的女子由身边使女搀扶着站在水榭木栏边上,拢着厚重的狐裘大衣,抱着汤婆子。

        女子长得很美,黛眉细柳,眉目如画;她的妆容很浅淡,只是双颊缀着淡淡的胭脂色,却也掩不去她的憔悴虚弱。

        玥琳未曾见过她几面,前世今生,算来还是初次这般细细打量过她。

        “那拉侧福晋。”使女扶着她摇摇晃晃地过来,玥琳还了半礼:“富察格格。”

        这般温温软软的富察格格,性子也很是恬静。早年间得宠过一段时日,只是在二格格夭折后,就从此失了恩宠。

        “富察格格身子不好,平日也要保重好身子。”玥琳看见富察格格由使女搀扶着,仍是摇摇晃晃的身子,不由出言道。

        富察格格才无奈的苦笑着:“多谢侧福晋。臣妾只是待在屋里,今日看着天晴了,便想着出来走走。”

        重病之人终日待在屋里,满屋弥漫着浓重的汤药味,确是对她的身子不好。纵是身体无恙之人,被整日闷在屋里,也是要憋出病的。

        同富察格格寒暄了两句,便相辞过,玥琳与环佩过去高侧福晋的院子。

        府医已是到了,正候在床边为高舒窈搭脉。

        玥琳进到屋里,脸色焦然的绿绮听到动静连忙行礼。

        “秦大夫,高姐姐如今的情况如何?”见府医搭完脉起身,玥琳才询问起;府医拱了拱手道:“高侧福晋只是邪风入体,染了风寒。待喝两贴药退了热,也就好了。”

        府医开了药方,绿绮就跟他去取了药回来煎。

        玥琳在床边坐下,看见高舒窈额上垫着湿巾子,微微侧躺在榻上。

        “妹妹,你来了。”高舒窈见到玥琳,才轻笑着开口,“这大雪天的,还辛苦妹妹过来走一趟。”

        “姐姐好好歇着。”玥琳端详着高舒窈因发热而微晕的面庞,温声说道。

        环佩端上刚煮好的姜茶给玥琳,浓郁的姜汁裹挟着辛辣呛鼻的气息。

        玥琳接过姜茶一饮而尽,便觉得浑身散发着热气,将雪中带来的寒冷都尽数驱散了。

        “这两日便劳烦妹妹了。我这病来如山倒,也不知何时能起身。”高舒窈无奈叹道。

        高舒窈这一病就到了年前,才起身去向福晋请安。

        请安时富察格格也来了,带着大阿哥过来。

        如今大阿哥永璜才七岁,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幼子;福晋膝下的二阿哥永琏和三格格也都还很小,都是被乳娘带出来。

        “婉言,你的身子可好些了?”福晋关怀地问起,富察格格起身道:“谢福晋。臣妾近日觉得好多了,吃了药出来走走,也不觉得难受,身子都舒爽了许多。”

        福晋听着便含笑:“如此便好。”又询问起前些时日高舒窈染病一事,高舒窈也说吃了几副药就好了,然后同玥琳向福晋禀报年关府务事宜,一切遵着旧例也不会出错。

        只是因着如今四阿哥已是心知肚明的立储继承人,各府送来的年礼与往年相比又有不同。

        玥琳将礼单交给福晋过目了,福晋表示肯定赞许,才吩咐下边的人照着备下了年礼,送到各府。

        到大年前夕,宫里的赏赐到了。

        高舒窈和玥琳作为侧福晋,得到的赏赐也是仅次于福晋。而富察格格作为府中生育了子嗣的格格,赏赐也和其他格格不同;另外如今身怀有孕的苏格格,也比往年厚重了一份。

        雍正和熹贵妃赐给两位阿哥和三格格的,则是一应纸墨笔砚和赏玩之物,这些物件也都是有不同期望在其中。

        二阿哥永琏是福晋所出,雍正为他赐名“琏”即是宗庙祭祀之意,也是盼着他能担起承袭宗庙之责。

        此次雍正赏赐给二阿哥的书籍玉器,无一不是如此之意。

        玥琳想起,只可惜素来聪敏的二阿哥却是不幸早夭,让她感慨实在是天意弄人。

        因是时日久远,她已不记得二阿哥因何而身故,只好似得病后就一病而故;富察皇后也因此郁郁寡欢,在七阿哥也病故后就再也未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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