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质问

　　无论是在哪个世界中，在神话传说中也好，在真正的力量上也罢，总有这样相似的描述。

　　一些人的【死亡】成为了某件事情的转折的起始。

　　以他们的死亡铸成了的导火索。

　　或是为了激起什么人的斗志，或是推进什么的转折，似乎在这些事情中总会有一些无辜的人，成为了牺牲品。

　　他们或是无力的死去，或是在失去利用价值后被抛弃。

　　在很多的时候，身处在这件事之外的人们可以冷漠地看待，最多也只是报以同情。

　　因为到没有落到他们的头上，血不是从他们的身体中流出，所以他们不在意。

　　而在后世的书写中，人们经常会用一种上帝一样的视角来将他们的死亡给与一个评价。

　　【必要的牺牲】

　　他们确确实实是牺牲，而且也引导了好的未来和倒向。

　　他们的牺牲似乎是必不可少，是无法或缺的。

　　但是，这真的公平吗？

　　时代的每一粒尘埃落到任何一个人头上都是一座大山。

　　可能史书中的短短几行字，在苍白笔墨的背后就是无数人的鲜血和痛苦。

　　宁封可以想到，未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走向。

　　【恶魔领主对汾城等四座城市发起了突袭，造成了大量的普通人伤亡，这件事将进一步加剧人类与超凡生物关系恶化。】

　　就是这样，汾城他们那些人的牺牲就会变成这样的简讯送到各地。

　　甚至都不用太久，只需要再过一段时间，不超过两个月，人们就会这这件事遗忘。

　　人类从来都是这样健忘的生物。

　　但是，不能忘记啊。

　　那可是数十上百万的生命啊！

　　怎么能那么轻易地就被遗忘？

　　宁封想要知道，既然观星者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为什么还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既然知道会发生什么，那么他们的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

　　宁封不知道观星者是否有什么更深远的计划，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够参与到那样的布局之中……

　　或许他的身份有些特殊，但在当下他还不够资格。

　　这些他都理解，理智上宁封完全能够理解。

　　但他还是想要问一下。

　　为什么？

　　他们的死亡，是必要的吗？

　　能够那么轻易地抹去吗？

　　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来，他来面对观星者，只是想替那些人来问一句。

　　【为什么？】

　　这句话，在宁封看到汾城惨状之后就一直想要问。

　　在当时，宁封有两种选择。

　　一个绝对安全，去守望之城这种浮空城中向观星者求助，让她亲自出手。

　　甚至是提供自己的身体作为神降的容器也可以。

　　选择这个的话，宁封绝对不会有任何一点的生命危险，全程只需要动动嘴就好了。

　　而以另一个，则是充满了危机。

　　自身神降到深渊，借助雅莉安娜和塞西莉娅的力量去亲手为他们讨回公道。

　　这个选择无比的危险，一个不好机会让他彻底死亡，一切努力都化为乌有。

　　但最后宁封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独行去了深渊。

　　这或许，是他内心的一个真实写照。

　　比起不熟悉的观星者，宁封更愿意相信会无条件帮助自己的天使和恶魔。

　　哪怕她们的身份其实是超凡生物，而观星者才是和他一样的人类。

　　直截了当地问完，空间中的气氛也逐渐发生了改变。

　　观星者的眼眸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连一丁点意外的反应都没有。

　　“…………”

　　沉默了一下，她只是抬手指了指自己身边不远处的一个位置，示意宁封坐下。

　　而宁封同样保持了沉默，但最后只是走到了座位旁边并没有坐下。

　　对于宁封的举动，观星者看了一眼就没有说什么，放下手开口道：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接着，她淡淡地开口，回答了宁封以及那数十万人的问题。

　　在黯淡的穹顶群星之下，观星者平静地抬起头。

　　她说：

　　“……我不会说是那是必要的牺牲。”

　　呼……

　　直到这时，当宁封不自觉地微微从喉咙中呼出气的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非常的紧张，一直在不自觉地憋气。

　　自己的问题，其实相当于是在质问。

　　虽然是有一定的把握和自信，但是当宁封真的面对观星者，将她当做一个假想敌去对待的时候，他才发现这到底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她，可能是这个世界现存最强大的存在。

　　可以说，如果神灵不复苏，观星者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

　　只要有观星者在，超凡生物在最高端力量上就不会有优势。

　　拉开椅子，宁封安静地坐了下来。

　　只要得到了这个答案，哪怕只是口头上的一个回答，他就已经明白了观星者的态度。

　　他们不会是敌人，也不会是完全的陌路人。

　　既然如此，接下来就是等待观星者接下来的解释了。

　　果然，在宁封坐下后，观星者继续说道：

　　“如果可以，任何的牺牲都是不被允许的。”

　　“无论是为了什么理由，死亡永远都不会改变它的本质，逝去的就是逝去了。”

　　她偏了偏头，看着宁封，轻轻开口：

　　“这一次的事情，我确实是提前知道了，但因为一些原因，我没有能够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传达给其他人。”

　　“这是整个守望会的失误，更是我的失误。”

　　！！！

　　宁封没有想到，作为立于世界顶点的观星者会这么轻易地承认了自己错误，而且更是将那一切的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事情已经发生，我们要做的不是后悔，而是也已经尽力去补救。”

　　就算是在不愿意承认，守望会在灾后重建上做出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任何人都无法挑出毛病。

　　观星者的声音显得格外悠远，平淡地说道：

　　“但是，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刻……宁封。”

　　！！！

　　忽然被叫到名字，宁封猛地抬头，看向了那双一直凝望自己的眼眸。

　　“所有的牺牲都是可以接受的。”

　　她说：

　　“作为新一任的预言者，你要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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