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来自过去的恶灵

　　而在那道阴影离开不久之后，艾丽斯的身影浮现。

　　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那暗中的存在，只是有些哀伤的看着被冰封住的阿什，然后轻声开口：

　　“你放心。”

　　“你的付出不会被白白浪费，我会带领他们走下去的。”

　　说完，艾丽斯将目光从阿什的身上移开，看向了一个方向。

　　“之前，我虽然被冰封住无法对外界进行干涉，但是并不意味着我什么都不清楚。”

　　凝望着空无一物的方向，她的眼神似乎看向了某一个应当存在于那里的人。

　　“在阿什做出最后的决定之前，他曾经和某些人进行了对话。”

　　“我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也许那些话让他下定最后决心的，也许那些话让他出现了动摇……”

　　浅色的眼瞳中并没有倒映出身影，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试探，又像是笃定。

　　“无论他听到了什么，他确实做到了，他是一位英雄。”

　　顿了顿，艾丽斯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继而继续说道：

　　“图尔斯说的很对，我其实早就已经无法置身于事外了，之前的矜持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我……会成为他们口中的观星者，先知的继任者，这不单单只是因为阿什的付出，还因为他们对我坚信不疑。”

　　就在刚才，在漫长岁月中一直孤身一人身处在天空之城高塔之上的艾丽斯，主动打破了保护自己的水晶，走出了自己的牢笼。

　　“他们尝试的那些禁忌的实验，试图探索魔力的奥秘，我……不会阻止他们。”

　　“我无法看着他们就那样死去。”

　　曾经对于神灵与凡人之间的争斗，艾丽斯并没有任何的想法，她看过的太多，也明白这是这种冲突基本无法调和。

　　她一直是以一个置身事外，高高在上的态度去分析旁观，从不代入。

　　但现在不同，她切身的体会到了神灵到底能够给凡人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那些冰雪与瘟疫女神甚至并没有去刻意迫害凡人的打算，祂只是诅咒了自己，但是却让天空之城的居民几乎覆灭。

　　“他们可以倒在努力奋斗的路上，但是不应该这么轻易的，只是因为没有力量而死去。”

　　如果先知会能在这一段时间拥有魔力的话，他们能够幸存下来更多的人，而不是只能在神灵造成的天灾面前无力的挣扎，最后痛苦死去。

　　这是不对的！

　　“我会将这灾厄的钥匙交到他们手里，不……我会亲自为他们打开那扇大门。”

　　“我会帮助他们从神灵的那里偷取权柄，我要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资格掌握自己的命运。”

　　如果说曾经有圣人从神灵那里偷取了专属于神明的火种，为人间带来了文明。

　　那么，艾丽斯要从神灵那里夺取的就更多。

　　她要斩断神灵的根基！

　　“我会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成为渎神者！”

　　这是属于她的誓言。

　　曾经有一位先知想让所有人都活下去。

　　而先知的继任者想让所有人有能力反抗。

　　在说这些的时候，艾丽斯的情绪一直非常的平稳，并没有怒发冲冠，更没有神情激动，她只是静静地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说完这些，艾丽斯收回了目光，继续看向沉睡中的阿什。

　　忽然，她说：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但我觉得应该是你。”

　　我希望是你。

　　因为，你说过会回来的。

　　“而如果不是的话……”

　　缓缓闭上眼睛，她轻声地诉说。

　　“你这个背誓之人。”

　　愤怒的咒骂化作轻轻的低语，在冰雪消散的废墟中随风而逝，消散无踪。

　　“不守承诺的……骗子。”

　　……

　　……

　　艾丽斯离开了。

　　既然决定要插手，那她就会做到最好，尤其是当现在还有很多很多事情需要去处理。

　　而就在艾丽斯离去后，在她刚刚目光所处的位置，那朦胧的幻影又一次出现。

　　就和她所想的一样，宁封确实回来了。

　　可宁封虽然回来了，但他却没有办法阻止那场悲剧的发生。

　　宁封失算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在那场自爆中陷入沉睡，和神灵一起度过这千余年的枯燥时光。

　　宁封找圣光之主自爆的炸弹人举动并不是完全的孤注一掷，而是有根据和把握的。

　　圣光之主可以看做是如今世界光明的一极，在平衡黑暗力量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让天秤上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那如果，这纯粹的光芒中混入了一些不和谐的杂质呢？

　　当这个艰难维持的平衡被破坏后，世界会出现如何的变化？

　　就算不会轰的一声爆炸，多多少少也会产生一些奇妙的连锁反应。

　　而这一点无伤大雅的连锁反应在其他时候连点浪花都算不上，但是，在如今这个人与神之间冲突达到最高的节点时，效果可就截然不同了。

　　整个世界就像坐在一个巨大的高压火药桶上，别说是一点点火星，甚至只需要一点点摩擦产生的电弧就能引发剧烈的爆炸。

　　而宁封的自爆，就是在拿自己的一切去充当着一个小小的电弧打火器。

　　而从未来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成功了的才对。

　　只不过，计划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有千奇百怪的出入。

　　从未来结果走向而反导出的过程，并没有和猜想完美一致。

　　但是最后的结果是，他并没有失去意识，或者说他没有完全失去。

　　将自己当做柴薪点燃的部分成功了，宁封也成功污染了圣光之主，甚至也推动了神灵领域的群体崩溃……

　　宁封自己确实有一部分同神灵一起进入了沉睡，但是还残留了另外一部分保持着清醒。

　　属于神性的那一部分被彻底从宁封的灵魂中剥离，残留在外还保持清醒的则是纯粹的人性的部分。

　　当发现自己没有沉睡之后，苏醒过来的宁封第一时间就回到了天空之城。

　　可当他想要告诉艾丽斯自己已经回归之后，他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被感知到。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

　　自己，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游荡在过去的亡魂。

　　一只来自过去的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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