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暗流涌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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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清晨，不似午时的炙热，习习凉风，吹在身上，舒爽宜人。
青石小路上，一女子款款移步，一手扶于腰间，一手挽着旁边丫鬟的手臂。此两人不似别人，正是柳潋紫与紫荆。她们正从外间散步结束，打算回紫竹院去。
突然，一个丫鬟，扑到在了柳潋紫的面前，慌慌张张的说道：“少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柳潋紫心头一紧，眼皮一跳，沉声问道：“出了何事？”
没来由的，心头陇上一阵恐惧，胸前悸闷，在这清爽的夏日清晨，竟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少夫人，碧颜出事了！她疯了！”那丫鬟，瞧着，倒也是伶俐的人，看的出柳潋紫眼中的急切，也并未多说废话。
可这几个字，却是让柳潋紫心头一震，踉跄了几步，还好被紫荆扶稳。这方才站定，她便紧紧握着紫荆的那一只手，急切地说道：“紫荆，快，且去看看情况！”
“是，奴婢知道。”说着，紫荆也不迟疑，便领着柳潋紫，朝着紫竹院而去。
一路上，她都在想，怎么就出事了呢？明明让碧游随时照顾着她，按道理说不可能出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惶恐，纠结与烦忧，汇集在心中。想着碧颜的情况，面上便现出了急切，于是，这脚下的脚步，便愈发的快了。
紫荆瞧着小姐加快的步子，小心地提醒：“小姐，小心。”时刻注意着脚下，若是小姐在发生了何事，她该如何是好！
须臾的功夫，两人便回到了紫竹院，此刻的紫竹院内，已然一片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偌大的院子里，竟是没有一个丫鬟在。
紫荆蹙眉，这院子里的人呢？
“你赶紧去寻寻，看看这人都去了哪儿？”紫荆吩咐着一直跟着她们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应下，立刻麻利地出去询问去了，须臾，又回到了院子里：“少夫人，府中的下人，有许多都往小河边而去了！”那小丫鬟惊恐的说道。
柳潋紫心下一颤，与紫荆又连忙赶往小河边。
“小姐，碧颜身上有伤，昨日还那样虚弱，怎会出了这样的事情？”顿了顿，紫荆又问：“还有，碧游呢？”
柳潋紫身子一僵，怔愣了片刻，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她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么多了，她只希望，碧游莫要出了什么事情才好！
从紫竹院到小河边不算近的距离，在这样清爽的早晨，柳潋紫竟是出了一身汗，清风拂过，有些冷飕飕的，湿了的衣衫，贴在身上，让她觉得心颤。
她以为，在这样的深宅大院里，纵然有些争斗，可到底不如皇宫后院的波云诡谲，可她到底是错了！
突然觉得有些有心无力，她想要安静的活着，平淡的生活，可总有那么一些人，不愿意消停。
一次次对着她身边的人下手，这究竟是为什么？
脚下步子重似千斤，幽幽长长斜斜的青石板路，一眼望不见尽头，晃的她眼花，心乱！
眼前出现一条悠长的小河，在岸边聚集着一些府中的下人，而横跨小河之上的桥上，站在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
素白的里衣，依稀可以看到一道道的红色痕迹，那是她牵动身上的伤口，流出的血迹。可她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傻傻的站在那里，双目无神，双腿微微颤抖着，可她好似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
原本清秀的面容，此刻一片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贝齿紧咬着下唇，脑海中回荡着她的话。
“碧颜，你有什么资格活着？你这个浑身肮脏的女人！你这个被千人骑万人上的女人，你活着不觉得羞耻吗？呵呵……我完了，你怎么能知道羞耻两字怎么写呢？你根本就不知道呢？碧颜，你瞧瞧，你身上有哪一处地方没被男人碰过？嗯？没有吧！像这样肮脏的女子，早就应该死了，活在世上干什么？难道是拖累碧游吗？哈哈哈……”
那人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回想，碧颜双唇颤抖，口中呓语：“不，我不是，我不是……”
那些个日日夜夜被折磨的画面，又在脑海中浮现，她转过头，望着两岸的人群，纷扰的人群，好似在嘲笑她，嘲笑她的肮脏，嘲笑她不该活在世上，嘲笑她除了拖累自己的姐姐，还能做什么？
平日里，再普通不过的面容，此刻，都好像恶魔一般，正朝着她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将她一口吞噬。
心狠狠地揪在一起，疼着，如万蚁噬咬，如万箭穿心。
她咬着头，口中低低地含着：“不、不、不……”
可那些人，好像魔鬼一样，不停的嘲笑着，“啪嗒”一声，心中的弦一下子，断了！
她闭上了眼睛，纵身一跃，从桥上跳了下去！
“不！”
……
碧游蹙着眉，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女子，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在这里遇见她！
“你怎么会出现在将军府？”碧游蹙眉。
“怎么？你和碧颜能在这里，我就不能在这里了？”女子笑着，只是那笑容，在那样一张有着一道长长的伤疤的脸上，显得是那样的狰狞可怖。
“你来这里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女子轻笑，“你以为我会做什么呢？碧游，还记得我脸上的这道伤口吗？”
碧颜抿抿唇，目色沉沉，沉默不语。
“你忘了，碧颜忘了，我可没忘，我永远不会忘记，这道伤口是谁留给我的，所以——你还要问我，我来干什么吗？”
她本该有一副姣好的容貌，日后，过上平凡普通的生活，可却因着脸上这一条扭曲的疤痕，毁了她原有的一切！
心爱的男子，狠心地离她而去，她被别人践踏、蹂躏、过着惨无人道的生活，可她却没有寻死，这是为了什么？
她要报仇，她不能那样痛快的死了，反而让害了她的人在世上逍遥的活着，那些个暗无天日的生活，支撑她活下来的，便是心中的怨恨！
她恨，她怎能不恨？如今怨恨已经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撑！
“这一切与碧颜无关，当年的事情，碧颜根本就不知道。”
“不知道？一句不知道，便能抵消所有的罪过吗？那时候，我对你们那样好，可你们呢？你们是怎么对我的？呵呵……”女子仰起头，眼睛里，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闪烁，她笑着，可是却让人觉得浑身都散发着悲伤。
“如果你当真恨，便冲着我来，只请你放过碧颜！”碧游知道，是她和碧颜对不起她，当初她好心的收留她们，却反而被她们招惹来的杀手，毁了容貌。当时，她们有事在身，走的匆忙，也不曾想她会怎样，却不想——
碧游心中自责，可这些，并非她们所想的。
“你不用争，今日轮到碧颜，很快便轮到你了！”女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碧游一怔，猛然抬起头，看着女子面上妖媚的笑，尽量让自己不要慌乱：“你刚才说了什么？”
女子笑：“怎么？没听清楚吗？呵呵……”
“你对碧颜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当初，你们害的我这样惨，我自然要你们拿命来还！”
碧游双眼微眯，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女子的眼前。
“迟了，已经太迟了！你救不回她了，谁也救不回她了！哈哈哈……”
将军府内，一处隐蔽的角落，传出女子狂妄的笑，只是，她笑着，笑着，竟是流出了泪来！
她后悔吗？
后悔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不，她不后悔！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该得的！她们当初害了她，无情地弃软弱的她而去，害得她命运悲惨，早就该想到，今日会有这样的下场！那些个屈辱的时候，唯一支撑她的，便是复仇！
所以，现在，她该高兴才是，可当她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滑落到脸颊时，她表情一怔！
她为什么要流泪呢？
大抵是喜极而泣吧！两年了，她终于可以为自己报仇了！
念及此，伸出手，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可那一瞬间，却是碰到了面上那一道狰狞的疤痕，心随着一颤。
没有人知道，她身为一个女子，竟是两年，不曾照过一次镜子，而且，在她的房间内，绝对不允许有镜子的出现！
心一下子，又狠了起来，她来了，既然走了这一步，就绝对不会放弃第二步！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才只是一个开始！
“怎么？心软了？”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人。
彩云望着多出的这人，面上勾起一丝轻笑：“你觉得，我现在还是会心软的人吗？”顿了一下，又说道：“倒是你，怎么这样大摇大摆地来了？不在田氏身边，好生看着田氏？”
那女子轻笑，“田氏那个人，整个一个软脚虾，胆小如鼠，做不出什么事来。不过，这次，我帮了你，你可要怎么答谢我？”
“你放心，事成之后，绝不会少了你的好处。不过，我劝你，还是小心些，那个少夫人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彩云提醒。
“这还要你说？不过再厉害又能怎样？不还是被我们算计了？”
“哈哈……”笑声连绵不绝，让人心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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