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千番苦心功亏一篑（3）

“小姐，莫哭，紫荆无事，也不疼，真的一点也不疼。”紫荆瞧见柳潋紫面上的悲戚之色，为了安慰她，勉强扯出了一个微笑，见柳潋紫有些不大相信的模样，伸出手，用了了拍了一下自己的背部。

　　一阵钻心的刺痛传来，她一时没忍住，一阵抽气。

　　她背上的乃是鞭伤，鞭伤虽然停留在表面，可到底还是会伤及内里，紫荆一拍，力气没有大小，那一处伤口，竟隐隐泛出血丝来，柳潋紫的心中，反而更加难受。

　　紫荆见自己弄巧成拙，便又要拍一下，却是被柳潋紫伸出手，拦了下来。

　　“莫要再拍了，怎么能不疼，你当小姐是傻子吗？都出血了。”柳潋紫心疼地，想要用丝绢擦去她背上的血迹，却是碰疼了紫荆。

　　“小姐，轻点。”

　　柳潋紫扔了一记白眼过去：“不是不疼吗？怎么这会儿反而哀嚎起来了？”

　　紫荆扯扯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奴婢那不是怕您心疼吗？”

　　“你这个死丫头，知道心疼我了？”

　　“您是奴婢的小姐，奴婢不心疼你心疼谁？”

　　说着两人笑笑。

　　“小姐，你的脸——”

　　“没事，不过是被狗拍了几下。过几天就好了。”

　　“疼吗？”

　　“不疼，你都见血了，都不疼，我怎会疼？”

　　紫荆勉强笑笑，可是那眼中到底还是藏着几分担忧，须臾，她垂下头，双唇紧抿：“小姐，这事儿怎么办？”

　　柳潋紫面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只能顺遂天意了。我们能做的已经做了，天意如此，我们也没有办法。”

　　“那日后——”

　　柳潋紫苦笑一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下，还是将你的身子养好要紧，小姐没用，你受伤了，我也没有办法与你请大夫，只有一些简单的外伤药。”

　　紫荆摇摇头：“小姐，您不用这样说，有些外伤药已经很好了，小时候，我们受伤了，都是用一些土灰，连药都没有。”

　　柳潋紫知道，紫荆说的虽然是事实，可却也是为了安慰她，都是她连累了她，如果当初，她不曾留在宫里，也许这会儿，正在宫外，抱着自己的孩子，享受着天伦之乐。

　　“小姐，莫要内疚，紫荆不觉得什么，紫荆能为着小姐，受这些苦，反而很开心。如若今天，只有小姐一个人受了伤，那么紫荆会内疚一辈子。”

　　柳潋紫侧首，对上紫荆认真的双眸，心中一动，眼底便氤氲起了雾气，她伸手，抚向紫荆的头，低喃一句：“傻丫头~”

　　紫荆甜蜜一笑，安静地趴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她累了，原本心里的担忧，因着瞧见她家小姐安然，现下却是发现心来，这会儿，她可以好生休息一下。

　　耳边传来轻笑的呼吸，柳潋紫叹息一声，因着紫荆的背上有伤，只能将被子盖在腰以下的部位。

　　替紫荆盖上了被子以后，柳潋紫却没有走，而是在她的窗前守了一夜，怔怔地望着那一盏油灯发呆。

　　晚些的时候，紫荆发起了烧，柳潋紫端来了水，湿了手巾，放在紫荆的头上，为她降温。

　　一夜，不曾见到段嬷嬷，柳潋紫隐隐晓得，她去了哪里，可是现在，她已然没有多余的心思，却理会段嬷嬷的去向。

　　翌日，紫曦宫所有下人被惩罚的消息，在皇宫中流传开来，一夕之间，人人都道，柳潋紫失了宠，只差没有进冷宫，可却已经与进了冷宫，没有什么两样。

　　不少人想要来瞧柳潋紫的笑话，可是全都吃了闭门羹。

　　一连三日，紫曦宫大门紧闭，宫内流言四起，也曾有宫妃，前去御书房打探消息，却都被皇帝森冷的面容，吓了回来。

　　早朝之上，皇帝日日发火，弄得人人自危。

　　这些事情，都是第四日宫门大开之后，传入她的耳中的，然对于这些事情的发生，她只是表情淡淡。

　　两日来，紫荆的伤口并没有好转，而她的高烧也是时好时坏，柳潋紫衣不解带，在旁边照看着。

　　段嬷嬷虽然瞧见了，也只是冷眼看着，并不曾上前帮忙。

　　柳潋紫晓得，段嬷嬷定然是知晓了事实的真相，想必现在，她的心中对她失望之极，或许，就连出宫的事情，她也不会再帮她。

　　如今的柳潋紫，可谓是孤立无援，身陷险境。

　　不过，这一切是她的选择，她不悔。即便是日后，当真是死在这里也好。

　　然后，柳潋紫不晓得的事情是，虽然她的计策失败，可是如今民间已然流言四起，这也正是皇帝为何会如此发火的原因之一。

　　当第四日，段嬷嬷终于愿意与她说话之时，第一句话，却是在质问她。

　　“娘娘，老奴本是真心想要帮您，可您却背着老奴做这样的事情，您让老奴情何以堪？”段嬷嬷说着，面上表情痛苦。

　　“段嬷嬷，当日瞒着您，便是考虑到，您晓得了，定然不会同意。可我这样做，却是站在自己的考虑上，您为着如今的帝王，而我为的不过是自己的夫君。我们二人，都没有错，错的是立场不同。”她既然选择了做这件事情，就曾想过，若是有一日，被眼前之人知晓，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只是，她料定段嬷嬷会知道，却没有料到段嬷嬷会晓得这般早，更没有料到自己的计划，竟是功亏一篑！

　　一番苦心白费，倒头来，却还害了紫荆跟着自己受苦。

　　“娘娘，您这样委实让老奴心寒。”

　　“段嬷嬷，你不必如此，您是明白人，我从不曾想，有朝一日，你能将我看成自己人，如今更好，你只需将我当真局外人。我与你之间的约定，不过只是你我之间的一个交易。只是——”柳潋紫抬起头，望向段嬷嬷：“我想问嬷嬷一句，嬷嬷先前答应我的事情，还作数吗？”

　　柳潋紫料定了，即便是段嬷嬷晓得了她做的事情，也万万不会将她要出宫的事情，告知那人。

　　因为她是一个聪明人，晓得，她呆在这个宫里，便是这个宫里最大的危机，所以，为着这个宫里的安宁，她——

　　“老奴先前答应娘娘的事情，绝不会失言，只是，老奴劝娘娘一句，类似于这样危害皇上根基的事情，还是莫要再发生，否则，老奴对着娘娘，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柳潋紫侧首，面上滑过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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