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绝子汤（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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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震天的怒吼，回荡在大殿之中。
而回答这一声的，却是一道平静的语调：“臣妾知道。”
当震天的怒吼，对上平静的语调，怒吼瞬间化为一抹无力的悲哀。
柳潋紫怎能不明白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可或许这样，没有什么不好，喝下了，便绝了后宫那些人的算计；喝下了眼前这咄咄逼人的太后，便也会放过了她；喝下了，或许也便彻底绝了眼前帝王的念头！
柳潋紫的面上，浮起浅浅的笑意，那样云淡风轻的笑，飘落在众人的眼前，落在了众人的心头。
有人不屑，有人唏嘘，有人同情，有人愤怒，可一切一切，落在她的眼中，不过像是是拂过面前的清风。
风过，不曾留下任何痕迹！
上官箫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心头抹不去的烦躁，化不开的悲哀。
他费尽了千番苦心，到最后，在她的眼中，却仍旧什么都不是，仍旧什么都不是，在她的眼中，甚至比不得那人一个指头！
“你便是这般不待见朕吗？”心头所有的怒火，在对上女子沉静如水的眼眸时，瞬间熄灭。
那样哀怨的语气，让柳潋紫心头一动，只是那感觉太浅，还不足以在她的心头掀起涟漪。只是那感觉太淡，让她无法察觉。
柳汀芷敛下了眉眼，低垂的首，面前飘散的步摇，一晃一晃，让人瞧不见她面上的表情。
明明知道，眼前的帝王，心中一直藏着一人，也晓得那人便是柳潋紫，明明说道，再不对眼前的帝王在意。
可当所有的真相，在她面前无情揭开，她的心还是不可遏制地痛了！
太后的身子亦是一阵，抬首，望向上首的帝王，眼中满是迷茫。
帝王无情，这是她一直认定的事情，可是这一刻，她突然不确信了。他当真是爱着那个女子吗？
脑海中，忽然想起先帝的音容笑貌，苦笑一声，对于柳潋紫竟然有些心羡。
她一生，都在后宫之中，可是，却远没有柳潋紫这般幸运，竟然可以得到天下最无情帝王的真心！
林贵妃更加的记恨，一双眼眸，落在柳潋紫的身上，恨不得用自己的眼神将眼前的女子杀死。
“皇上，有些事情，臣妾早已经说过。事情许多事情，强求不得，强求来的，便并非是自己想要的。”顿了顿，柳潋紫又说道：“许多事情，错过，便是真的错过了，当年皇上没有把握住就是，再见，臣妾便不再是当年皇上眼中的那个女子！”
她如今是说了真话，可却没有人能够听懂。她早已经不再是那个真正的柳潋紫，如今住在这个皮囊下的，不过是溪妃的灵魂。她继承了柳潋紫的皮囊，便也承载了曾经的恩怨纠葛。
然后，这般久了，所有的痴缠都已经够了，所有的恩怨情仇，都该有个了结了，有些事情耽搁了这般多时辰，可是，却早该结束了！
上官箫怔怔望着眼前的女子，一时，竟不能消化掉她所说的话。
也许并非是不能消化，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他一生痴情，痴痴等候，不过为了眼前的女子，不惜精心设计，让她入宫，剪了她的翅膀，可到最后，虽然将她绑在了自己的身边，可是留下的不过是空壳而已。
上官箫微眯着眼眸，怔怔地望了许久，背过了脸去，闭上了眼睛。
“既是如此，好，朕成全你。来人，赐下绝子汤。”
话音落下瞬间，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唏嘘，唯有柳潋紫，心头却是一片释然。
这绝子汤一喝，日后便再也无法生子，虽然有些恨，可想着日后的行事别可顺利，也心安些。
可为何，心还在疯狂的叫嚣着，好似有一把钝钝的刀子，在一下一下割着自己心口的肉，鲜红的血，染红了整个胸前，染红了她整个脑海。
姜生啊姜生，你说的委实不错，我却是不适合生活在这个后宫里，任我怎样怎样挣扎，到最后，不过是弄得自己遍体鳞伤。我以为自己聪明，可最后不过是自作聪明，一场场设计，却原来，不过是别人眼中的笑话！
皇后震惊地望着上官箫，心中虽然对柳潋紫诸多不满，可也不曾想皇上既然真的会答应。
“皇上——”
上官箫目光一扫，皇后立刻将后面的话，收了回去。
李公公叹息一声，只得出去吩咐，段嬷嬷也随后跟着走了出去，唤住了李公公。
“李公公，此事便让老奴去吧，主子出事，老奴心下不安，贵妃娘娘要怨，便让她怨老奴吧。”
“段嬷嬷，我也明白您的心思，既是如此，一起吧，他日皇上若是后悔，责怪下来，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不会孤单。”
段嬷嬷叹息一声，两人离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又出现在了殿中。
柳潋紫瞧了眼段嬷嬷手中端着的汤药，目光一滞。
“怎么？紫贵妃怕了？”林贵妃在一边嘲讽道。
柳潋紫淡淡扫了林贵妃一样，面上滑过一抹笑意。
不知怎的，明明是最平淡不过的笑容，可竟让林贵妃生出了几分毛骨悚然的感觉。
林贵妃虽然强制镇定，仍然无法忽视心下的慌乱。
“皇上，这事儿，还是莫要如此。”柳汀芷看向皇上，只觉得这事儿，对一个女子来说，委实残忍。
上官箫定定望着柳潋紫，沉沉的眼眸，闪着阴冷的光，明明最是心疼的目光，却是不曾说话。
柳潋紫的目光从众人的面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端起段嬷嬷手中的绝子汤，仰头喝下去。
“小姐，不要！”殿门前，响起紫荆的呼喊。
话落，碗落，破碎的瓷片，散了一地，好似柳潋紫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紫荆扶着门，滑了下去，跌坐在地上，目光落在那地上的碎片上，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满目凄然。
太后见此，与林贵妃相视一眼，面上露出了笑意。
“事情既然已经解决，哀家还有事，便先走了。”
说着，林贵妃便在宫女的搀扶下，便要与太后一起离开。
柳潋紫抬起头，对上面前帝王清冷的目光，朗声道：“太后、林贵妃请慢，臣妾有话要说！”
太后瞬间转首，林贵妃的心中，隐隐升起了几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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