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求情

方玉箫在祠堂守了无依一夜。

        他从未像这次这么耐心的对一个人。

        他不想她哭，不想她受委屈，不想她一个人在那阴森恐怖的地方，他知道她害怕那里，因为这一夜，睡在他怀里的人，做了一夜的噩梦。

        第二日，天一亮，方玉箫便跑到林昊天的寝室外等着召见。

        “这么早找我有事？”林昊天刚刚起床就听说方玉箫在外面等了半天。

        “师父，无依根本没错，都是我的错。”

        “那又怎么样，我只是罚她跪几天祠堂而已。”林昊天端起茶水还没喝就又放了回去，“你是想替她求情？”

        “师父，您要罚就罚我，与无依无关。”方玉箫敛起青衣长衫的下摆，跪了下来。

        “你居然为了那么个人大早上跑来这里求我？”

        “师父，为什么偏偏为难她？”方玉箫与林昊天对视：“师父，我平时是做事任性了些，但是我是她的师叔，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她。那天我也只不过是说了一句玩笑话，您为什么这么在意？”

        “玩笑话，那也得分场合，分人，我罚她不单单为此，她之前所为却有不端之举。”林昊天看他还没有完的意思，便又道：“以后你离她远点，不可以在和她有什么来往。”

        方玉箫听他这么说，心内更加不平，“师父，我若是不肯呢？”

        “好啊！”林昊天指着方玉箫：“当年我求人替你占卜，说你命里被红颜所累，违背伦常，为人不齿，所以你要收那个许净颜为徒，我不允许，我千防万防，没想到，你给我来这出。”

        什么高僧？什么违背伦常，就因为不知道哪里来的高僧说了一句狗、屁不通的话，他方玉箫就不能收女徒？“就因为这样，师父就一直不许我收颜儿为徒弟，这是什么道理？”

        “箫儿，我是为你好，你知道，将来这个邀月楼我是要交给你的，我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毁了你的人生。”林昊天向前走了两步，语重心长的说道。

        方玉箫冷笑一声，摇头道：“历来楼主之位皆由大弟子接位，师父，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况且您明知道，我没有那样的野心。”

        ‘轮不到也要轮，一旦邱远山坐了楼主之位，以目前邱远山对他的忌惮，一山不容二虎，邱远山定容不下他。’不过这句话林昊天没有告诉他，不过他必须为方玉箫打算好将来的路。

        “没有邀月楼的庇护，你难道要一辈子浪荡江湖吗？”林昊天突然换了和善的语气又道：“那个无依，我会让你二师兄送她离开邀月楼。”

        方玉箫反对道：“就因为我一句话，您就杯弓蛇影？我说过我与她之间什么事都没有，您为什么不信？”

        林昊天当然不信，即使没什么，他也不能大意，“没有，那你现在这是干什么？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会平白无故为了一个人做这些事情？”

        “您这是逼着我和她有什么。”方玉箫也不跪着了，站起身说道：“我就是要违背伦常，我就是要喜欢无依，我就是要与她成为夫妻。”

        “你再说一遍，”林昊天反应半天，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不知道哪里来的高僧，满嘴胡邹，还有人信，既然如此，他就顺了天意。

        “既然那位高僧都说我会违背伦常，会被红颜所累，那我为什么要逆命而为呢？”

        “你……你说什么？你简直是大逆不道！”林昊天气的浑身发抖，伸着手指着他道：“你敢。看我不把她赶出楼去！”

        方玉箫丝毫不退缩，“我的错，师父想怎么罚我，我都愿意承受，绝没有半点怨言。但是从今天开始，无依便是我未来的妻子，谁要是再敢动她一下，我方玉箫定不饶他。”方玉箫说完也不等林昊天发话，转身便向外走去。

        身后传来了“哐当”几声响，原来是林昊天将面前的桌子掀翻了。紧接着便是一声爆吼：“我今天就将她赶出楼去。”

        方玉箫回到祠堂，就见无依还跪在那里，“走，跟我回去！”他拉起她就要往外走。

        “师叔？您忘了，这才第二天。”无依拽住他的胳膊：“您还是回去吧！要不然被他们知道了，就不是这么轻的惩罚了。”

        “你就这么想在这里呆着？”方玉箫刚刚的怒气还没平，现在见她不愿意走，更是来气，脸色难看了许多。

        “师叔，是楼主最疼爱的弟子，别人不敢拿你怎么样，但是我这么个可有可无的人，这楼里随便出来一个人，就能对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无依使劲甩开他的手，“您要是真不想我再受罚，就请您离无依远些，我定会感激不尽。”

        方玉箫看着跪在牌位前的无依，“是我连累了你。”

        “师叔，慢走。”无依没有回头，她希望他快点走，她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不过他们之间也确实没什么瓜葛。

        “已经和师父说了。”她想让方玉箫走，可他不但没有走，反而伸出手将她一把从地上抱起来：“我要娶你为妻！”

        “什么？”无依惊呆的都忘了反抗，任由他抱着自己，“师叔，您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要成为夫妻，我说我喜欢你，我说的就是你再也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了，你是我方玉箫的妻子，是我将会明媒正娶的妻子。”方玉箫看着她那双睁大的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是我的菊园，也是我的寝室。以后你不用再回到青竹院了。”方玉箫把她放到自己的床上，“昨夜你一直在做噩梦，现在好好休息吧，我就在外间，有事情叫我就好。”他不忘给她盖好被子。

        “等等，师叔。”无依暗暗掐了掐自己，痛，很痛，不是做梦。

        “师叔，我怎么感觉噩梦还没有醒？”无依坐起身：“您是受了什么刺激吗？我们怎么能是夫妻”

        他们怎么能是夫妻？他们才刚认识多久？他怎么可能喜欢自己，他在耍她？这是无依的第一感觉。

        “为什么不能？”方玉箫淡笑道：“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可！”

        “可是我们才认识多久？而且您还是我的师叔，这是违背……”无依感觉自己头痛的很。

        “我们十年前就认识了。”方玉箫拉起自己的袖子，抬起胳膊让她看：“这是当年你留下的。”

        “师叔，你是当年那个……”这个牙印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清晰可见，当年她刚刚到了邀月楼，一个大他几岁的男孩，见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便想喊她和他们一起玩，当他伸出手向自己示好的时候，没想到得到的是胳膊上的一排牙印。

        方玉箫调笑道：“这排牙印就当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怎么样？”他扶着她躺下，又再次给她盖好被子：“不用担心，不管怎么样，有我在，他们不敢再为难你。今日我既然说了会娶你为妻，以后不管有任何困难，我都会保护你这一生一世都会对你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盖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她以为她再也不会听到有人对她说会一生一世保护她，不离不弃，而现在眼前这个是他师叔的人居然说要娶她，要保护她。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喜欢她，为什么他突然要说娶自己为妻，就因为她曾经咬过他？还是因为一时兴起？还是见她可怜，所以起了同情心？

        “师叔，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见不得有人欺负你。”他似乎答非所问，他就是见不得别人欺负她，见不得别人对她不公。

        “所以师叔是可怜我？”无依淡笑道：“师叔觉得我很好欺负？”

        她能感觉到，他对她只是同情和可怜，毕竟她没有哪一点值得这样一个人……

        昨日她已经知道他为何对自己如此，今日再问只是心中有一丝期盼……

        “你确实很好欺负。”方玉箫坐在床边上，给她压了压被教，宠溺的说道：“你说这几次，哪一次你不是被人欺负。”

        无依想了想，他说得没错，这几次自己每一次都很狼狈：“师叔没有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无依眼睛含笑，魅惑的看着方玉箫：“有些人，并不是你所见到的表面的样子，或许我就是那条蛇。”

        “无依的意思是你会像那条蛇一样反咬我一口？”那样魅惑的一笑让方玉箫一阵心悸，为什么这么平凡的一张脸上，也会有这样蛊惑人心的笑容。

        “我不会反咬师叔，不过师叔可要想好了，一旦招惹上我，再想甩掉可是没有那么简单。”无依似在威胁。

        方玉箫突然感觉或许自己做的这个决定也不错，虽然她确实长了一张普通的脸，不过这里面的灵魂应该很有意思。

        “无依是怕我会负你？不过我有些好奇，要是如此，你会怎么样？”

        “我从未想过师叔会娶我为妻，不过您要是真的想好了，要与我做一世夫妻，今生就要做到不负我，若是违背，我这条蛇，就算失了性命也会吞了你这头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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