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再现风寒

不过一刻钟，芷棠便带着太医院的程太医来了。程太医步履匆匆，年近六十却仍满头黑发，只是那额前的细汗和微微喘着的粗气，一看便是被芷棠催了一路急急赶过来的。

        宁嫔坐在房中的桌边，除了衣裳穿得比旁人多些，其余没什么不同，程太医不敢多言，连忙坐下为宁嫔诊脉，他确认了许久，才直起身子来。

        “程太医，我母妃如何？”元锦妍盯着太医，眼神写满了担忧。

        只见他宽心地向宁嫔和元锦妍行了一礼，才缓缓道：“公主不必担忧，宁嫔娘娘只是患上了风寒，许是前阵子气候变化太快，忽冷忽热造成的，待老臣开几幅去风寒的药方，娘娘服上几幅便可痊愈。”

        又是风寒！程太医所言同前世为母妃诊病的太医说出的话几乎一模一样！

        元锦妍闻言心中猛地一紧，她脑海中莫名又闪过母妃病死榻上的场景，那滋味，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

        她紧张地抓紧程太医的手臂，急切道：“程太医，劳烦您再仔细瞧瞧！”

        程太医被她这么猛地一拉，险些被吓到，但他作为医者，也见惯了这种场面，只是还没见过有人因为一个风寒紧张成这样的。

        元锦妍自知失态，立马放开手，解释道：“程太医有所不知，母妃向来身子康健，这几日也不算太冷，却突染风寒，实在蹊跷。”

        太医见她如此关心宁嫔，便也对这位六公主印象好了些许，出言安慰起她来：“公主不必担心，老臣虽医术不够神通，可也是在太医院任职几十年的老臣了，风寒不过是个普通至极的病症，老臣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说罢，他走至一旁桌案边，提起毫笔写下药方，随后将药方递给芷棠后，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又过了几天，母妃的风寒却越发严重，前几日还是偶尔咳嗽畏寒，现下日日头晕发冷，面色都憔悴了不少。

        元锦妍瞧着母妃难受的模样，暗怪自己没有保护好母妃，竟还是让母妃着了道。就在她眉头紧锁之时，莲香走了进来。

        “公主，太后娘娘召您。”

        “皇祖母？”元锦妍反应过来，想起上回在德妃的永和宫中见太后已是几月前了。

        她起身理了理衣衫，确认自己衣着得体后，才叫上莲香一起。“走吧。”

        二人一路前往慈宁宫，掌秋姑姑一见她来了，立马有些焦急地领她进门。“六公主您可算来了，太后娘娘她今日头又疼了起来，太医来过都不见好，只能将您请来。”

        “头疼多久了？”

        “约莫有一刻钟了。”

        元锦妍被掌秋姑姑一路带至太后的寝殿，只见殷太后躺在软卧上，同上次那般手撑着头，眉头紧锁，看得出她难受极了。

        太后头疼得眼睛也没睁开，听见脚步声以为掌秋又换了位太医，便轻轻喘着气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不必再喊太医了，看了又治不好，平白扰本宫清净。”

        “皇祖母，是我。”元锦妍行礼，温润的声音让太后忍不住费力地睁眼。

        殷太后看着眼前清秀可人的六孙女，有些意外。“是小六啊。”

        “娘娘，奴见您难受，便自作主张将六公主请了来。”掌秋在一旁福着身子，头却望着太后，神情中尽是紧张。

        “有心了。”太后并未责怪她自作主张，随后又闭上了眼，一句话也不想说。

        元锦妍见状立马又走至软卧旁，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伸手便给太后按起头来。

        过了好些时间，太后才神色渐渐缓和下来，元锦妍担心她还头疼，又给她按了一会儿，待她收手时，却发现软塌上的人呼吸均匀，显然是全身放松了下来。

        掌秋姑姑端着茶水进来，见元锦妍停了手，正准备出声，却被她制止，掌秋看了眼榻上的太后，发现她竟睡着了。

        元锦妍轻轻起身，转身出了寝殿，掌秋姑姑也怕打扰太后休息，轻手轻脚将茶水放在桌上，便出去了，末了又将门合上。

        “今日真是多谢公主。”掌秋姑姑感激地对着元锦妍行了一礼，“若是公主不来，太后她老人家这头疼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缓解。”

        “能帮皇祖母缓解头疾，是我这个孙辈应该做的。”元锦妍笑笑，语气真诚。

        她望了望太后寝殿那合上的门，向身旁的掌秋姑姑问道：“皇祖母这头疾是何时开始的？大概多久犯一次？”

        掌秋不知她问这何意，但还是照实回答。

        “太后娘娘的头疾往年是没有的，去年年底不知怎的莫名患上了，起初疼得不厉害，娘娘便也没当回事，以为是人老了就会这样，喝了几幅太医开的补方也就算了。到了今年，娘娘这头疾便严重了许多，今年以来犯了三次，第一次是刚开年时，第二次是在永和宫那次，第三次便是这回了。”

        她顿了顿，又补了句。“宫中太医都看过了，开了一堆的药也无用，娘娘又怕陛下忧心，便也没让陛下知晓。”

        元锦妍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以后我每日早晨来给皇祖母做推拿，还要劳烦掌秋姑姑命人备些艾草，我试试看能不能缓解皇祖母这头疾。”

        掌秋一喜，当下便对着她行礼，高兴道：“那劳烦六公主了！奴一定将物件都备好。”

        “掌秋姑姑言重了，百善孝为先。”她淡淡一笑，“母妃现下还病着，我先回去了，若皇祖母醒来身子不适，姑姑随时唤我。”

        “公主慢走。”

        元锦妍离开慈宁宫后，便乘着轿辇往回赶。

        待快到芳华殿门口时，却见着一个宫女鬼鬼祟祟地从芳华殿后门走出，那人一转身，抬眼便与元锦妍的眸子对上了。

        那宫女一见是元锦妍，惊得小嘴微张，脚步忍不住往后退了两下，但随即她便定住脚步，有些慌张地向元锦妍行了个礼。

        “六公主安。”

        元锦妍看着那小宫女，微眯了眯眼。

        莲香自然也看出了不对劲，当下便指着小宫女，有些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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