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二年后

作者有话要说：</br>1、本篇小说比较长，民国时期的爱情故事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民国元年，春，南凌城。

        空气微凉，地面湿漉漉的，一阵春雨刚落。一条巷子的石墩边瑟缩着一个瘦弱的男孩，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样子，一双破旧的布鞋已经开裂，布满泥土。瘦削的脸旁，眼神却异常坚毅。一阵寒风吹过，男孩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却还是用力地抱住怀里的包袱。好像，那是他的全世界。

        男孩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他从石墩边艰难起身，站在距离街边不远的包子铺，眼里满是渴望。但男孩的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可以作为交换，他默默的退到墙边，吞咽着口水。

        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女孩看在眼里。

        他是陪父亲来买布料的，父亲正在付钱，她便在门口等。恰巧见到了男孩的窘状。随后，女孩立刻跑到包子店前。

        甜甜的说道：“麻烦给我5个包子。”女孩拿出自己的零用钱付账，立刻接过包子跑到男孩面前蹲下：“给你，快吃吧。”

        男孩一脸惊讶的看着女孩，虽然很饿，却迟迟没有接过包子，

        这时听得一声声呼喊：“暖儿？暖儿？”面前的女孩转过头大声喊道：“来了来了。”

        随后女孩直接把包子塞到男孩手里：“快吃吧，还热着呢。”便起身跑向刚才呼喊他的男子身旁。很显然，那是他的父亲。

        男孩抱着包子追了过去，只见到女孩和他的父亲上了一辆汽车，消失在视野里。男孩实在太饿了，便也来不及多想，便抓起手中的包子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吃着吃着，却几滴泪花滴落在包子上。

        他，想他的母亲了。

        十二年后，民国十三年，司令府。

        今天是慕司令的生日，也是大少爷从军校回来的日子。司令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慕夫人一直在忙着今天司令的生日酒会和儿子的洗尘。亲自下厨做了二少爷最爱吃的西式土豆炖牛肉。

        突然一阵喧闹声传来，伴随着丫鬟立春的声音：“司令，夫人，二少爷回来了。”

        只见立春身后是一位身着墨绿色军装，身姿挺拔，气质过人，眼神坚毅的公子。

        是慕司令的公子，慕天翊。五年前，父亲把二少爷送进入了堪称魔鬼地狱般的城西军校，一去，便是五年。

        是的，这就是当初那位在街头流浪的男孩。

        那年寒冬，司令夫人在街头发现了几近晕厥的慕天翊，便把他带回了家中。其实慕司令与夫人曾经有过一个儿子，但是却在夫人生产的时候，因为难产，大出血。

        大少爷没有保住，夫人也伤了身子，无法再生育了。

        但慕司令是位痴情的人，不仅没有纳妾，反而与慕夫人感情越来越好。甚至与慕夫人说：“没有孩子也没关系，这辈子我们两人在一起就够了。”

        但慕夫人不忍司令没有儿子，便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收养对象。

        直到那年寒冬，慕夫人去南凌北区的白家老铺买芙蓉酥，在街头遇到了奄奄一息的慕天翊，顿觉亲切，便将慕天翊抱回了司令府。

        在返程的车上，慕夫人一直搓着慕天翊已经冻伤的手，在半醒半晕之际，慕天翊却开口喊了一句：“母亲，你终于回来了。”

        慕夫人觉得自己与这孩子一定是有缘分的，便决定收养了他。慕司令也是对慕天翊视如己出，决定培养慕天翊为慕府的接班人。

        慕天翊将行李交给立春，径直走向慕司令和慕夫人，笔直打了个军礼：“父亲母亲，儿子回来了。”

        慕夫人思念天翊心切，连忙将儿子拉到身边坐下：“快让娘好好看看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人也黑了。娘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西式土豆炖牛肉，快好好补补。”慕夫人心疼的摸着慕天翊的脸说道。

        慕司令随即说道：“天翊啊，我已经接到了城西军校林教官的电话，说你已经被授予了少将军衔，你真是给爹争气啊。”

        天翊：“总算没有辜负父亲母亲的栽培。”

        慕夫人接过话来：“你们父子俩，还不赶紧过来吃饭，今天这顿饭我可是提前准备了好久呢，食材都是最新鲜的，而且今晚还有你父亲的生日酒会呢，正好也能给儿子接风洗尘。”

        慕司令一脸疼爱的说道：“是是是，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慕司令与慕夫人相视一笑，俨然一副恩爱至极的模样。

        慕天翊见状也浅笑了一下，这么温暖的家庭时光，对于他来说，太珍贵了。

        一顿温馨的午饭过后，慕天翊回房间小憩一下，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慕天翊却大汗淋漓的从睡梦中惊醒。

        是的，他又做梦了，又是同样的场景。

        梦到了十二年前的那天下午，年仅六岁的他推开柴房的门，亲眼看到母亲吊死在房梁上。而父亲和祖母却对母亲恶语相向，甚至连葬礼都不肯出席，小小的他并不懂为什么会这样，母亲到底做了什么如此招致父亲和祖母的怨恨。

        然而在后母进门三年生下儿子后，自己便被诬陷伤害弟弟而赶出了家门，差点冻死在街头。

        母亲的死，一直成为了慕天翊心底的痛。

        父亲虽然后来对外宣称母亲是病故，但他知道，母亲是自尽的。

        在母亲去世后，慕天翊在戴府内的日子也是一落千丈，连饭都吃不饱，但父亲也是视若无睹，好似自己不是他的儿子。好似父亲巴不得自己快点死掉。尤其是后母进门后，对自己动辄打骂□□，罚他睡在下人的屋子里，在那三年里，自己身上没有一寸皮是好的。

        但慕天翊却清晰的记得，在自己被诬陷赶出戴府的那一天，后母恶狠狠的骂道：“你个小杂种，和你娘一样，都是下贱的东西。”慕天翊听到后母如此辱骂自己的亲娘，便冲到后母跟前，狠狠的咬了后母的手。后母吃痛，一脚用力的将天翊踢到水池边：“你那个娘，还自诩什么南凌第一才女，我呸，成亲多年还与其他的野男人厮混，衣衫不整清晨才回到戴府，实在是不要脸。”

        那时的自己不过才八岁，听到这些话。

        什么？自己的母亲与野男人？不，这不是真的，一定是后母在栽赃自己的母亲。不可能，印象中自己母亲是那么的高贵典雅，怎么可能？

        但年仅八岁的慕天翊哪里有能力反抗后母，后随即便被几个下人装进了麻袋里扔到了乞丐堆。

        慕天翊原本依稀还记得自己母亲娘家杜府的住址，一路跌跌撞撞跑过去才得知，自己的外祖父不知何时抽上了大烟，府邸早已落败转让了他人，自己的外祖父也不知去处。

        无奈，天翊便开始了流浪讨饭的日子。

        那一年，他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

        想到这里，慕天翊从床上起身，端起一杯酒走到窗边。

        现在的他，有足够的能力调查当年母亲死的真相。他不会放过伤害自己母亲的每一个人。包括他那个所谓的“父亲”。想到此处，手中的杯子被捏碎，扔到了地上。

        夜幕刚刚降临，幕府便已热闹非凡，南凌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均来祝贺慕总司令，另外，也是想见见慕总司令的养子。

        南凌城都知，慕夫人早年产子伤了身子后便无法生育了，但却一直未□□。到底是怎样出色的男孩能入慕夫人的眼。

        听说慕总司令的养子今日从军校回来，今日自然是会出席酒会的。

        “慕司令，生日快乐啊。”

        闻声，是季师长，季景迁。

        季师长与慕司令是过命的兄弟，早年曾经在一次遇袭过程中，是季景迁舍命护慕司令平安归来。但这么多年季师长一直在桦城，最近才刚回来。

        “呦，老季，怎么才来啊，见你可真不容易，一会一定要多喝几杯啊。”慕司令和季师长亲切的拥抱在一起。

        随后，慕司令将目光转向季景迁身侧，只见一位年龄不过十八，九岁的姑娘，身着一袭红裙，简单大方的款式，利落的剪裁，一头长卷发，搭配一顶小礼帽，温柔中透露着几分英气。

        “含之啊，这位是慕司令，快问好。”季景迁赶忙让季含之向慕司令问好。

        “慕司令好，我叫季含之，祝您今天生日快乐。”

        这甜甜的声音，落落大方的举动，丝毫不忸怩的神态，让慕司令和慕夫人好感倍增。

        “怪不得这么久了也没带来让我们看看，这么漂亮的女儿自然是要好好藏起来啊。”慕夫人开口说道。

        “哎，嫂子可别夸她，这丫头一向都是个没规矩的，也怪我娇惯坏了，这几年一直在海外留学，前些日子刚回来，还不太熟悉呢。”

        “那以后含之就多来司令府玩，就当陪陪我。”慕夫人拉过含之的手臂，欣喜的说道。

        可谁知，慕司令朝慕夫人使了使眼色，开口道：“哎。夫人啊，人家小姑娘能与咱们有什么话聊，我看天翊和含之年纪相仿，应该更聊的来吧。”说罢也朝季景迁笑了笑。看来，慕司令这是有意撮合。

        慕夫人瞬间领会了慕司令的意思，也回了一个眼色，便立刻拉着季含之到了休息区，让管家快点把二少爷喊来，“已经来了这么多客人，天翊这孩子怎么还磨磨蹭蹭的。”

        话落，只听门口一阵喧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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