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社团

阿尔弗雷德将红酒递给戈登，视线扫过桌上的餐食，惊讶地挑眉：“少爷，或许我们之前的担忧是多余的。它们看上去很不错。”

        旁边的伊芙骄傲地挺胸，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指导的。

        但是……味道她就无法保证了。

        布鲁斯坐到椅子上，无奈道：“阿尔弗雷德，我可没有这么说过。”

        老人高深莫测地一笑。

        少爷，没说过可不代表没想过，你可逃不过我敏锐的观察。

        戈登就当没听到二人之间的交谈，招呼着大家开始用餐。

        伊芙则乖巧地坐在客厅的地面上，翻看着她的宝典。

        大部分的内容都是在说古怪的神话传说，只有后面很少一部分提到了信徒的标准。

        第一类是边缘信徒，这类信徒不限性别，不限年龄，不限种族……伊芙挠了挠头，感觉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但是管它呢，总而言之就是只要她和ta看对眼了，谁都可以。

        第二类是普通信徒，这类信徒的特质包括愤怒、不幸、冷血、暴虐等充满负面情感的词语。哦，这些可太符合哥谭了。这座城市从来不会缺少这种人。

        第三类是核心信徒，宝典给出了具体的名字，包括布鲁斯·韦恩、奥斯瓦尔德·契斯特菲尔德·科波特、爱德华·尼格玛、小丑、詹姆斯·戈登、克拉克·肯特……

        伊芙一页一页地翻过去，苦恼地一头栽在书上。

        这第三类信徒除了名字什么都没有，也太难搞了，茫茫人海中她能去哪找这些人啊？就比如那个“小丑”……

        难道要她跑遍全世界的马戏团吗这不可能吧！

        果然世界上没有免费的晚餐，自己得花多少年才能拉够人，达到复活的标准啊……

        女孩这边的异常自然瞒不过戈登，他想着也许是时候坦白了。

        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看出整场晚餐里警探都是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客厅里有什么吸引人的好东西，叫他念念不舍，一个劲地往那边瞅。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等待着男人收拾好桌子。

        “嗯，我有一件事，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是请务必听我说完……”戈登端正严肃地坐着，将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布鲁斯。

        伊芙在旁边低头沉思，她正在想过会怎样才能博取少年的同情，让他顺利签下名字。毕竟，这么容易找到的人可不多，必须得抓住了！

        戈登巴巴巴地讲了一通前因后果，发现对面两人如出一辙的震惊和困惑，和自己当初一模一样，果断闭上嘴巴。

        他就知道，光凭这个故事，他们是不会相信的，只好上证据了。

        戈登打开保险箱，拿出木盒子，阿尔弗雷德一把抓住他的手：“天呐，戈登警探，你居然真的保存了。你、你是不是对那个学生一见钟情了？”

        这是老管家唯一觉得沾点边的猜测，总比什么死者复活来得靠谱。

        戈登走了两步，单膝蹲着，直视着有些不安的少年，以前所未有地郑重语气道：“布鲁斯，你、愿意见见她吗？”

        “我愿意试一试。”少年的眼眸如天空一般澄澈，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的坦诚和坚定。

        “少爷，不可以。我看你是疯了。”阿尔弗雷德揪起戈登的衬衫领子，将他抵在墙壁上，原本儒雅的绅士此时像一头被外敌入侵领地的雄狮，拼上性命也要守护好小狮子。

        戈登没有反抗，呼吸困难，将双手高举过头。原本就是他理亏，管家想怎么对付他都行。

        只不过，看着女孩焦急想要帮忙的样子，他还想再努力一把：“我……”

        “放下他，阿尔弗雷德。这是我的意志，我的决定，与戈登警探无关。”布鲁斯绕过桌子，抓住管家结实的臂膀，将它抽离。

        戈登弯下腰咳嗽了几声，随即苦笑。管家可真没收手，是实打实地要给自己一个深刻的教训。

        布鲁斯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戈登哑着嗓子，道了声谢。

        伊芙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原本雀跃的心情变得低落。

        虽然她向戈登警探做过承诺，但实际上，她并不知道成为“信徒”对信徒本身意味着什么，也许是光明的未来，也许是无尽的深渊……

        依照布莱克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吊诡性格，还真说不好到底偏向哪边，或许走上更加离奇的第三条道路也不是不可能。

        这边伊芙纠结到不行，那边布鲁斯在管家非常不赞成的目光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盒子的盖子。

        伊芙若有所感，抬头，和少年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布鲁斯揉了揉眼睛，倒退两步，下意识地揪住管家的衣袖，喃喃道：“戈登警探不是瞎说啊，真是真的啊。”

        被提到的男人一愣，品了品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嘴角一抽，恍然大悟，感情你刚才根本没信是在哄我啊……

        伊芙起身，露出惯常的明媚微笑，挥了挥手：“晚上好，布鲁斯。我是伊芙，很高兴你能看到我。”

        还说话了。

        布鲁斯差点把管家的袖子拧破。

        他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过哥谭大学学生遇害的报道，上面还特意刊登了受害者的照片。

        一个年轻、美好、充满希望的生命的消逝不仅能够激起更多民众的愤怒，还可以提高报纸的销量，一举两得。《哥谭日报》的主编跟着做了好几期的系列报道，赚足了热度和金钱。

        现在，这个生命，正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原谅布鲁斯，虽然父母的离去让他快速成长，但本质上他还是一个小小少年，对于鬼魂幽灵之类的东西有着隐隐的恐惧。

        “少爷，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冷静一点，嘿，让我也摸一下那个盒子。”阿尔弗雷德急了，对着戈登喊道。

        “你的管家看不到我的。你是特殊的。”伊芙蹦跶着走到布鲁斯的面前，语气十分肯定。

        果然，阿尔弗雷德看不见。

        我是“特殊”的吗？

        这是一个让人心动的词语。

        布鲁斯收拾好七零八落的心情和世界观，扯出有些不自然的笑。他相信，终有一天，科学能够很好地解释灵魂现象。

        在这之前，这个……应该是女孩，她没什么好怕的。

        “不好意思，原谅我的冒犯。我想问一下，你真的有二十岁吗？灵魂状态下人的身高也会改变吗？”布鲁斯实在忍不住了。

        “不……”戈登慢了一步，他无法阻止语速飞快的布鲁斯，无奈地捂住眼睛。

        伊芙的脸红了，身高这个点是她一辈子的痛，谁戳都不行！

        “呵呵，是啊，不仅身高会缩短，而且会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爬出去找倒霉蛋吃掉他，嗷呜！”最后伊芙张牙舞爪地叫了声，吓得布鲁斯又退了几步，眼看着管家又要去找警探麻烦了，少年连忙拉住人。

        “我没事，阿尔弗雷德。只是这位女士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样，她、很可爱。我很抱歉，我只是太好奇了，毕竟你是如此特殊。”布鲁斯诚心诚意地为他的鲁莽道歉，最后还不忘称赞一句。

        伊芙双臂环抱，点了一下头，很酷地回复“我原谅你了”。毕竟她可是大人，要大度，和小孩子没什么好计较的。

        戈登见两人之间终于可以顺利交流，进入正题了，不由地松了口气。虽然伊芙总强调自己是个大人，但他却对此不好评价，并不是因为生理上的因素，而是……

        有时候，他会觉得这个女孩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样乐观向上，充满活力，似乎带着一点孩童般单纯的残酷与任性。

        当然，但只是他没来由的臆测，从未对伊芙吐露过。

        他不想因为这个伤了女孩的感情。

        伊芙正在努力拉拢着布鲁斯，为此她编出了一套高明的话术。

        “布鲁斯，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我们无法理解的存在。但这些存在并不会因为我们而不存在，它们绝对在客观上存在着。也许你会觉得通过发展……”伊芙卡住了。

        信徒这个词，对于布鲁斯而言或许太早了，也太沉重了。

        布鲁斯正努力理解着“存在”以及之前的内容，就看到伊芙不继续说了，他以为是对方体贴地留给他消化时间，于是少年赶紧找到纸张和笔，记下关键词，努力寻找伊芙话语中的联系。

        “是这样的，说得简单点，我是想要建立一个有趣的社团，而我正在邀请你成为社员，我们要一起努力，将社团发扬光大，就像在玩一场游戏一样，而奖励就是我成功复活，你得到一些东西。这样，你明白了吗？”伊芙期待地望着少年，渴望他能不假思索地答应。

        这格调降得太快，布鲁斯懵懵懂懂地抬头，捏着笔停住动作，还没有反应过来。

        好半天，他才抓住了一个关键词，疑惑地问道：“那社团的名字是什么呢？”

        还挺严谨。

        伊芙疯狂头脑风暴着，回忆起之前对布莱克身份的猜测。

        “光耀晨星”太直白了，容易叫人看穿底细，说不定就被那群天使盯上了。

        有了！

        “光耀星辰，这是我们社团的名字。”伊芙觉得自己太机智了，真希望此时有人为她鼓掌。

        可惜布鲁斯没有领会到她的眼神暗示，反而继续认真地问道：“那社团宗旨呢？”

        伊芙无奈地再次开动脑筋，既然要伪装的话就得伪装个彻底……有了！

        “我们的宗旨是爱、希望与和平。”

        这回没有冷场，一阵“啪啪啪”的激烈鼓掌声响起。

        戈登一直在观察着事态的发展，见这个社团如此奋发向上、催人上进，不觉发自内心地为伊芙点赞。

        他的旁边，突然现身客厅，正巧听到伊芙最后一句话的布莱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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