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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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什么相亲？”真真眨眨眼，疑惑道。
此刻她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姜祝颂别过脸，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一周前就约好了的，跟顾姥爷的孙子顾睢。”
顾睢，好像是听过这么一个人。
“哦”真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猛地摇头，“不对啊，那姐呢？”
为什么是她去啊。
提到姜若涵，姜祝颂顿时黑脸，背着双臂不愿开口多说一字。
汪采云尴尬地干笑了两声，上前柔柔地握住真真的手，“若涵出去玩了，这会儿刚回家，但是估计她明天一早起不来。”
感受着汪采云柔软细腻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触觉，她的眼神诚恳又真切，大有求她帮忙的意味。
说到这儿，真真已经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姜若涵平日里经常去蹦迪，多半又是喝的昏天暗地了。
可是也不能让她去相亲啊！
姜祝颂冷哼一声，“我们找到那臭丫头的时候，她还在台子上摇头晃脑的，连自个儿爹妈都不认识了。”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活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去迪厅，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真真咽了口唾沫，急忙牵住汪采云即将撤回的手，“可是，我不行啊妈，我还在读书。”
“真真，那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啊。”汪采云忧心忡忡，“这个相亲还是凭着你姥爷跟顾姥爷有点交情才争取来的，哪儿能说不去就不去”
“跟顾家说推迟一天不行吗？”
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商量。
“推迟？！”
姜祝颂突然高声吼道，吓得真真身躯一颤，甚至引来了家里两个阿姨围观驻足。
“人家顾家在京市什么地位，人顾睢什么身份？本来就是咱们家高攀了，现在说不去不是得罪人家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她倚着门框，一头雾水。
不就是个相亲吗，成不成不一定呢，怎么说得跟板上钉钉似得。
汪采云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轻声解释，“顾家老爷说了，如果看得对眼，就认真考虑婚事。”
什么？结婚？
真真惊讶地合不拢嘴。
那这不就相当于联姻吗？
牛不喝水硬按头啊。
“可、可是，我、我”
她极力地想反驳，却感觉咬到舌头般，一句通顺的话都说不出口。
沉默片刻，姜祝颂眉头紧锁的脸舒展开一抹宽慰的笑，粗粝厚实的手掌拍了拍姜真真的肩膀。
“真真，你还不会走路的时候爸爸就带着你了，我跟你妈一直拿你当亲生女儿，其实这个相亲你姐姐去跟你去都一样，你岁数小，就当提前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自由恋爱，别有心里压力，就当去吃个饭，俩人互相看得过就在一起，不喜欢就算了。”
一脸懵逼地听完这段话，又看了看汪采云，真真能明显感觉得到，汪采云的眼底有一丝惋惜和不甘。
看来她十分想姜若涵去相亲的，对象是京市拔尖的世家子弟，姜若涵年龄也正合适，只可惜她不争气。
“人家顾睢青年才俊，为人品性又好，你姥爷都夸赞。”姜祝颂眉宇之间浮现出一丝柔和，“这个相亲就当是给你安排的了，为了姜家你也得去。”
语气中透露着不容拒绝。
真真却感觉腿脚发软，胸腔缩紧。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张迷迷蒙蒙看不清的脸。
她现在满心满脑都是gking，毫无心思去应付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早点休息吧。”敷衍的结束语。
刚准备离开时，姜祝颂侧过身子看向真真身后，房间内灯火通明，桌上电脑还亮着。
想到她自从放假后门也不出，天天对着电脑打游戏，毫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该有的青春活力，成了个宅女了。
跟姜若涵就是两个极端。
姜祝颂忍不住念叨，低声训斥，“别成天打游戏，多出去走走，跟你姐逛逛街也好。”
提到这茬，汪采云也附和，“就是，每天饭也不吃，芳姨天天叫你…”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想再听他们碎碎念，姜真真握住门把手往外推。
“听到没有？不准打游戏了啊，明天早点起床，我要是…”姜祝颂故意板着个脸。
“嗯嗯嗯…知道了，我睡了啊。”真真连忙插嘴打断他。
随着轻巧的门锁声响起，世界终于清静了，她靠在门后，微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
隔了没两秒，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明天早点起床啊，捯饬捯饬自个儿！”
……
“好。”
她无力应道。
身体慢慢往下滑，屁股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她发呆看向粉色蕾纱窗帘，微风拂动，弧形落地窗反射出卧室的场景。
放空了半晌，她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一场闹剧了。
真真父母早亡，是大伯姜祝颂抚养她长大，对于她而言，姜祝颂和汪采云就是她的父母。
不管是为了姜家还是为了他们，她都得去。
渐渐地回过神后，真真抱住脑袋一头栽向柔软的地毯上。
“啊──好烦！”
没有克制的放声大喊。
姜若涵惹的锅为什么要她来背！
可怜她姜真真母胎单身二十年，甜甜的恋爱滋味都没尝过居然就要面临相亲。
越想越气不过，她几个大步扑向床上，独立弹簧的席梦思瞬间凹陷下去。
捞起枕头旁的手机，点开微信，向下滑动了一下，点开跟姜若涵的聊天对话框。
本想敲字狂骂她一顿，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过瘾，于是将编辑的文字全部删掉。
沉吟片刻，真真勾起嘴角，指尖快速敲出几个字。
[奥利奥]：我去替你相亲咯~
[奥利奥]：柴犬狂笑jpg
也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心灵感应，又或是直觉，真真感觉姜若涵巴不得跟顾睢相亲。
她开心姜若涵便生气。
正中她下怀。
随意将手机扔向被窝，真真重振精神坐回电脑桌前。
gking还在玩换装小游戏，但直播间的弹幕已经新增99+了。
真真滑动鼠标□□，大致翻看她错过的弹幕，并没有什么异常，偶尔有一两条问房管哪去了的问题。
【奥利奥】：［老大今天比平时多播了二十分钟，这是福利吗？］
发送完后快速戴上耳机，一如既往的悦耳男声传来。
“你说是就是。”
“放假？没有，我的工作一般全年无休。”
“没有女朋友。”gking笑了笑，“我工作都忙不过来，上哪儿找女朋友。”
姜真真心中一紧！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听到gking直面回答有没有女朋友这种私密问题。
【奥利奥】：［老大要孤寡一辈子吗？］
“好看吗？”他在问最终改造完的小人。
对于真真的弹幕他向来是句句有回应，这次无视多半是因为又触及到了隐私，他不愿多说。
姜真真收回思绪，定睛看了一眼那个被命名为奥利奥的小人。
身穿翠绿碎花七分裙，头顶一朵玫红色的荷花，手边提着形状怪异的皮包，更要命的是，小人的脸颊上斑驳着密密麻麻的雀斑
姜真真：好看吗？
【奥利奥】：[我可以投诉你吗？（：]
尽管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但她还是偷偷摸摸的截图存到相册里，又复制粘贴发送给夏珠炫耀。
gking语气轻快，“为什么要投诉？直播间的兄弟来告诉小饼干，这样子可不可爱？”
粉丝瞬间领悟，弹幕急速猛增。
[哈哈哈哈哈srds这个搭配真的很好看！]
[奥老板宇宙超级无敌究极可爱！]
[小人可爱，老板更可爱！]
板着脸敲字的真真看着满屏的彩虹屁，蹙眉抿着唇，忽然看到飘过一条熟悉的id，手上的动作逐渐慢下。
【一只香猪】：[蛤蛤蛤可爱可爱！]
刚打算点开跟夏珠的私人聊天框，gking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天就到这儿，睡了，晚安。”
真真不再迟疑，火速地打完晚安两个字，点击回车。
顺便送了一百个星星雨。
在漫天密密麻麻的流星划过中，gking下播了。
直播间的画面再次一片漆黑，真真滑动鼠标关闭界面，顿了一秒还是决定关闭电脑，随后用脚抵着桌角稍微用力，滑动座椅隔开跟桌子的距离。
关了卧室内的打光灯，真真拿着手机钻进被窝，给夏珠打了个电话。
嘟嘟声传来，响了几秒后电话通了。
“喂？可爱的小饼干。”
“别耍宝啊——”真真刻意拖长尾音，猛吸了一口气，“我跟你说，你妈我遇事儿了，你得帮帮我。”
那头的夏珠压根没当回事，仍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怎么，要我帮你去要gking的微信啊？”
“艹！”真真抹了把脸，神色痛苦，“你不提他还好，一提他我就痛心。”
“到底怎么了？”她稍微正了正腔调。
真真幽怨的语气缓缓道来，“长话短说，我明天要去相亲，应付我爸妈的，你跟着我一起去，给我打辅助，就跟咱俩游戏里那样懂吧？”
“我懂”刚说完不过一秒，夏珠情绪突然激烈，“你说什么，相亲啊？”
“对啊。”
“你才20你相什么亲？你爸妈不知道学校里有特别多你的追求者啊？”
“哎这个不一样，反正就是必须得去。”
“”
“就这么说定了啊，具体的咱们微信详谈，over。”
挂断电话后，跟夏珠又在微信聊了一个小时，俩人制定了严密完善的相亲计划，旨在如何以不动声色的方式逼退相亲对象。
甚至让他感到恐惧，害怕！
聊完后关闭床头灯，插上手机电源，真真心满意足地入睡了。
隔天就起了个大早。
简单化了个妆，又拿出了之前姜若涵送她的一盒首饰，这是真真压箱底的必杀技。
捯饬了半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朱唇皓齿搭配着浓密卷翘的假睫毛，耳垂吊着一副沉甸甸的珍珠，脖子上挂着镶嵌红宝石的项链。
在衣柜里翻来覆去地找，最终穿了一条稍微正式的连衣裙，尽管跟她平日的装束大相径庭，但架不住姜真真神经大条的脑回路。
她丝毫不觉得别扭和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开着车出门了。
先是去接夏珠的小区接她。
夏珠坐上副驾驶，看到真真后瞬间瞪大了双眼。
“你干嘛弄成这样，那男的四五十岁啊？”
在她的潜意识里，只有这种级别的大爷才喜欢这样的打扮。
真真面无表情地看着后视镜转方向盘，语气淡定，“老实说，还真有可能。”
夏珠捂住口鼻，“你说什么？”
真真解释一遍，“我不知道他多大岁数。”
“”夏珠用近乎怜悯的眼神看向真真，“真宝，你家破产了吗？叔叔阿姨不会是想把你卖了吧。”
白了夏珠一眼，姜真真本就没心情，懒得开口，一个油门杀到了约定好的餐厅。
服务员小姐姐看清真真后先是一愣，随即略微弯腰殷勤地笑，“您好小姐，请问有预约吗？”
“顾睢。”
姜真真淡淡开口。
服务员边应着边用诧异的眼神扫了一圈俩人，随后带着她们来到了顾睢提前订好的餐位。
餐厅的环境十分典雅，整体而言古色古香，随处可见绿植和泼墨山水风景图，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就是这儿了。”服务员柔声道，替她们拉起了帘子。
隔着盆栽上的绿竹和流苏门帘，真真隐隐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背影，即使周围产生动静仍然不为所动，颇有种遗世独立的静态美感。
这幅场景不由得让她有些紧张。
一旁的夏珠也感到跟想象中的情景有些出入，悄悄地扯了扯真真的衣角。
“就是他吗？”她悄声问。
“应该是吧。”
真真弯腰进入了隔间，夏珠随后跟上。
当俩人看清楚顾睢的脸时，不由得皆倒吸一口凉气。
只因为眼前的男人长相实在帅气，周遭气压极低，一双深邃漆黑的瞳孔就这么直直地看向她，薄唇微抿，眼底毫无波动。
俩人一时间都看呆了，顾睢这时淡淡开口，“不好意思，请问哪位是姜小姐？”
“啊，我，是我。”姜真真反应过来后立马回答，顺便拉着夏珠坐下。
顾睢没再开口，而是用略带疑问的目光移向夏珠。
看出他的意思，真真豪迈地笑了笑，同他解释，“这是我朋友，我带个人来顾先生不介意吧，中国人嘛，就是多双筷子吃饭的事儿。”
“不介意。”
他仍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得到允许后，真真毫不客气地翻开了菜单，一口气选了半本菜。
看着她勾选菜品的动作越来越快，夏珠没忍住打断她，“也太多了吧。”
真真愣了一下，“我怕不够吃。”说完后又将菜单递给顾睢，“顾先生你看看还缺不缺什么。”
顾睢勾了勾唇，没伸手接过菜单。
“点你们喜欢的就好。”
真真也不矫情推脱，将菜单递给服务员了。
“姜小姐还在念书是吗？”
真真点点头，“是啊，大二。”
顾睢眸光微动，淡淡的嗯了一声。
夏珠余光瞥过怡然自如的真真，伸出手在桌底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大腿，真真立马反应过来，从提包里掏出一盒香烟。
顾睢默不作声地看着她拿出打火机准备点烟。
还未翻开银质的盖时，真真突然站起身，将香烟递拢顾睢的嘴边。
“呐顾先生，抽烟不？”
“”看着近在咫尺不过五厘米的烟嘴，顾睢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爱抽这牌子的烟。”
不料真真突然兴奋道：“那你就更应该试试了！我保证味道不错。”说完就把烟嘴插进了他的嘴巴。
顾睢措不及防地顺势轻启唇齿，含住了香烟。
还未等他作出反应，真真便掏出打火机凑近顾睢。
叮——拨开盖子，没有半点火星。
再拨，没有。
再拨，还是没有。
打火机叮叮作响，一连许多下都毫无反应。
夏珠看向顾睢黑压压的脸，气氛凝固到了冰点，明明是酷暑的夏天她却感到刺骨的寒冰在侵袭她的身躯。
反观姜真真，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使劲拨火，丝毫察觉不到顾睢逐渐低沉的情绪。
又过了几秒，顾睢已经彻底没了耐心，他的眉宇之间蓄着浓厚的愁，默默抬起了手靠近嘴唇，即将移开香烟时，真真再次拨开火机盖。
轰——！
惊人的火焰窜出十公分高，吓得真真猛地往后撤，顾睢瞬间背过身子弯腰躲避，白色香烟从嘴坠落，在地上滚了两圈。
夏珠吓出一身冷汗，呆呆地看着姜真真急急忙忙摁下火机盖熄灭火焰。
好一会儿，她才颤颤巍巍道：“我靠，真宝，你在给顾先生表演马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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