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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霸凌“也太容易被冒犯了吧……”……


第二十二章

        因长期营养不良,  燕红身高不到一米五,体重也没到九十,  体格跟她所扮演的藤井优子不相下。

        但燕红并不二十一纪科技侧文明社会中的柔弱高一学生,她从会走路起就要帮家里带弟弟、带堂妹,能拿得起斧头就接过了劈柴的活计;她的骨头比藤井优子更硬,关节更粗大,体脂率更低,肌肉更多。

        这透支生命换的短暂强壮假象,如果她没有试炼者这番际遇,  她会像她的母亲张氏一样早早衰,年过三十便开始痛病缠身、能活到六十岁就算寿岁绵长……但至少现在的她,  要远比比她年长一岁的藤井优子更加强壮,  有。

        因长期坐办公室加班而体态臃肿、手脚迟钝的班族,  踢的脚距离燕红的肚子还有半米多距离,燕红便往斜里跨一步避过这只大脚,  微微俯身,  头部、肩膀同发,直直往班族的侧腹处撞去。

        作息要健康得多、体质也强于这名班族的黄明(董慧的丈夫)都曾被燕红这一招撞跌出去,  这个班族自然也扛不住,  侧腹受便发出一闷呼,踉跄着往后倒仰。

        燕红快步跟,  手肘抬,往班族下颌处撞去。

        双方都保持站立,  燕红够不到这个位置的,  但下盘虚浮无、更毫无抗打击能的班族只被撞了一下侧腹便踉跄后倒,燕红的身高也能够着这个打击点了。

        综合体能达到七点的燕红,气已然接近十八岁的少年人,  攻击的下颌这种弱点部位,四体不勤的社畜吃下这记肘击,吭都没吭一便晕了过去。

        人重重倒地,将其击倒的燕红才后怕地流下冷汗。

        怎么说对方也个成年男『性』,身高体重摆在儿对燕红这种半大孩子说就打的压迫感……

        “好像有点冲动了,这人要厉害点儿,我就要受罪了。”

        默默擦了下滑到下巴的冷汗,燕红稍稍反省了下自己不该贸然激怒对方。

        抬头看了眼公寓方向,估『摸』了下从这里到公寓的距离,燕红做了个深呼吸,憋足劲儿,撒脚冲了出去。

        一口气跑完这段三十多米的巷子,眼看见公寓楼照明灯下玩耍的小孩和站在楼梯旁边闲聊的主『妇』,燕红微微松了口气,快走几步,走到离人群更近点儿的地方。

        她一走近,站在楼梯旁边闲聊的几个主『妇』就停了音,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齐齐挪开视线,像没发现她一样继续自顾自说话。

        燕红压根没留神到这几人的态度,绕开她们蹬蹬踩楼梯。

        等她跑到二楼,楼下几人说话的音猛然就大了起……

        燕红一路从公寓楼侧面的楼道走到藤井家的房门口,才听出楼下几个『妇』人在说藤井优子,也就说她的闲话。

        燕红费解地转过头,从狭窄的走廊往下望。

        高仓太太往抬的视线正好与燕红撞,像没看见她一样收回视线,继续唾沫横飞地说着阴阳怪气的话,什么没有教养啊、问一下有没有看到自家的孩子就无礼地冒犯人啊之类的。

        燕红:“……??”

        她仔细回了一下自己下午与高仓太太段简短的对话,真没明白哪儿冒犯人了。

        “也太容易被冒犯了吧……”不通的燕红嘀咕一句,没有理会,掏出钥匙,研究了会儿把门打开,进屋,关门。

        听到比平更重一的关门,楼下的高仓太太面『露』得意。

        二楼藤井家屋内,放松下后肚子饿得咕咕叫的燕红后知后觉地起出门后尽跟着陈艺郎瞎跑了,一口吃的都没混,连忙跑进厨房,从橱柜里翻出小半袋大米,琢磨着怎么生火做饭。

        从命运清单里找到电饭煲的广告看了半天、学会了怎么用这玩意儿,燕红给自己煮了一碗米,取出帅坤给她的自热火锅,美美地饱餐一顿,收拾了厨房洗了碗,稍稍洗漱便床睡觉。

        刚躺好,燕红猛地从床跳下、钻进浴室,研究着怎么开热水器……这地方洗澡洗头都特别方便,可不能浪费了这种好机会。

        不用劈柴生火、不用挑水烧水便洗了热水澡的燕红美得不行,用『毛』巾把头发擦到半干才安逸地回优子房间睡觉。

        一夜好梦。

        次日清晨,燕红精神抖擞地起床,照旧给自己煮了饭,这次她没舍得吃自热火锅,把冰箱里的半块豆腐和豆芽加点油盐煮了煮便当做正菜,将肚子填饱了才出门。

        一拉开门……燕红发现藤井家门口被人倒了一堆垃圾。

        还完全没法回收利用的种厨余垃圾。

        燕红:“……”

        她起昨日陈艺郎跟她说过的泥盆人欺负人的手段,顿有一言难尽。

        “……这也太闲了吧?”

        燕红急着出门,决定不予理会,关房门就走。

        隔壁高仓太太家的门拉开了,高仓太太大步走出,高道:“等一下,优子,你家门口怎么回,走廊公用的地方,怎么能随意倾倒垃圾呢?”

        才刚跑出两步的燕红茫然地回头。

        高仓太太脸看去似乎没有生气,甚至还带着笑容,温柔的、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把这垃圾都扫回去吧,公寓大家的公寓,不可这么『乱』的哦。”

        “这垃圾不我倒的。”燕红摇头道。

        “你说什么呢优子,不你自己倒的,还有谁会做这种?”高仓太太脸依然挂着看似友善的笑容,拔高的嗓门儿也听不出恶意,像只在大惊小怪样说道,“就算没人看见也不可糊弄过去的哦,你不能弄脏大家的公寓的!”

        高仓太太音一拉高,就不怎么隔音的公寓楼里家家户户都听了个清楚明白,同住二楼的另外几户人家都开了门出察看情况。

        泥盆人不爱沾染麻烦的『性』,正常情况下公寓楼里的住户不会愿意搅合到别人的争执中去的,可今天这儿就像商量好的一般,同楼层的几户人家主『妇』都走到走廊,七嘴八舌地附和着帮腔:

        “藤井家的优子,怎么能对大家的公寓做这种呢?”

        “随意倾倒垃圾真太不像样了。”

        “就,不喜欢住在这儿可搬出去,怎么能做出这种让人困扰的儿呢?”

        这人的语气依然听去并没有太强烈的敌意,只像成年人在善意地劝诫不懂的少女,但态度中的恶意,连燕红这种迟钝的人都能察觉出。

        燕红狐疑地扫了一遍这几个『妇』人,起这都昨晚在楼下看到的几个。

        “嗯……昨晚背着我说闲话,今天早就像商量好了一样说我倾倒了垃圾,这就霸凌吗?”燕红奇怪地道,“你们在霸凌我,吗?我做错了什么吗,你们为什么要联合起霸凌我呢?”

        “阿啦,优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明明你做了不对的,大家都只劝你不要给人添麻烦罢了,谁霸凌你了,你可不要太多啊!”高仓太太装做很震惊地道。

        “可我并没有做呀,你们说我做了,而且在没有亲眼看到我倒了垃圾的情况下,非要说我家门口的垃圾我自己倒的。”燕红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解释了你们不肯听,这不就霸凌吗?”

        泥盆霸凌文化——姑且将其称之为文化——其更多候并不体现在尖锐直接的伤害,更多的,某个团体对团体中的某一成员集体施的精神施压。

        同样就读一个班级的学生中,挑出一个最底层的“贱民”(泥盆媒体也会将校园霸凌形容为“校园种姓制”)。

        被贴“贱民”标签的人,往往不会被直接攻击,而会进入漫长的、持续的、密不透风的压抑环境中,被动地接受自己“低人一等”的处境。

        做错一点儿小后被群体嘲笑、推攘,在集体的哄笑中被要求去做过分的,脱掉衣服学狗叫、被人在身用马克笔写泥盆儒雅随和用语;在开玩笑的起哄中被人划破课、涂抹书桌,被肆意捉弄,甚至在“关系亲密”的“好闺蜜”欢笑语中半推半就地去做援助交际……

        一切都发生在看似既热闹放松,既和谐平静,既友善亲密的环境中,没有尖锐的言语对立,也没有激烈的肢体接触。

        被霸凌的人甚至在很多情况下不起要反抗,不知道要怎么反抗,甚至会怀疑自己有没有资格、有没有立场去反抗。

        毕竟……别人只哄笑了几,别人只开了个玩笑;也许我自己也做得不对,也许我确就应该被这么对待——在集体有志一同的“同化”下,渐渐地,会连受害者也认为自身的处境理所应当,自己确就只能被大家嘲笑、解压的“贱民”。

        这种让受害者都认同的群体『性』精神虐待,便现在高仓太太试图对燕红做的。

        如果燕红不愿意或不敢与这么多成年人辩驳、动手打扫了垃圾,就等于燕红接受了这种层次的施压;么下一次,高仓太太就可层层加码,一步步击穿燕红的忍耐底线。

        但……燕红并不真正的藤井优子。

        她不不久才因饱受校园霸凌而休学的女高中生,而在『奶』『奶』的咒骂中、在不争抢食物就会饿肚皮的贫农之家、在不拼命干活就没饭吃的贫困乡村中长大的,生命如同野草一般旺盛坚强的古少女。

        她没有资格像现少女样敏感脆弱,也还没得及学会古社会底层成年人的忍吞气;她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正最认死理、最较真对错的候,并不会么轻易低头。

        高仓太太正欲出,燕红便指着堆垃圾,理直气壮地道:“我都一个人在家,我家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厨余垃圾呢,怎么说都不合理吧?”

        说着她便蹲下,毫不在意地扒拉堆垃圾,把厨余挑挑拣拣地拿起展示:“就算要说我多日存下的厨余垃圾,可这垃圾看去还很新鲜呀,看,这萝卜皮还很嫩,都没有干瘪也没有变『色』发臭,这片姜块还有水份,这几片菜叶没有发黄,这蒜皮很新鲜,这节摘下的葱叶也很新鲜……这么多新鲜的厨余,怎么可能我一个人弄得出的呢?”

        燕红拍拍手站起身,振振有词地道:“如果高仓太太认为『乱』丢垃圾错的,我们大家要维护我们的公寓,应该把真正丢垃圾的人找出教训一番才对,怎么能针对完全不相干的我呢?这不在纵容真正『乱』丢垃圾的人吗?”

        她可经常在家里的厨房打下手,一家人吃完饭后洗碗收拾都她的活儿,这么明显的破绽,她一眼就看出了!

        高仓太太脸虚伪的友善面具,顿有绷不住。

        出帮腔的几名主『妇』也没了音。

        “还说,高仓太太,你们其并不在维护公寓,只找借口霸凌我呢?”燕红做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困『惑』地道,“不可能有这种吧,你们都大人,我只一个孩子,你们不会对我做这种的,对吧?”

        从神仙阿姨到王哥帅姐陈艺郎,到这次任务遇到的试炼者张巍董丹丹,所有人都把她当成孩子看待。

        燕红不愿意忍吞气,也担心自己太过冲动会导致扮演失败,么……适当地利用一下孩子的立场进行示弱,就燕红唯一能出的办法了。

        燕红不知道的……示弱、卖惨,恰好也泥盆的文化属『性』之一。

        哪怕犯了天大的错,只要切了腹,在泥盆人看就应该被原谅——我都采取这么痛苦的死法承担责任赴死了,你怎么还能不原谅我呢?

        某一群体造出特别严重的、不可被原谅的罪孽,选出一个人切腹或卧轨、跳楼,么这件罪孽在泥盆人看就已经过去了,就不应该被追究了。

        称自己童年不幸、长得丑、靠整容才能变漂亮的网红,受欢迎受追捧的程度也会远远高于天然美女……

        高仓太太面部肌肉抽搐了下,不甘地躬下身,沉痛地道:“都我错怪你了,真不好意思呢,优子。”

        暗暗担心会不会被对方指着鼻子问“你究竟谁”的燕红悄悄松了口气,大度地道:“没关系,高仓太太,我不介意。”

        总算搞定这桩麻烦,燕红不愿耽搁,转身便往楼下奔去。

        蹬蹬跑下楼梯的音响起,高仓太太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怒火。

        她都已经低头道歉——藤井优子依然没有说敬语!

        “这个死小鬼……之还要死要活的呢!怎么就不赶紧去死呢!”

        燕红跑到公寓楼下,站在只能供儿童玩闹的狭窄空地等待了会儿,总算看到有人从巷子另一头走过。

        定睛一看……居然昨晚的个“叔叔”。

        班族震惊地看向站在公寓的燕红。

        燕红也默默地看着他。

        班族面皮抽了抽,快速收回视线,大步往巷子里走。

        燕红在等下一个人路过还将就蹭这人“原住民光环”之间挣扎了下,着不好意思让张巍久等,抬脚跟了去。

        鉴于这个“大叔”有二话不说对她这个小孩动手的科,一钻进巷子燕红就把斧头拿了出,拎在手。

        听到脚步的班族一回头,看到昨日个凶残的空手道少女拎着斧头跟在他后面,惊慌失措地“嗷”了一嗓子,拔腿就跑。

        燕红就拿不准避免裂口女出现的“原住民光环”范围有多大,见班族要跟她拉开距离,连忙撒开腿狂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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