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3章 以身合道

楚风的声音极其平静，却带着一丝无需质疑的笃定。

        他静静的看着九天仙尊，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却不是愤怒与杀意，而是不屑，是讥讽，是嘲弄。

        九天仙尊不知有多久没有被人以这种眼神所注视，他的脸色愈发难看，直至怒气勃发，冷冷道：“如果你是想在临死前激怒我作为报复的话，恭喜你，你做到了。我决定给你和你的亲友最为悲惨的折磨与死亡，以作为我的回礼！”

        楚风毫不在意，甚至还笑了起来，“你的愤怒只能证明我说对了，你在心虚。”

        “简直是笑话！”

        九天仙尊讥讽冷笑，“不过是区区一只蝼蚁，安敢猜测上天之神的想法！”

        “因为……我也看到了，那条你不敢走的道路！”楚风缓缓开口。

        短短一句话，轻飘飘的语气，却在九天仙尊心中掀起了海啸般的轩然大波。

        只见他面色猛然一变，再没有之前平静超然的模样，断然道：“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楚风淡淡说道：“你以武界子民，以我的亲友性命威胁我，刺激我，难道真的仅仅只是想给自己找些乐趣？堂堂半步神尊境的强者，如此行事，未免太过不合逻辑。”

        “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所谓立于巅峰太久，难得出来一趟，总要给自己找些乐子才可尽兴之类的说辞，不过就是些借口而已。你逼迫我在短时间内提升境界的真正目的，是因为你被困半步神尊境，已看不清前路，茫然无措，想要以我为工具，为你提供思路而已！”

        楚风直视九天仙尊，道：“我想，当我第三次吞噬灵源，在生死间领悟道了一丝法则之力后，你就产生了这种想法吧？”

        在楚风平静视线的注视下，九天仙尊终于不再伪装，承认了楚风的推测。

        “你说的没错。”九天仙尊道：“不得不承认的是，你带给我了很大的惊喜。我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在短时间内接连突破天尊极限，甚至在触摸到天地大道的瞬间，就能领悟道一丝法则力量。”

        “所以，我便想要尝试一下，看看你是否可以给我带来更大的惊喜，能否站在生死间快速领悟并掌握更深层次的法则力量，如果你可以做到，说不定就会令我得到一些启示，从而一举突破桎梏，真正成神。”

        九天仙尊缓缓说着，神色却充满了质疑与不屑，“不过你所说，看到了我曾看到却不敢踏入的那条道路，这完全是无稽之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楚风笑了，“或许这就是天赋的差距吧。”

        “放屁！”九天仙尊已彻底放弃了所谓风度，面色略显狰狞，“你不过是只武界蝼蚁而已！”

        “本尊在半神境内挣扎多年，尝试过无数的路径、方法，掌握了数种法则之力，耗费了无数的精力、时间，才终于隐隐间摸索并看到了那条道路！你不过才刚刚突破天尊极限，连一缕法则力量都还用不明白，凭什么说与我看到了相同风景！”

        “呵呵。”楚风更加不屑，“不过是以身合道而已，还值得耗费无数经历与时间才能想得到？”

        此言一出，九天仙尊顿时一滞，紧接着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脸上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你竟然真的知道？！”

        “很难吗？我在领悟到那缕法则力量之后，就有所推测了。”

        楚风开口，但说出的话令九天仙尊更加愤怒，“如果这是你需要耗费无尽时间与精力后才能得到的答案，那只能说明你太蠢了，而且，胆小且怯懦。”

        “……”

        九天仙尊呼吸逐渐粗重，双眼死死盯着楚风，良久之后才冷哼一声，狰狞道：“就算你知道了又怎样。这条路明显是错的，是一条死路！我本想以生死逼迫你在短时间内挣扎提升，看是否能给我以启发，却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还不是只能看到这条注定失败的死亡之路！”

        “死亡之路吗？倒也没错……”

        楚风缓缓点头，“彻底放弃自身的身体与意识，化归于天地之中，融合于法则之内，成为大道的一部分。虽然算是突破到了神尊境，成为了那至高的真神。但从某种角度来看，的确与死了没什么区别，说这是一条错误的道路，也的确没错。”

        说到这里，楚风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直视九天仙尊，“不过，这只是与你而言！我辈修行之人，何惧生死！哪怕明知前方是充满荆棘的死境，也必然无畏无惧，悍然前行！若没有如此心性胆气，安敢号称要冲击那从未有人到达的神尊之境？！”

        “笑话！这是因为你现在本就身处绝境！”九天仙尊猖狂大笑，“若换你是我，还敢明知必死也悍然前行？不过是嘴上说的好听而已！”

        “对啊，原来你也知道我现在处于绝境，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楚风忽然露出灿烂微笑。

        而看着楚风脸上那带着死志的微笑，九天仙尊心中猛然咯噔一声，升起一种不好预感。

        不对，我好像忽略了什么！

        此子领悟到了一缕属性十分强大的法则之力。

        他借此看到了以身合道的道路。

        以身合道，会融于天地，丧失自身意识，于死亡无异。

        他此时本就处于必死境地。

        他领悟了以身合道……

        他处于必死境地……

        他……要以身合道，在彻底丧失意识之前，以神尊境的力量杀我！

        九天仙尊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身上瞬间涌出一层冷汗，只觉得手脚冰凉，心脏如坠入深渊般缓缓下沉。

        “不，你给我去死！”

        九天仙尊惊恐怒吼，猛然抬手，龇目欲裂的同时调用了全部法则之力，空中那无形的巍峨巨山在瞬间沉重无数倍，要将楚风碾成齑粉。

        但，已经晚了！

        不知何时，楚风已放下了向上托举的双手。

        一缕奇异的法则力量自他体内流转而出，与天地共振，引动大道共鸣。

        沉重的山之法则裹挟着恐怖威压，却已无法再对他产生丝毫威胁。

        有白色光芒自天地虚无中生出，将他笼罩在内，似乎是在接纳他的出现，欣喜于他的融入。

        无穷无尽的光芒将他笼罩，令他看起来无比的飘逸、自然、圣洁。

        他神情平静，淡淡的看向九天仙尊。

        略带嘲弄的眼神好似是在说。

        “蠢货，玩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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