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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满洲入寇(下)


亲军标的骑兵衣甲器械冠于全军,只有马匹稍微差了一些。湖广闯军身在楚地,虽然也能够通过汉水商路从汉中、兴安等地买到矫健的战马,或者从左镇手中缴获到一些北方的良马,但数量终归较少。
        张皮绠自己骑的“小玉蹄”也有骠悍的精神和充沛的元气,可比之秦军和中原闯军那些来自塞上和河湟地区的战马,不论是体态还是速度,都要差了一点意思。
        但那又如何
        跟在张皮绠身后的是亲军标下所属军官们组成的铁骑大队,这些精悍的具装甲骑一律手执兵刃,跨下骏马,应着铜鼓和金钲的节奏,踏出一阵阵齐整匀称的马蹄声,轻提缰绳,操纵自如地飞速奔驰。
        这样的一支军队,不管是战斗力还是军容威仪,都不会因为战马的血统而稍有逊色、低人一头。
        后面全部的七八百名骑兵风驰电掣地跟进了过来,他们先和郝摇旗掌握的几千名骑兵汇合,接着就在河岸边上分成三支纵队,冲向了不同的侧翼位置。
        铛铛琅琅的马甲声吸引了河对岸小袁营士兵的注意力,眼神极好的袁大奎看着对面衣甲鲜明的闯军骑兵,满心羡慕地感叹说“瞧瞧人家这一彪全都是骑兵,后面又一队接着一队地跟上来,都是披铠带甲的,好不威武”
        他是小袁营里有名的“千里眼”,也是最初发现闯军活动,第一个向军官汇报,并且奉命留在原地上继续观察对方动静的士兵。
        另一个因颍州之败而无精打采的小袁营士兵,也把兵器丢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河岸的泥地里,阴阳怪气道
        “看人家这铁甲铮铮,一堆马儿跑得拍挞拍挞的,想是一个个兵强马壮,憋着好几口气要给咱们小袁营大干一场呢看看人家,再看看咱们,袁将爷还想着官兵来救咱们嗨这真是、这真是,瞎了眼睛巴拉的”
        他的这番话在小袁营的士兵里引发了很大的反响,大家都对袁时中叛离义军的做法十分不满。更何况你叛逃就叛逃了,说好的朝廷招抚却也没有落一个好,说好的衣甲粮饷一样也没能见着,连个落脚地儿都没有,以至于小袁营走到了今天进退两难的局面里
        看看河对岸的闯军,是何等的士马精强、衣甲气盛。再看看小袁营自己真是叫花子和龙王比宝啊。
        “兄弟们休要胡说八道,”这群人中的军官一本正经地指着对岸说,“大家看那拖到河滩边上来的黑黝黝的家伙是什么鬼东西”
        “那是条船吧”
        “俺跟你打赌,没边没缘的,是一条筏子,哪里是一条船”
        “那边不是又拖来了几条筏子看样子他们想扎起一座浮桥来,”军官又指着那边对袁大奎说,“好兄弟,你和袁将爷是同乡,烦请你快把这消息带回去。”
        “又是全身披挂的人,又是全副兵装的马,凭着这几条筏子,就能把这许多人马都渡过来”有人却替闯军操起心来,唯恐他们渡不成河。
        袁大奎以前跟着袁时中在黄河北岸混过,他解释道“别小看了筏子。咱们小袁营以往渡过黄河时,那里的河岸高、河身宽,河水又急。凭着几只皮筏,几个来回,就把咱们都渡过来了。怎见得闯军就不能用这木筏渡条淮水的小河这淮河还能同黄河比吗”
        军官等的不耐烦,连声催促说“我的老哥们,这都什么时候了眼瞅着闯军就要渡过河来了,咱们可得赶紧禀告给袁将爷”
        可是大部分人却并不买账,有个士兵看闯军好像真的在扎浮桥,心里发虚,就回道
        “嘿你们看闯军真的是马上就要渡河了我看大家伙还是赶紧做好开溜的准备吧。咱们在河岸边上也是盯了个大半夜咯,算是对得起袁将爷开出的一两银子赏钱。至于剩下的事儿袁将爷不是指望着官兵嘛,那就看官兵来不来救咱们袁爷咯”
        小袁营的将士眼见闯军即将渡河,便都准备赶在天完全亮起来之前开溜,没有一个人打算继续为袁时中守住河岸实际上以他们的兵力和饷械情况、战斗力情况,也实在没有任何守住的可能性。
        大家都纷纷把兵器丢在岸边的泥土,甚至直接丢进河水里。还有人为了能够快点跑掉,连身上穿着的盔甲罩衣都甩了下来。
        “嘘”
        袁大奎突然听见了些什么声音,他把手指竖在唇前,要其他人闭上他们聒噪的嘴巴,静下来听听远方传来的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呜嘟嘟、呜嘟嘟地在吹什么呢”
        袁大奎睁大了眼睛,惊讶道“是号角的声音”
        一个怀庆口音的黑脸汉子纳闷道“小老虎的那支闯军最爱吹号子,上回在颍州他们的三堵墙就是在号子声里冲垮了咱们,这有什么奇怪的”
        “不,不是。这是号角和海螺的声音,不是闯军三堵墙的那种号子声,你们听仔细了啊”
        剩下的人都耳朵歪了过去,仔细分辨,这才听出来远处悠悠传来的声响,并不是他们听过的那种闯军号子声,而是官军常用的鼓角锣声。
        “好像是从北边传来的”
        这群人中唯一一个比较正经的军官向北面探出了脑袋,他把手掌贴在眉毛前面,透过黎明时分半亮不亮的隐约看到了远处的人影。
        小袁营的北面人影绰绰,衣甲和兵器碰撞的响声、士兵和战马踩踏地面的声音,还有许多旗帜被北风吹得哗哗作响。
        “这他娘的闯军是什么时候渡了河怎么都绕到咱们的北面来了”
        在河边作“壁上观”的士兵们,刚才还全然没有半点紧张的气氛,他们亲眼见着闯军准备渡河,即将渡河,正在渡河,没有一个人怀疑他们渡河过来的目的是要进行一场厮杀。
        可是这些在颍州之战中被闯军打破胆的士兵,却全然没有作战的准备和士气。他们中间也很少人想到自己首当其冲,马上就要成为厮杀的一方。他们没有以一矢相加,阻止闯军渡河。他们不知道接下来的战争将以怎样的形式开始,将以什么结果收场。
        只是混混沌沌地盯着河岸,打着瞌睡,然后做好了一走了之的逃跑准备。
        当侧翼突然有人出现的时候,他们当然是十分吃惊,甚至吃惊到了混乱、崩溃的地步。
        “是闯军来了吗这怎么可能快跑啊”
        已有被吓傻了的人慌不择路,到处乱窜。袁大奎的目力比其他人好得多,他仔细辨认远处军队的旗帜,隐约看出那似乎并不是闯军的旗号,再继续辨认北面军队的衣甲颜色,也好像不是那种使人骇然的深蓝色。
        “不对,你们不要慌乱,那不是闯军是官军啊是我们的援兵到了”
        袁大奎惊喜地叫了起来,他看的十分清楚,从北面吹着号角飞驰而来的,就是小袁营等待已久的明军援兵。
        大伙听到这话,先是疑惑,继而是惊讶,最后则是混合了惊、疑的一种不安定心情。
        小袁营长期以来都和明军处于敌对的状态中,现在突然大家成为了盟友、成为了友军,而河对岸过去的友军、盟友,却成为了新的敌人。
        这种关系上的变化,确实让人摸不清楚头脑。
        站在袁大奎身边的那名军官则是如释重负,他对袁大奎感叹说“太好了太好了,袁将爷总算没有走错路有明军相助,看来朝廷是认可咱们的投诚啦,今后大家都将跟着袁将爷都将跟着袁老爷吃上皇粮啦”
        袁大奎则还是比较保守一些,他没有立即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些明军援兵的身上。他和军官一起带着十来名守河的小袁营士兵,跑到最前面去迎接援兵的到来。
        从北面飞驰过来的这支军队,确实是明朝派来的援兵,袁大奎粗略估计了一下,感觉人数应该有骑兵五六百人、步兵一千人左右。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样的一支军队,显然是不可能阻挡住闯军的进攻那名小袁营的军官不免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明军为首的将领是个年龄不大的青年将领,他从战马上跳了下来,自我介绍道“我是河南镇副将陈德,奉命将尔等小袁营部众全部带回归德。不必多言了,诸位都跟我走,闯军就快要渡河了,我们尽快撤回归德去。”
        袁大奎奇道“将爷这位老爷我们小袁营的老营家眷都在亳州啊,我们不去亳州,怎么要一口气退去归德”
        陈德就是河南镇总兵陈永福的儿子,他指了指北面,苦笑道“你们小袁营的头头袁时中都已经去了徐州,还守什么亳州傻不傻啊,你们都不知道现在东虏已经打到山东境内了吗现在徐州剿总已经下令,这一带的军队全部往徐州附近聚集,不得擅留地方”
        东东虏
        这个突如其来的词汇,让小袁营的将士们都瞪大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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