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艾阳躺在床上看电影，旁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拿起来看，看完信息内容手机惊得又掉落到床上。

        啊啊啊，宁谚约她明天吃饭看电影。

        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代表……

        啊啊啊，艾阳心里开满了花，漫山遍野，她的兴奋和激动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哗啦哗啦地从她心里倾泻了出来，她腾的从被子里钻出来，一蹦三尺高。

        她不渴也不饿，可就是在客厅和卧室间来回穿梭，艾妈问她：“怎么了？”

        艾阳不说话，一劲的乐，下嘴唇往上包住上嘴唇，脸蛋儿耸成肉疙瘩。

        艾妈笑着摇头：“这孩子。”

        激动劲缓过后的艾阳给宁谚回消息。

        ——好啊，我明早去找你。

        宁谚消息回得很快。

        ——好。

        早上宁谚起得比平常早，想着家里好久没打扫了，等会艾阳来了，不怎么好。

        可没想到艾阳比他还早，他刚进卫生间刷牙，门铃就响了。

        宁谚快速漱了口，过去开门。艾阳拎着早餐，站在门口笑着看他。

        家里倒是有两双男士拖鞋，但宁谚怕艾阳嫌弃，只好给她递了鞋套。艾阳不在意，套了鞋套就进屋了。

        艾阳进来后，先是在楼下转了一圈，参观了一番，发表看法：“风格和你很搭，就是有点冷清，还有一丢丢……乱。”

        宁谚赞同的点头，尴尬的扯了个笑：“本来准备你来之前打扫的，没来得及。”

        艾阳其实不在意房间乱不乱，男人的住处不乱反而不正常。她坐在餐桌边，招呼宁谚过去吃早餐：“没事，等会我们一起打扫。”

        宁谚走过去，坐在旁边：“不用麻烦了，晚上我再打扫。”

        艾阳拆了包装，递给宁谚一碗粥：“好吧。”

        吃完早餐后，在客厅说了会话，他们就出门了。

        走廊里，宁谚见到了对面新住进来的邻居，原来是她，是童欣，还是带着口罩，一双眼睛扑闪扑闪。

        童欣自上次事故后，在医院住了近10天，实在呆不住了，今早刚从医院办的出院手续。

        她的腿还没好利索，俞晨辰本不同意出院，可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

        有一种氛围是天成的，旁人怎么挤都挤不进去。说得就是宁谚和童欣，俩人看到对方都愣住，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彼此。

        俞晨辰一手扶着童欣的胳膊，一手揽着她的腰，问：“认识吗？”

        童欣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说认识，等会肯定要介绍，可她不知道要怎么介绍，说不认识，也说不过去。所以，她没说话，默默看着对面的俩人。

        艾阳也问：“要不要打招呼？”

        宁谚摇了摇头：“不认识。”突然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往电梯那走。

        艾阳脸上洋溢的神采刺痛了谁的眼睛。

        电梯在两栋房子中间，每走一步他们之间的距离就缩小一点，诡异的气氛就浓郁一分。

        电梯很快来了，宁谚牵着艾阳的手走进去，艾阳抬头看宁谚的眼睛里全是满足，因为他的举动满心雀跃，脸上染上红晕。

        进到电梯后宁谚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眼角的余光看到童欣还朝这边看着，似乎抿紧了唇，那是她一贯委屈了的表情。

        电梯关上后，宁谚松开了艾阳的手，右移一步，站到了安全的距离，满是歉意的说：“抱歉。”

        艾阳以为他是在为没征求她的同意擅自牵手道歉，立刻摆手回应：“没关系。”她不介意，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人谁呀，认识吗？”电梯已经下去了，童欣眼睛还朝着那个方向，俞晨辰觉得奇怪，又问了一遍。

        “认识，高中同学。”童欣收回眼神，朝房里走。

        “哎，慢点，又想躺回去？”俞晨辰连忙跟在后面扶着，“那怎么刚才不打招呼，是不是想不起名字。”

        “嗯，太久没联系，忘了。”童欣在沙发坐下，拍了拍旁边，示意俞晨辰坐。

        “哎呀，不要想了，人家估计也没认出你。没认出也好，要不然该麻烦了，你现在可是大明星，到时候天天找你借钱。”俞晨辰弹了下童欣脑门，坐在她旁边。

        “噗”，童欣被他的话逗笑了，“还借钱呢，我有钱吗？都快穷死了好吗？”

        “你没钱我也不可怜你，该的。”俞晨辰摸出手机，“张骞怎么还没来，东西还没收呢。”

        童欣朝客厅中央的那堆行李看了眼：“他来了也没用，我都自己收拾，放着吧，我晚点收拾。”

        “你就惯着他吧。算了，还是我伺候你吧。”俞晨辰收了手机，去收拾行李去了。

        “这个是什么？菜籽？”他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罐，晃了晃，问童欣。

        童欣看过去，心跳漏了半拍：“嗯。”

        “丢了吧，我看都干了。”俞晨辰没真的丟，走到玻璃柜旁放进去。

        “不…行。”童欣拖了长音，原因没交代。

        到了影院，买了爆米花和饮料，俩人拿着票进内厅。片子是艾阳选的，名字挺讲究的，应该是一部文艺片。

        宁谚向来不喜欢看这类片子，但看艾阳神情挺认真，他只好假装自己也喜欢。

        片子放了一半，大概实在是太无聊，宁谚开始犯困，眼皮时而垂下时而抬起，长而浓密的睫毛扑簌扑簌抖动，羽毛一样挠在艾阳的心上。

        她往近靠了靠，肩递过去，想让宁谚靠着她睡会。可肩膀刚碰到宁谚的，他立马坐直了，问：“完了吗？”

        “没有。”艾阳哆嗦一下，也坐直了，眼睛看着前面屏幕，抓了一把爆米花塞嘴里。

        过了几分钟，宁谚又开始打瞌睡，艾阳再不敢有什么动作，只用手虚虚放在宁谚的头下，以防他撞到椅子。

        电影看完，前排有几个感动的在抹眼泪，而他们这一排，在睡觉的一个情节没看，没睡的一个情节也没记住。

        吃饭的地也是艾阳选的，电影院楼下的一家烤肉店。味道不错，气氛也好，至少俩人最后都是抱着肚子走的。

        电影看了，饭也吃了，宁谚才开始了今天他的真正目的。

        昨晚他已经明确跟张彤说了，跟艾阳没可能，所以他今天是来彻底拒绝她的。

        以前拒绝的话也说过，可艾阳始终不放弃，愣是一根筋，所以必须下猛料。

        把自己完完全全袒露出来，或许可以切断一切幻想。

        宁谚把他和童欣高中的事情简单的总结成一个小故事，不过童欣的名字他没有明说，毕竟是公众人物。

        这是他第一次向别人讲起过去，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也并不是禁忌。讲完了他舒出一口气，人也放松了下来。

        听完他的故事，艾阳沉默了。让她沉默的不是年少的一段情，谁没有年少的悸动，谁不曾想人想得茶不思饭不香，让她沉默的是宁谚的直白。

        宁谚说：“对你说这话可能不太礼貌，但我不想瞒你。我一直都没能忘记那个人，就算当初我是被丢弃的那一个，我还是没有骨气的到现在还想着。”

        艾阳的脸色很不好，像正在经历一场大病，但宁谚在漫长的岁月里早就锻炼了一副铁石心肠，他不留任何余地的补了一句：“说实话，我打算一辈子就这样了。”

        空气是死一般的静谧，艾阳震撼了。她没想到宁谚清冷的外表下藏着这样一颗满目疮痍的心。

        她心疼了，这该有多疼啊，这些年，两千多个夜晚他又是怎样熬过的。

        总有人爱得卑微，总有人爱得肆意妄为。

        宁谚此刻身上的气质是干脆果决的，是无退路的绝望，反倒中和了他一贯的清冷和温和，更让他多了一种不可琢磨的魅力。

        可不管多吸引人的男人，这样果断的拒绝还是让艾阳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她努力的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她懂了宁谚的意思，声音如蚊子哼哼，自顾难堪起来：“宁医生，谢谢你，给了我体面的死心。”

        宁谚没有接话，脸上表情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像是成功解决了一场困扰似的。

        剧情黯然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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