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苦啊苦

“苦啊苦，人生既苦？何不寂灭！”天空传来宏钟大吕般的喝声！

丘比神呆住！受到惊吓？丘比子大怒，喝骂道：

“哪来的神经病，你嚎丧啊？”

大乐，精瘦的僧人不怒反喜，无论是传道、讲经，最怕的是遇上木头，是听不进去、没有任何反应的木头人！小丘比，很不错！

“小施主，人生是真的苦，苦不堪言的苦，寂灭最乐！”

水梦天望着贼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很显然，贼驴的声音很大，是天生的好嗓子，并非神通道术。

“贼驴，何为苦？”

贼驴？身披镶金红袍的僧人一惊，是正主，要好生应付。

“小施主！自你出生，便开始逼近死亡，活一天便少一天，不苦？”

话术！水梦天醒神，老营里，话术最厉害的是水乌乌、鸟爷！

它们是老营的客座教授，专门传授话术的诀窍。

话术的核心，是一段话，一个名词，甚至是一个字。

像是僧人，其一生只钻研一个字，就是苦。

一个人，一辈子只研究一个字，其功底岂是俗了？

僧人，是高阶的日尊，是活过数万年，甚至是数百万年的人，就算是一个愚鲁的蠢驴，也能成为专家，是“苦”字专家。

只要你接了话茬，对苦字感兴趣，你就输了。

对付话术的窍门，就是沉默，不鸟他，任他废话！

等了半晌，僧人气闷，真是的，苦与不苦，你说话啊！

见水梦天望过来，荷马笑了，神山与须弥山是准盟友。

“无名麾下，《无色宗》的无相分支，属苦行僧一系！”

“须弥山，仙人至老仙道行的僧人，谓沙弥；老祖叫比丘；星尊是头陀；月尊称罗汉；日尊稍有不同，《华严宗》尊萻萨，其余各宗敬谓大罗汉！玄尊是佛！此僧，俗名无可考，法号渡边！”

“无名是玄尊，号无名佛！”

言简意赅，几句话，就囊括了须弥山的底细，并暗示玄机。

与无名并肩的虚子烟、如意仙子、伊丽莎，是玄尊！

呃，丘比子、丘比丑见场面僵住，自告奋勇应战了。

青雾涌动，丘比子、丘比丑的身影浮现。

两双大大的大眼睛，扫了扫精瘦的渡边，淡淡道：

“贼驴，我想了想，我不苦，我活一天，就得一天的快乐！”

渡边一振，双手合什，喟叹道：

“昨日的你，与现在的你，是不是一个人？”

茫然，丘比子、丘比丑两眼无神，昨天、今天、我？

水梦天失笑，丘比神的心思单纯，稍不留神，被渡边带沟里了。

“大罗汉，寂灭最乐，何不入灭？怎么仍逗留现世！提醒一下，甭用什么歪理搪塞！现世没有你，会更清静，众生无需你拯救！”

荷马顿时摇头，苦笑道：

“小天，你小瞧了大罗汉！除了华严宗，诸宗的大罗汉修的是小乘，大罗汉不是正常人，是魂念真身，随时生生灭灭！”

果然，渡边大笑，抚掌道：

“小天施主，真是与我佛有缘，是佛根早种！”

“寂灭最乐，是大自在，是自己构建一个世界，是内心世界，是自己当家作主的世界，想什么有什么，即使是星帝？等闲耳！”

水梦天心寒，大罗汉果然不是正常人，是存活于臆想的世界。

瞬间，枯寂之意起，水梦天赶紧握住弯刀。

多虑了！大罗汉的气机，是愈加虚弱，眼见是不成了。

某一瞬间，渡边消失了，是真正的寂灭！

水梦天更加紧张，渡边，哪里会轻易死了？

果然，渡边殒落的天空，幻出了一个世界，是一个佛国。

诸佛子顶着锃亮的大脑袋，闭目念颂佛经，凡夫俗子燃香礼佛。

好一派安祥宁静的世界，佛王，就是渡边大罗汉！

啧啧，大罗汉坐金堆银，身边还有数万佛婆候着。

钟磬声响，曼妙的女子轻纱翻飞，春光时时乍泄。

琼浆玉食，享不尽荣华富贵。

渐渐地，佛国幻了，渡边浮现，眼睛盯住下方。

丘比子撇嘴，凡俗贵人的生活，不咋地！

水梦天暗自心惊，佛国亦真、亦幻，是一世界，具一世界之力。

类推之，渡边仍奔走现世？并非是闲得蛋疼，更不是拯救凡民。

而是继续修行，丰富、完善佛国，甚至再建一个佛国。

“哦？原来，你的佛国，称僧人叫和尚，你是大和尚！”

“哎，我说大和尚！不呆在家里乐，颠沛流离地辛苦什么？”

渡边的眼神悠远，淡淡道：

“小天施主，又何必明知故问？皈依我，是双赢的局面！”

水梦天大笑，讥讽道：

“大和尚是惦记梦天堡，有了它？你的佛国将更加强大！”

“不过，那是你一厢情愿，我凭什么送给你？”

渡边笑了，摆手道：

“小天，你是聪明人，进了我的道场，就能悟最正宗的寂灭之道！然后，再疑结佛国的种子，就能开疆扩土，构建自己的佛国！”

水梦天大笑，并使用道术扩音，整个同山县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和尚，你太天真了！魏云猫之流，是征用了五百万数的战斗堡垒来对付梦天堡，至少，他们很有诚意，是投了巨资！”

“哈哈，渡边，你玩弄话术，一毛不拔，就想得到梦天堡？”

“你许下的好处能不能兑现，我不能肯定！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说一千道一万，你惦记梦天堡，算了，回家吧！”

有人回应了，是霜雪仙子，声音不小，同样是道术扩音：

“须弥山的手段，无外两手，一是抢，最直接、最具威慑力！就像是魏云猫之流，又能怎地？还不是灰溜溜地被放生了！”

“其二嘛，就是渡化，用嘴皮子劝说，直到被洗脑为止！”

“我猜，接下来，大和尚会将布下包围圈，最少，是一万块大陆灵境，要将梦天堡团团包围，每天定时聒噪，直到水梦天投降！”

大和尚真是好涵养，闻言没有反驳，真是如此布置，是套路。

一块大陆灵境浮现，是两万里的大陆灵境，居住有百万人口。

身披明黄色袈裟的大和尚合什，口颂佛号，正色道：

“众生，生而苦，苦寻路，看见路！”

丘比子、丘比丑被搅得头昏，闻言，顺着路子走了。

“大和尚，初生无识，何谓苦？”

大和尚悲天悯人，现大慈悲：

“人生是苦，只因无识，才将苦当乐，可悲啊！”

水梦天顿时佩服，大和尚不愧是大和尚，瞬间将丘比神兜入局中。

话术，是特殊的道术，甚至，是道法。

像是鸟爷？假如，它遇见大和尚，第一件事，最要紧的事，是另起话题，将大和尚引入自己预设的陷坑里，不理会大和尚唠叨。

大和尚盯住青雾上的丘比子、丘比丑，情绪低落：

“何为苦？你天天见，时时品尝，只是苦惯了，而不自知！”

水梦天的眼里，露出寒芒，警告道：

“大和尚，甭弄错了地方，此地不是须弥山，不是任贼驴胡为的地方！假如，你想平安回归弥陀的怀抱，最好不要施展道术！”

大和尚的话术、道法被打断，瞬间被反噬，脸色青红不定。

无它，大和尚是想抄“近路”，施展了摄魂的道术。

水梦天的体质特殊，自然发现大和尚的猫腻！不收手？会死人的！

渡边轻咳，提醒大和尚注意分寸，弄不好真会死人。

或许，渡边不怕水梦天的刀技，但是，大和尚会成死和尚。

大和尚迅速稳定情绪，又开始了：

“何为苦？人生下来，就是苦！”

天空中，云朵汇聚，一个产房，一个光溜溜的婴儿被抱出来。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魏家喜得带把的！”

老爷面容憔悴，眼底，是阴狠的厌恶。

有内幕？当然有内幕，大和尚开始“旁白”，要揭开内幕。

“魏老爷，先天缺陷，虽是男人，却是天生阴脉，不能生育！”

大和尚的黑脸膛，泛起了潮红，八卦哩，谁都想听，想探究竟。

“魏老爷家境殷实，又有兄弟做高官，算事事如意，无憾了！”

喜悦的声调，隐藏着戏谑：

“魏老娶了9999房妻妾，诞了一万五千子女，真真是人丁兴旺！”

“然而，魏老心知肚明，子女是孽子，妻妾是外人哩！”

大和尚盯着丘比子、丘比丑的影像，追问道：

“你说，魏老的际遇惨不惨，他苦不苦？”

丘比子、丘比丑很诚实，点了点头，魏老，真是够衰的！

大和尚点头，又指着天空的婴儿幻像：

“小施主，请盯住婴儿的脸，再细细地悟一悟！”

丘比神，十二丘比神，十二双大眼睛盯着婴儿，没什么特别啊？

大和尚摇头，指着婴儿的小脸，语重心长地提示：

“苦字，就是一张人脸，再仔细打量！”

丘比神释然，原来如此，人脸不就是一个苦字？

幻像里的魏老爷倒拎着婴儿的小腿，一巴掌拍下。

“哇！”婴儿的声音，第一声是哭泣！

眼泪哗哗地流，无需大和尚废语，丘比神知道了，婴儿是真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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