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 崇祯多疑

　　崇祯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咧咧嘴，笑一笑，十分新奇。好半晌，才轻叹一声，“暴利呀，可惜不是朝廷的。”

　　江南的富庶，商人的豪富，崇祯岂能不知？可惜，他没有那个魄力，敢对士绅下手，敢对官商勾结紧密的商人收重税。

　　“这大明的天下都是万岁，这何况这区区之物？”田贵妃说出的话十分听，接着又说道：“臣妾还给皇后送去一面，她也十分喜欢。”

　　崇祯点了点头，说道：“爱妃做得不错，朕心甚慰。”

　　后宫争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周皇后以贤德著称，但也不动声色地坑过田贵妃。

　　田贵妃多才多艺，吹笛鼓琴，甚得崇祯赞赏。因此而遗憾周皇后不谙此道，随口说了几句。

　　周皇后并不惭愧，反而正色道：“妾本儒家，惟知蚕织耳，妃从何人授指法？”

　　对于崇祯的多疑猜忌，周皇后显然是知之极深。一句话便勾起了崇祯的怀疑，对田贵妃的出身进行了诘问。

　　田贵妃如实相告，是其母亲所授。崇祯还不相信，将田贵妃的继母召入宫中，演奏一曲，这才打消疑虑。

　　田贵妃再得宠，周皇后是一国之母，六宫之首。所以，她也得曲意奉承，不敢得罪。

　　崇祯坐了下来，喝着宫女奉上的茶水，与田贵妃闲聊着。

　　“万岁又清减了。”田贵妃满脸痛惜，望着崇祯，关切地说道：“如今辽东已平，便不必再宵衣旰食，太过劳累了。”

　　崇祯轻轻摇头，说道：“辽东虽平，贼寇未灭。政务繁重，朕也轻松不了太多。”

　　田贵妃眨巴着秀目，说道：“东江军能把建虏打得落花流水，那些贼寇，更不在话下吧？调来悍将强兵，平灭贼寇，也很容易吧？”

　　崇祯笑了起来，轻轻拍拍田贵妃的小手，说道：“东江军虽然悍勇，能打的将领也有几个。但要入关平寇，却不是那么简单。”

　　田贵妃不再建议，崇祯的多疑她也了解，可不敢再多说多问。以免崇祯怀疑其父结交外臣，收了东江镇的钱财。

　　在她想来，其实就是这么简单。东江军多能打呀，不说毛文龙，就是那个年轻如皇帝般的郭大靖，听说未尝败绩。

　　平定辽东且不说，毕竟很遥远的地方，人们都不知道其中究竟。但遵化大捷可就发生在身边，擒杀建虏汗王，相当于后金的皇帝。

　　田贵妃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的担惊受怕，以及大胜之后的欢欣鼓舞。

　　可惜，不能见到其真人面目。既是猛将，应该是膀大腰圆、身高过丈、眼如铜铃般的人物吧？

　　其实，田贵妃有些事情并没和崇祯言说。那就是所谓的江南奇物，据其父田弘遇打听，就是出自辽东。

　　辽东还真是出人才呢，武有郭大靖，文的还有填这词的大家，写得真好。自己那两把刷子，以后再不敢说会填词作赋了。

　　田弘遇虽然只送来了这对大花瓶，但还抄录了不少诗词。田贵妃时常吟诵，颇多感慨。

　　崇祯和爱妃卿卿我我，享受着难得的轻松时光。但心里不时还会想起朝廷财政的窘迫，这也是被那些江南奇物搞起的情绪。

　　他却不知道，令人头痛的钱财问题，在郭大靖那里，根本不算个什么事。所谓的江南奇物，暴利竟然都是郭大靖的。

　　此时，京城内已经是一片欢庆的气氛。年节还有一个多月，可平定辽东的消息传来，却让臣民比过年还要兴奋激动。

　　崇祯二年的建虏入关，给京畿百姓造成了难以忘怀的伤痛，更让他们的心里蒙上了浓重的阴影。

　　尽管东江军跨海远袭，给建虏以毁灭性的打击，便家破人亡的百姓不在少数，更多的人也因为亲戚朋友遭难而感同身受。

　　“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到头儿啦！”

　　“以后再不会有战乱，更不会有京城被围的时候啦！”

　　“东江军威武，平定辽东，扫灭建虏，为所有被建虏糟害的人报仇雪恨。”

　　平定辽东的正式宣告，让老百姓生出最多的，就是这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以及大仇得报的痛快感。

　　茶楼酒肆里，人们议论的焦点，便是平辽灭虏。斩首多少，击杀奴酋几个，建虏北窜之后，是否还会有犁庭扫穴、彻底消灭的机会。

　　“残余的建虏，已复为患，他们逃得远远的去当野人，冻饿就是对他们的惩罚和折磨，一刀砍杀倒是给他们痛快啦！”

　　对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酒客的大声喧嚷，没人嫌恶，反倒各抒己见，加入讨论之中。

　　“此番大战，东江军想必也损失不小，光复全辽东，重建是当务之急，时近冬季，也无法劳师远征。”一个老年酒客捋着胡须，分析得相当在理。

　　“到底还是东江军悍勇，嗯，应该是毛帅和郭帅更厉害。说三年平辽，这还没到期限，就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建虏。”

　　一个短衣酒客脸色黝黑，看起来便是下苦人，可也加入到了兴高采烈的谈论之中，却没人嫌恶。

　　“嘿嘿，如果还是袁崇焕那个无能之辈督师辽东，别说三年，就是十年也不成。你说他的心有多黑，全力打压东江镇，竟然要饿死数十万军民。”

　　“现在是彻底清楚了，东江镇才是中流砥柱，袁崇焕就是大奸大恶之徒，比秦桧还坏。”

　　说着谈着，话题有点跑偏。没办法，遭受到伤痛的百姓，都把怨恨记在了袁督师身上，可不是只吃他几块肉能够补偿的。

　　好在有人终于重新把话题拉到了东江军身上，开始谈论给东江军的封赏。

　　“毛帅已是侯爵，郭帅差不多也能够晋爵封侯吧？”有酒客说道：“万岁爷可是下旨说过，不吝封侯之赏的。”

　　老年酒客轻轻摇头，说道：“一镇两侯，不太可能。除非毛帅晋爵国公，或是调离东江镇。否则，郭帅最多是个伯爵。”

　　“伯爵也凑和，反正郭帅还年轻，不到三十的伯爵，还是凭自己的功绩得到的，大明也算头一份了吧？”

　　此时，伙计端着托盘上来，每桌加了壶酒，说是老板所敬，让店内的气氛又热烈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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