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潜龙将起

过了几日，骊歌听到传来的消息：驸马爷卢牧坠马死了。

        骊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刚好挺有兴致地给一盆兰花浇水。

        “是吗？”骊歌手顿了顿，她微微低下头，再抬起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悲伤，“太突然了。”

        “殿下，莫要太伤心。”

        平月小心地安抚骊歌，骊歌放下金水壶，神情恹恹，她顺着平月力道在软榻上坐下。

        平月殷勤地给骊歌端了盏茶，骊歌尝了口便放下了，她指尖在眉心捏了捏，“你们都下去吧。”

        “是。”

        那日她吩咐平月去内务府找人，平月看来也是个有本事的人，还真的带着足够的人手回了凤阳阁。

        现在骊歌住的宫殿已经换了名头了，改成了凤阳阁，而魏阑席两日前就住到了东阁，诏书也下了，登基选在了三月三上巳节，行大典，通天神。当然，那么快就定下来了，也是有卢牧的一部分功劳的。

        骊歌唇微微勾起，不过如今魏阑席在东阁，她不能时时刻刻照顾魏阑席，她干脆就让韶和去伺候魏阑席。

        魏阑席那边其实不用太担心，这里还没有人想要他死，相反他们其实比任何人都迫切需要一个皇帝。

        骊歌指尖敲在小几上，笃笃笃——

        现在卢牧死了，不会有人抓住她从前的身份不放了，哪怕还有人知道她曾经的身份，除了卢牧，又有人敢说？

        骊歌想到卢牧还派人告诉她，他替她安顿好那些人了，而且还是在军队，想到这里，骊歌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卢牧还有卢家还真是好用，卢家这些年来子孙不算出色，原本尚君公主在世，有公主殿下在，人人都愿意给卢家面子。后来公主去世，大魏皇室倾颓，卢牧作为公主驸马一时间竟是在汴州挂了名号，连带日渐衰退的卢家也开始要起来了。不过现如今卢牧一死，卢家怕是要被那些世家瓜分了，要不是骊歌实力不允许，她都有些动心了。

        骊歌收拾了一下心情，带着人去了东阁，进去的时候韶和在逗魏阑席说话，魏阑席看起来兴致不高，不怎么搭理韶和。

        “姑、公主。”韶和听到宫女的通报，高兴地迎上来福身，这些日子韶和礼仪进步很大。

        骊歌满意点点头，“起来吧。”

        魏阑席看到她了，爬在软榻上要过来，小手招招，口中咿咿呀呀地叫着。

        骊歌连忙上前跪坐在软榻上，抱起魏阑席，又重了点，长得真快！

        “呀呀！”魏阑席一到骊歌怀里就扒拉着骊歌的衣服，死死缠住骊歌，双手圈住骊歌脖颈，骊歌为了方便魏阑席动作，低头迁就魏阑席，她脸上带着笑，眸子弯成月牙儿：“阿昼乖乖！”

        骊歌一边逗弄魏阑席，一边问韶和：“最近可发生什么事？”

        韶和：“一切都好。”

        骊歌：“那就好。”

        骊歌抚摸着魏阑席温软的后脊背骨，眼神有些发散，韶和见了不敢打搅骊歌，静静地站在旁边候着。

        魏阑席在骊歌怀里睡着了，骊歌发现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出神了，她小心将魏阑席抱到床上，魏阑席一落到软软的床上，就翻了个身，抱着小被子呼呼睡得香甜。

        骊歌替他细细掩好被子，她小声吩咐韶和：“好好照顾小殿下。”

        “是。”

        骊歌扫了一圈旁边伺候的人，心下有了算计出了东阁。

        平月迎上来给骊歌披上披风，现在汴州犯春寒，一不小心就容易着凉了，“殿下可是要回凤阳阁。”

        骊歌抬起手摆了摆，“不，我们去一个地方。”

        骊歌半眯起眼，她看向的方向正是宫门方向，“出宫，去军机大营。”

        “是。”

        平月招来一个小黄门，让人拿着宫牌去宫门准备。骊歌坐着轿辇到宫门的时候，宫门口已经停好了一辆马车。

        骊歌上了马车坐定好，冷不丁与平月：“你是哪个府上出来的？”

        平月一愣，噗的一声直接在马车上跪了下来磕头，车厢不大，平月头就在骊歌鞋边，平月从下面传上来，不知道是这个原因还是她实在太慌张了，声音和她以往相差甚大：“奴婢忠心耿耿，不敢贰心，还请殿下明鉴！”

        骊歌觉得无趣，“起来吧，我不过随口问一句。”

        “是，”平月慢慢爬起来，马车已经在行驶，地面应该是坑坑洼洼，平月起来不太稳妥，几乎是半跌坐在骊歌下边。

        骊歌瞥了眼，她脸上出了一层薄汗，看来吓得够呛。

        骊歌从暗格里抽出一把团扇，她手执团扇轻轻指在平月心口。平月心跳骤然加快，骊歌笑得轻慢：“我不管你从哪里来的，不过你最好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一些让我不高兴的事情，知道了吗？”

        后面几个字，骊歌说的很慢很慢，每一个字都一下下打在平月心口，平月身子一侧，直接跌在车厢，她惊恐地看着骊歌，骊歌脸上带着笑，但是眸子是冷的，平月一碰到就惊到了。

        “奴婢、奴婢知道了。”

        骊歌微微歪头，团扇慢慢上移，挪过平月白嫩的脖颈，尖尖的下巴，骊歌挑起她的脸，眼底闪过嫌恶，她忽地收回团扇，平月的头一时没有支撑，猛地垂了下来。

        “知道就好。”

        骊歌不喜欢被人监视，若是她和她后面的人学不会乖一点，她不介意教会他们。

        军机大营到了，平月更加小心将骊歌扶下来。

        一靠近军机大营，骊歌就被拦下了。

        平月：“大胆，这可是公主殿下，还不快快放行！”

        军士冰冷冷：“没有手令，任何人不可以入内。”

        平月还欲说些什么，骊歌抬手阻止了，她对军士说：“让你们统领过来见我。”

        骊歌直接拿出能表明的腰牌给军士，军士接过腰牌，给骊歌行了一礼，进去通报了。

        趁着这个空隙时间，骊歌将军机大营扫了一遍。

        汴州仿造魏京，将军机大营设在汴州外郊，宫里若是出事也能最快速度赶到，虽是南迁不久，但是军机大营建设完备，骊歌原本是不懂这些，但是她这些时间一直在逼着自己学习这些东西。

        有人朝着这边过来了。

        李松节听说了那位宫里的公主来了军机大营，心下有些疑惑，走近了李松节细细观察了一下这位，长得一般般，唯一出彩的地方在于双眼，黝黑清亮，却是不好相处的苦相，爱较软美人的仁宗居然会收一个这样的义女？

        “臣，见过公主殿下。”

        “李统领不必多礼。”骊歌没想到居然是李松节，或许李松节不记得她，但是骊歌记得她，她在尚君公主那里见过李松节，但是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五品五官，后面公主还和她提过李松节，似乎有所提携此人。

        骊歌想到此层，骊歌心有所动。

        “起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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