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004章偃领缁衣

用剑法套路了小教主，宿谏容合理地给自己提高了生活质量。

        之后，为了和小教主交换更多美食、美酒，宿谏容认真梳理了原身所有的剑术和武功路数。

        他将本“储存”在原身脑海中的剑招、剑诀分门别类，归总取名为《宿家》、《百宗》和《杀人剑》三门。

        宿家是江湖上众多武林世家豪门之一，其剑法大巧不工、淳朴厚重，可谓以不变应万变。而集纳江湖百家之长的剑法则更轻灵、变化无穷，多半是宿谏容在对敌之时，想出的破解之法，足见其剑境之高。

        剩下一门杀人剑，只求制敌，多是出乎意料的快剑。没有那么多花哨的起式，只见运劲之快和见机之敏捷。

        宿谏容越演武，越慨叹原身不愧是天下第一、剑道高手，三种剑法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没有宿家剑为基础，便无法贯通融合江湖百家剑招，即便快剑出手，也会被对手寻着变机。

        宿谏容一边整理，一边又在同钟景丛的对招中、颇有感悟。若说一开始是钟景丛痴迷剑道，那后来一日日的、宿谏容也有些沉迷其中。

        毕竟：剑者，兵中君子也。

        前有越王勾践剑，后有独孤九剑。从文物到传说，再到那句被多少人奉为经典的“剑来”。

        ——没人能拒绝剑的魅力，宿谏容也不能。

        所以，他和钟景丛之间，也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动不动就“扒衣见君”。

        变成了气氛很好的、互相讨教切磋。

        一开始，魔教上下对自家教主每天揣着好酒好菜去后山“私会”这种行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后来，随着钟景丛在玄武崖下石牢待的时间越来越多、甚至有的时候议事时间都推延后——

        教中便逐渐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诸如今日在议事厅内，月亮都已经东渐，却还一点不见教主身影。八位长老议论纷纷，不由感慨起来——

        甲长老：“教主怎么还不来，天气好冷哦！”

        乙长老：“完了，定是那大魔头花言巧语蛊惑了教主。”

        丙长老：“教主武功没有大成，原来是没有修无情道。”

        丁长老：“感情果然要不得。”

        戊长老：“感情果然要不得。”

        己长老：“深以为然。”

        庚长老：“深以为然。”

        辛长老：“嗯，同意以上。”

        这样的流言从议事厅内传出，很快传遍了魔教上下、甚至传到了玄武崖下的石牢中。

        听着牢头绘声绘色地将他描述成一个“祸乱朝纲的妖妃”，宿谏容无趣地舔了舔吃过烧鸡的指头，心道这群长老真是——看不起谁呢？怎么和他练个剑，就是魔教要亡的先兆？

        再说，那小教主的剑境造诣不低。能够接下他那么多招，可见也是当世难得一见的高手。

        高手过招、英雄相惜。

        即便钟景丛依旧画着火红色的眼影，穿红鞋子、绿衣服，宿谏容也渐渐开始觉得没那么辣眼睛。还有，谁叫人送来的饭菜好吃呢？

        “得了，您老且消停些，”牢头一边收盘子一边好言相劝，“那八位长老可不是吃素的。”

        宿谏容撇了撇嘴，倒不是十分害怕——八个人加上钟景丛才打得过他，可见单打独斗的话、并不是他的对手。

        牢头摇摇头去了，剩下宿谏容在泉水边洗了洗手。

        这间石牢也较他刚穿过来时、多了许多东西——石台上的干草被他哄着钟景丛换成了厚厚的棉絮，银线绣花的枕头是他用一个曲水剑派的剑诀换的。

        今日新入手的锦缎棉被似乎刚刚晒过，上头阳光的暖劲儿未散、闻着十分舒服。

        结果他刚脱了鞋袜准备上床，干净整洁的床铺上就被人丢了一颗沾着湿泥的鹅卵石。那鹅卵石比之前吃的馊馒头还要大上许多，圆溜溜的石头裹着泥土在被面上翻了几个圈儿、然后掉入了宿谏容的鞋中。

        宿谏容：“……”

        他面色不善地回头，铁栅栏外，不知何时倒挂了个人。

        这人浑身着黑，长发扎成一髻顶在后脑。圆脸上蒙着块黑布，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暧昧地冲宿谏容眨个不停。

        宿谏容哼笑一声，暗运内劲将石头打了过去。

        那人倒是机灵，一个鹞子翻身躲过去。身影闪动，总算是整个站到了光亮中。

        借着月光，宿谏容终于看清了这人身上穿的是黑色缁衣：这是一种麻葛织成的夏服，可圆领、可对襟。在整个漆黑一团的魔教中，倒勉强算合时宜。

        只是这缁衣上的黻领选用了半青半黑的龙纹，整个从黻领拔擢成了秦时帝王和贵族才可用的偃领。

        宿谏容有些无奈，捏了捏眉心：“……你又是谁？”

        那人嘻嘻一笑，当着宿谏容的面用缩骨功钻入了牢中。他神神秘秘地从缁衣前襟中摸出一块银纹令牌，宿谏容立刻认出来那是武林盟的号令。

        “嘿嘿，我是奸细。”

        “或者说，我是武林盟派入魔教的卧底。”

        宿谏容好笑地环抱起双手，看着这个不打自招的卧底。

        奸细见他不说话，想了想，为了展示自己的诚意，就扯下了他蒙在脸上的黑布。

        这几日宿谏容已经摸清，魔教众人或多或少都画了奇怪的眼妆。这位老兄也不例外地给自己涂了一抹亮紫色的眼影。他兴奋地搓了搓手，小声冲宿谏容道：“宿兄，你不知道，我在魔教潜伏已经有好多年了！”

        “就等着你这样的各中好手和我一起，里应外合，我们直接捣毁魔教老巢。”

        “到时候，你记头功，我也跟着分一个武林盟的正式户……”

        奸细的话还没有说完，宿谏容就已经竖起手掌、示意他闭嘴。奸细在魔教潜伏多日，一看宿谏容这神态动作就以为是有人下来石牢中。于是他会意地点点头，一个蒙面就准备爬上石牢顶部。

        宿谏容好气又好笑，将他一把拽下来：“别紧张、没人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而且，我也不想和你合作。”

        那奸细一愣，不解地大叫起来：“为什么？！”

        奸细：“您好歹是宿家的大公子，怎么甘心被魔教众人当成武功秘笈来练？！”

        “昔年论剑峰顶，您可是扬名宇内的天下第一，如今怎么好甘心做魔教教主的禁|脔？！”奸细的语气是说不出的痛心疾首，像是要挽留失足少妇：“人心不古、道德沦丧，究竟是什么让你这赫赫有名的大侠，竟自愿留待魔教……”

        宿谏容：……

        “快打住，”他环抱双手看着站在那边满脸疑惑的奸细，叹了一口气：“主要是，你太丑了。”

        宿谏容：“回去告诉武林盟，换个好看的来。”

        奸细：？？？

        奸细瞠目结舌、奸细怒不可遏，他大受伤害地指着宿谏容、觉得自己整个人从里到外受到了侮辱。没等他憋出一个字，被弄脏了床铺十分恼火的宿谏容就已将他整个提起甩出。

        第二天，武林盟就效率极高地有了动作。

        从武林盟总坛到清风、曲水两大剑派，再到各大世家、大族。

        盖有武林盟印鉴的榜文、贴遍了整个江湖——

        【诚聘奸细一位】

        要求：美得惨绝人寰、帅得惨无人道，男女不限。

        会做烧鸡的加分，武功好不好不要紧、轻功过硬就行。

        另：满足以上几条、同时家里还开酒坊的直接录取。

        薪酬从优，面谈。

        武林盟，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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