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五房少奶奶

几乎是有了一个流程，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了自己亲女儿的话。

柳衣摇了摇头，

“并非如此，母亲。您讲的并不算错，只是那萧五爷洁身自好乃是心有所属，不是因为我，我的孩子，也是使了手段来的，不算干净……我说这些给母亲听，是因为母亲是女儿世间最后一个亲人，我再无他人可讲，过去了这么许多年，我许多次盼望着有人能同我讲讲话。”

沈夫人反向握住了柳衣的手。

她的眉目坚毅，心情却并不平静。

也不顾这里还有没有萧府的人，开口对柳衣讲。

“其他的你不必顾虑，之后沈家就是你的后盾，只要不做出作奸犯科的事来，萧缜没道理伤害你，实在过不下去，母亲也绝对不会逼你，若是舍得下孩子，到时候就与萧缜和离再回沈府，母亲养你一辈子。”

面对沈夫人一番情真意切的话，柳衣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从前十分恐惧萧缜，便是因为她身后一无所有，而萧缜，几乎拥有她不敢想的一切。

现在，柳衣也不再无依无靠，她被许诺，拥有沈府，沈夫人的支持，告诉她，她不再孤家寡人了。

“谢谢母亲…”

柳衣靠在沈夫人的怀里，再次贪婪的掠夺她身上的香味。

这场婚礼并没有大操大办，

虽说是萧府最受老夫人重视的萧五爷娶妻，但整个府上上上下下，也只是稍微喜庆热闹了一些。

红烛鞭炮，只请了一二桌人，

现如今时局实在是不稳当，家里有些能力的男丁都去打仗了，

能凑上这么两桌，已经算得上是体贴。

沈夫人坐在老夫人的一侧，此时都是些里里外外都信得过，管得住嘴的，也没有再纠结多少繁文缛节。

沈夫人拉着穿着大红嫁衣的柳衣，身上珠翠叮铛，动一步便落出稀里哗啦的响动。

并没有红盖头，也没有贴身的喜服，

只是为了应景，在这灯火憧憧里，柳衣终于名正言顺的穿上了红嫁衣，上了萧家的族谱，成了萧缜板上钉钉的正妻。

没人会挑盖头所以不戴，肚子大了于是便不束腰，

虽然这场婚礼如同闹剧，却是当下最有头有脸的人家共同参与。

沈夫人拉着柳衣的手，她的眉目今天渲染在灯火里看不清楚。

只是眼里带着的，还有对柳衣彻底的关心。

“母亲。”

柳衣坐在沈夫人身边，一颦一笑，带着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风采。

女儿出嫁，这是好事。

沈夫人努力的扬起笑，端起酒杯想和柳衣同饮一杯。

这是度数低劣的果酒，并不会醉人，也不怎么伤身。

柳衣接了沈夫人的酒，仰头喝下，

萧老夫人由孟嬷嬷陪着，静静的看着这场太寂寥的喜宴。

她走过来，亲自将手腕上的一只玉镯脱下，戴到了柳衣的手腕。

不顾柳衣的惊讶，与在场众人脸上各有各的惊异，老夫人缓缓开口。

“孩子，从今往后，你就是萧家名正言顺的五房少奶奶，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了你去。”

手上猝不及防被套上了一只玉镯的柳衣，眼中含泪的点点头。

她没有再问，从前已经将这件事了解了透彻，

这是没办法更改的事，

身在其位，便谋其中事。

作为沈家女儿，从前境遇差些便差了，但在找回来，又要身份承认，那便要花更多的功夫。

世家小姐的清白是一向重要的事，更何况还是怀了孩子。

除了嫁给萧家，嫁给腹中孩儿的爹，

柳衣真的没有第二个办法。

除非她将好不容易得来的亲情舍弃，将这些爱她的母亲也抛之脑后。

柳衣饮了酒，又再看了一眼沈夫人。

她的脸上带着酡红，并不全然是酒精作祟，其中当然有找到女儿，然后安排好她名节大事的兴奋。

她当然可以不顾一切的将人带回沈家养起来，

但她却不忍心自己的孩儿之后都活在世人的白眼之中。

这个道理，柳衣明白，沈夫人也明白。

请来的司仪将这场有些滑稽的单人婚宴主持到尾声，不管怎么样，两家给的银子太多，他坚持着到了入洞房的环节。

萧缜的院子离老夫人的并不远，沈夫人一行人作为宾客并不能再过去，

只能泪眼婆娑的看着一袭红裙的柳衣，沈夫人此前就已经将许多珠宝首饰，钱票银两，地契铺子都交给了柳衣，

作为添置的嫁妆，

但沈夫人仍旧觉得太少太少，弥补不了十分之一她的孩儿受过的苦难。

她在夜色逐渐浓郁中松开了柳衣的手，身边的阿柒姑姑同样眼眶湿润。

好不容易找到的大小姐，却被禁锢着，无法得到心里的自由。

阿柒看了太多人，第一眼就知道这位大小姐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沈夫人才这么悲痛，就算已经竭力做到最好，仍旧难以弥补其中的差距。

柳衣故作冷硬的没有回头去看沈夫人，她怕自己再看就忍不住泪水决堤，

珠儿跟在她身边，脸上也有些沉闷。

她被情绪氛围打动，此时也心里纠结的很。

身边多了好几个老夫人安排的丫鬟，现在身份地位都不同了，一跃而起成了萧家名正言顺的主子，

身边照顾的人自然不能还是只有珠儿这么一个丫鬟。

她们一队人，走到了萧缜的房里，也算得上浩浩荡荡。

这里管理的奴才自然知道这位老夫人为自家爷娶的妻，虽然从前也见过了，但现在状况不同，

这小厮恭恭敬敬的将人引了进去。

入目也是红金相间的装饰，红绸，红烛，红窗花，一切喜庆的东西都在了，和普通人成亲所需要的也差不了什么，甚至更加奢华。

柳衣让那些并不熟悉的丫头们都下去，只让珠儿贴身伺候。

今日的一场，虽然比不上真正结亲来的繁琐劳累，只是换衣装吃吃酒，再腾个新院子，却好似折腾的十分疲累。

珠儿看出端倪，伸手替她揉捏肩膀。

“姐姐今日辛苦了。”

虽说现在身份变了，珠儿也还是私底下叫她姐姐，

这是柳衣亲自定的，没让珠儿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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