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鹅黄

就算是已经生产之后了的妇人，但柳衣终究是年龄并不大，后面恢复的又好，

花儿在肚皮里就让柳衣安心，闹腾的时候并不多，出生了也是乖巧，平日里又有着妥帖的嬷嬷丫头照料，精神上，柳衣也没有太大的麻烦。

事已，柳衣的容貌比之以前也是没有逊色，甚至于因为做了母亲，某些怜慈的气质蓬勃而出，更加显得温柔如水。

有多久没有如此细细的看过她了？

萧缜难得的愣神，原本显得急匆匆的脚步此刻却好像没有那么的急切了。

清风还在后面，看着五爷的怔住的模样眨了眨眼，至于心里的活动却未可知。

柳衣总算是听见了动静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将视线流转过来，看到了萧缜，脸上不由自主漏出稀奇的神色。

“五爷，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她这话其实问的算有些冒昧，毕竟作为萧缜的妻子，他过来，柳衣自然应当迎接，而不是问一句你怎么来了，显得太奇怪。

不过用在他们二人身上，却意外的合适，毕竟萧缜不喜五夫人，是全府上下都清楚的事情。

萧缜皱了皱眉，果然有些不悦。

还好清风眼疾手快，给萧缜搬来了椅子，又奉茶上点心，一套流程下来，也算是将他未出口的责问憋进了肚子里。

“刚才是我失言，不过五爷今日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商量？”

柳衣虽然也反应过来了刚刚自己那句话不妥，但没有什么后悔的情绪。本来她也没有多待见萧缜，毕竟人家有的是温柔乡，何苦惦记，白白自己难过。

上次过来，也不过是为了沈家二小姐的婚事，

那是萧缜过去惦记的人，来特意寻找她一趟也算是合理。

只是最近又没有什么大事小事，这时候也还没到午时，总不能是想说她这儿的饭菜好吃，来蹭饭的吧。

柳衣在心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随口闲言，任凭她聪慧过人，却也是有些难猜测这位五爷心思。

“母亲今日派人给我传了话，问我知不知道你这儿的事情。”

萧缜也没在意柳衣的态度，只是目光灼灼，落到和她对视一眼。

“你这儿出了什么事？”

话语虽然是疑问句，但柳衣想来，按照萧缜的脾气性格，说不准就是先打听了一番才来的，就等着看看她是如何说辞，两番比对之下，他再提取出他想知道的消息。

虽说是猜测，但的确八九不离十。

萧缜确实是先让那位传话的嬷嬷细细将自己知道的事讲了一遍，听着说有人使了计策，暗害他那个小女儿，虽然不同花儿亲厚，但好歹是她的父亲，萧缜到底是起了脾气。

于是便没有再耽搁，也不管濡儿是不是请他今天过去，便步伐匆匆的过来柳衣这边了。

至于清风，那还真是随手抓的，本来想路上问两句，却又觉得有些不妥，这种事情总归不好在外边大庭广众宣扬，又唯恐别人听了去，打草惊蛇，影响抓住凶手。

于是硬生生按捺住脾气，进了屋子里再做打算。

再然后，就是看到柳衣，开口问询。

对上萧缜的问话，柳衣倒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她眼睫低低的垂下，开口挑了些关键讲出来，只是手指在衣裙上绕圈，似乎有些心神不稳，想着一些别的什么事情。

事情本身并不太长，从那日参加完之后回来的夜里开始，再到刚才发生不久的采荷，连带着那封信，那个威胁的故事，手下丫头被跟踪监视，那盆引进来的花儿，以及……

一点跟清风说过的猜测。

都通通告诉了萧缜，这并没有什么好隐藏的必要，他终究是孩子的父亲，

虽说也许感情上差了一些，但不管是基于血脉还是脸面，萧缜都不会置之不理，

就像现在，特意赶过来询问情况。也是存着几分的关切之情在其中的，柳衣看的明白，但依旧没有太大的态度。

毕竟若是真的关切，早在出事的第一时间便能知道了，何苦还等得到今日呢。

就连老夫人那边更远的地方，孟嬷嬷也是察觉不对劲便过来了，还派了人来帮助，再看看萧缜，不来给她找找麻烦已经是天大的帮助……

嘛，话也不能这么说。

柳衣在心里不无戏谑的想了一句，又看向眉头紧锁的萧缜。

客套似的敷衍了两句。

“五爷不必太过挂心，我多多少少查出来了一些线索，跟着慢慢找便是了，左右还好花儿没发生什么大事，之后我也会更加仔细些，定然不会叫花儿再受这样苦楚。”

这样虽是场面话，却也真情实感，若是可以，就算是拼尽全力，柳衣也绝对不想花儿再受那样的罪了。

这萧府之中，墙院层层叠叠，有青砖绿瓦，却没有玲珑人心，个个都是难活下去的。

萧缜听完一切前因后果，眉头的皱结却没有消散，他坐着也无心喝什么茶水，只是点了点头。

“你处理的手段很好，只是不必太过仁慈，照我看那背主的奴才打杀了也好让你立立威才好，不然什么阿猫阿狗都把主意落到你头上，真是乌七八糟。”

萧缜显然对这些手段并不稀奇，虽然他是个常年行军打仗的军旅男儿，但手眼通天，后宅之中的手段也是相当清楚。

毕竟跟着老夫人成长至今，什么也算是见识过了。

他话中的狠厉程度，柳衣并不惊讶。

若是萧缜赞同她仁慈了些的手法，她才要疑惑呢。

只是叹了口气，带着些莫名的情绪。

“从前……我也碰见过这样的事，分明是主子家的疏漏，却偏偏也要下人去顶嘴，五爷，我只是不想，再见当初不愿见到的模样。”

柳衣这话，算是吐露了一点心声。

当初还在作为婢女的时候，有个叫鹅黄的丫头同她关系很好，在她心里，只比妹妹差上一些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相互一路扶持着走过来，平日里也有经常救济，交换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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