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宽慰

这话言下之意，说的就是柳衣知道了老夫人的意思，

之前在查的兰花害人的事情，有些线索也是找到了便送来给老夫人查看了，因此之后的嫌疑落在谁的头上，老夫人也是心里有些计较的。

原本没什么纠葛，加上老夫人对濡儿夫人也的确没多少喜欢，找到也就找到了，不成什么问题，不管是后边再有什么波折，那也都是自作自受的苦头，旁人无法干涉什么，

只是现在有些不同了，濡儿夫人一朝有孕，事事自然变得由子嗣为先，不用柳衣去想，都知道老夫人的态度，会不由自主的开始偏袒哪边。

所以，干脆直接顺着老夫人的意思说也就罢了，反正是既定的事情，何必到时候摆出脸色，又闹得各自都不愉快呢。

看着柳衣的态度，老夫人倒是有些许的惊讶，她原本以为会有的难过，哭闹都没有出现，反而这么顺利，显得更加有些局促了。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手搭上柳衣的手背，摩挲了两下，以示安抚。

“此事是我们委屈了你，待到日后……也许……”

老夫人并没有说也许什么，但是柳衣却心里清楚。

无非就是等到濡儿把孩子生下来，肚子里没了东西，之后再有机会，翻出来，她不会多说一句，只是，真有这么容易么。

且不说，事情最好当下解决，有一说一，时间一长就容易淡忘，还有旧事重提的嫌疑，

老夫人如今答应的好好的，也许说不准就什么时候就变了心思，也许之后濡儿讨她欢心，又或者那个孩子实在令她喜欢，总之，关于之后的东西变数实在太大，柳衣并不如何信任这样的语句。

只是，心里信不信任的，脸上总是不好体悟出来半分。

柳衣仍旧一副体贴大度模样，当然是不好对长辈，尤其是老夫人这样统管全府的长辈说什么叛逆不敬的话出来，她只是稍微低了低头，

“儿媳作为萧家媳妇，这些事情自然清楚利害，要识得大体，才算是有礼，老夫人不必忧虑，我并不算得什么委屈。”

不过老夫人的意思也不能完全不在意，毕竟她几乎说明了，她在乎的只是那个孩子，而非孩子母亲，

小孩子刚出生的话又能懂得什么呢，不识人辨事的年纪，就算发生些什么，那也与萧府无关，老夫人的心里，此刻还真是这样想的。

听起来也许有些残忍，但无权无势再不受喜欢的话，多半也都是这样遭遇。

“孟嬷嬷，将那对紫玉烟翡的镯子拿过来，给五夫人带上。”

老夫人又咳嗽了两声，吩咐孟嬷嬷去取东西，没用多少功夫便拿出来了，可见是早有预谋的准备，不然不会这么快捷，

想来是一开始就知道这样的事情委屈了柳衣，先把安抚的东西备下，生气恼怒了便拿来当消气用具，若是乖顺听话，又能够当赏赐。

这样的手段，柳衣已经看得清晰。

她推辞了两句，那镯子柳衣也是略有耳闻，听说是之前官家赏赐的，价值非凡，萧缜有军功在身，颇为受到上位喜欢，一段时间这样的赏赐颇多，却都被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像这样拿出来一件送出去，也的确算得上用心了。

“老夫人不必如此，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应该想的，哪里还需要……”

话断断续续的说完，孟嬷嬷已经将那只紫透的玉镯拿了过来，盒子盖打开，漂亮的色泽让柳衣怔愣了一瞬间，

饶是她跟在沈夫人身边，也是见识过了许多珍贵珠宝首饰，这样好的品相也的确是少见稀罕的，怪不得老夫人会在此时拿出来，想来也的确是实实在在的想要安抚一下柳衣。

毕竟，濡儿有错在先，线索证据都已经查到头顶，就差临门一脚，她就会被赶出府去，再不济，也是要被幽闭禁足的。

柳衣好歹也是沈家名正言顺，大家门户亲友之间都认通回门了的嫡大小姐，柳衣也不是没有背景身份，这样的委屈常人尚且受不住呢，何况是她。

老夫人虽然不知道沈家给柳衣的依靠有多少，但通过沈家人时不时的关切，消息打探来说，想来也是不算忽视的。

柳衣能忍下这件事，安安分分的，之后怎么样那是另外的事了，但要是闹大搞到人尽皆知，萧府颜面暂且不提，沈家第一个就会冲在前面，将事情搅和的复杂更甚。

所以，看见柳衣态度如此之好的时候，老夫人心里十分的慰藉。

“不，老身也知道你嘴上不说，心里多半还是有些怨气，但也请你看在老身这一把老骨头的份上，不知道还能活几天的日子，怜悯怜悯老身，再多个孙子孙女儿…也算是心里高兴，那个濡儿夫人确实不是个安分的，这桩事情王嬷嬷回来都有报给我听，听着细节内容我也替花儿难过，都是自家孩子，怎么会不怜惜呢……只是，只是。”

老夫人抬起眼睛看柳衣，竟然隐晦的有微末的晶莹，

“我一直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老身这一辈子对不住的人有太多，你，你作为母亲，我也是母亲，让你忍耐下这一口气，我知道有多痛苦，但是，”

柳衣知道老夫人想说什么，的确，

萧家老夫人操持了一辈子的家宅府邸，做过的最多就是令萧家变得更好的事情，不管是儿孙培养，还是府中变动，

只要是一切有利于萧家的，就算是行为上，有伤感情她也照做不误。

这也是老夫人为什么跟萧缜之间，明明感情亲厚，却好像永远有一层隔阂，中间堵着什么东西。

老夫人自持身份，她本来就是长辈，也不觉得有错，于是高高端起。

而萧缜虽然为晚辈，却看不惯老夫人偶尔用尽手段，千方百计的样子，自然心里也郁结有气。

柳衣虽然身在其中，但之前的境遇到现在的样子，她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本的懵懂，以前理解不了的东西，现在去看，也全都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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