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准备

“人体盈亏从来都是跟随着病老痛死，除开后面三个，我们寻常人最多得了病便去寻医生诊治，只是体内仍旧会亏空一些，等到病好之后再有补足。”

老大夫若有所思，慢吞吞的用各自都能听明白的话来讲清楚，

“而那位濡儿夫人，虽然看似气血完好足够，实则却亏空的厉害，表征与底子难以对上，若非是得了什么怪病，那便只能是自己所为了，也许是吃了什么能够迅速提升气血的丹丸药物，只为了短暂的提升身体素质，却是榨干了身体的底蕴，等到日子一到，虚假的气血溃散，便会有早夭之征兆啊。”

柳衣听的眉目转了转，看着老大夫的脸色，带着两分疑问。

“老大夫，您的意思是说，濡儿夫人也许就服用过那样的药物，所以虽然表面上看着身体与常人无异，实际上却是亏空的厉害，并且是绝对活不长的命数？”

老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沉静的点了点头。

“如果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大际遇，能够令那位夫人慢慢调养身体的话，想来应当是无力回天了的。”

柳衣有些艰涩的咽下一口唾沫，状态神思不宁，但还是坚持着继续开口问道。

“那既然如此，那个孩子想来也是无稽之谈咯？”

“自然，那样的人，自身性命都已经是无根浮萍，哪里还能孕育得了子嗣，实乃为天道所难容，是绝对不能的。”

柳衣情绪激动起来，差点吓老大夫一跳，

“那，那她的肚子是怎么回事，今天这场落胎的戏码，又是怎么做到的，那一盆盆颜色鲜艳的血水，那么多人都是亲眼所见啊。”

老大夫虽说被五夫人稍微激动吓了一跳，但也可以理解，毕竟此事的确匪夷所思了一些。

他想了想，有些拿不准的开口，

“五夫人，您有没有想过，若是连榨取身体底蕴的药丸，这位濡儿夫人都曾经服用过，那么一些能够让女子产生假孕脉象的药，是否也能够找来服用呢……至于那些血水，”

老大夫摇了摇头，脸上的情绪没有波动。

“这些也都可以做到，譬如有一味叫做赤练的丹丸，平日是用作快速补充气血，但副作用很大，一不小心就容易恶化情况，以前军队打仗的时候倒是会使用一些，平常人家药铺之中，都原本是不怎么流通的，以至于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恰好老朽知道一二，这位丹丸，人吃副作用极大。可若是化与水中，则会猩红锈味，如同侵染了真的血液。”

柳衣的表情变得古怪，她看向老大夫，发现老大夫低着眼睛，没有看她。

她没有在真濡儿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些没有意义，也不是他一个大夫能回答上的。

那些是她应该考虑的东西。

老大夫显然也明白这一点，看着柳衣陷入沉思，想来是知道了这些之后，有了什么别的想法，

老大夫没有打扰，只是默默的站起身来，呼唤了自己的小童儿，背上药箱，这就要离开了。

而柳衣仍旧皱着眉头想着事情，清风看见了，替柳衣将老大夫送了出去，还另外付了赏银跟诊金。

直到回来之后，清风看着脸色难看的柳衣，吓了一跳，她有些忐忑的靠近，问面前的五夫人，

“夫人，您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是刚刚那个老大夫说了什么胡话令夫人您不愉了？”

清风努力的猜测着，但柳衣摇了摇头。

“不关老大夫的事，他帮了我很多，诊金可有给齐。”

“放心吧夫人，都给齐了，额外还添置了些赏银，这些奴婢都安排妥当了。”

“嗯，你做的不错。”

柳衣说完，清风再次开口询问，

“敢问夫人究竟忧虑什么呢，夫人刚刚脸色那么难看，可吓死奴婢了。”

清风漏出一个心有余悸的表情，俨然刚刚吓得不轻。

柳衣却没有漏出笑容来安抚她，反而也脸色沉沉的开口，

“那个濡儿夫人，身份也许并不简单。不管是身体问题，还是那个孩子的计划，我都敢肯定，濡儿夫人一定是有什么计谋，才会挤进来这萧家，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什么没能施行的野心……以至于连自己的身体都能够舍弃。”

清风听的眼睛都睁大了些许，也漏出些焦急神色。

“那，夫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把这些猜测直接告诉五爷或者老夫人如何？”

清风是怕自家夫人知道了这些，想要自己去解决麻烦，对上也许会产生危险。

而柳衣却是摇了摇头，

“还不到时候。现在无凭无据，空口白牙的就去指认，是最简陋的做法，虽然……”

柳衣没说完的是，虽然老夫人那边，也许并非全不知情。

这段时间，老夫人院子里的怪事越来越多，而且不得不说的是，老夫人对外传递的消息大概来说，就是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衰败的很快，

这其中真真假假不知道，但是柳衣想着，萧缜应该是信了得，

这段时间，萧缜去老夫人的院子次数比前面几年加起来都多，虽然仍旧是那副别别扭扭的态度，但其中忧虑的情绪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在萧府中稍微灵醒一点的都猜测着，老夫人不行了。

萧缜也这么想的。

所以他去探望的次数变多，而对濡儿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却又更加急迫了几分。

柳衣明白萧缜的意思，无非就是真的信了老夫人的大限将至，想要老人家对之前颇为关切的孩子多投注些关照，想的是也许孩子生下来，给老人家看看，兴许一个高兴，老夫人的状况又好些了呢。

柳衣看的清明，却一句话不说，

从始至终，老夫人或者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一个明面上的字都没有吐露来说，就表示了她们的态度，

隐匿，还是隐匿。

隐藏在真相下的风起云涌，诡谲波涛，

也许这是一场谋划者与被谋划者反咬一口的布局，而柳衣只是其中一枚摇摇欲坠，随时会被对面棋子围剿的孤零零的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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