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要当王妃了

就在这时，手背却一个吃痛，不知何处飞来一个石子，瞬间震得她右臂发麻，使不上力气。

        她向黑暗中望去，却什么也没有找见。

        所幸太子并未发现这一切，他残忍的笑着：

        “先把她给我绑了，送到我房里！”

        错失良机，伽罗心中万般悔恨，却也只能眼睁睁被他带走。

        太子吩咐下人：“看好宫门，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他的随从有些担心，提醒道：“殿下，她可是兰陵王的女人！”

        “兰陵王怎么了？还不是我高家养的一条狗？本太子就是要玩他的女人，他能奈我何？”

        他把伽罗绑好之后，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个鞭子，阴郁的笑着：“美人儿，乖乖听话，免受皮肉之苦。”

        伽罗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之前被宇文邕抓去，左不过一死而已，她都没有这样的恐惧过。

        正在这时，宫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了。

        太子暴怒：“本太子不是说了，不准放任何人进来，哪个狗胆包天的——”

        话没说完，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打他的人正是高湛，太监才报：“皇上驾到！”

        太子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跌了下来，跪得五体投地，四肢发抖。

        “混账！”

        太子微微抬头，除了皇帝，兰陵王和他的另一个小妾竟然也在，而兰陵王面色铁青，手攥紧了拳头，一脸怒不可遏地瞪着他，眼神如同十殿阎罗！

        柳香香拉了下兰陵王的衣角，才使他暂时恢复了理智。

        他向高湛跪下，请求道：“请陛下许臣即刻带小妾回府！”

        “准了。”

        高湛又对兰陵王安慰道：“太子行事实在荒唐，朕自会教训他。”

        兰陵王没说什么，站起径直走上前，抱起伽罗，连和皇帝告退都没有，便直接走出了宫殿，柳香香也跟在了后面。

        出了宫门坐上马车，伽罗才哭出来，不是因为害怕，是憎恨自己的无助弱小！原来，这世间竟有无缘无故的恶意，和视臣子如草芥的君王！

        兰陵王与她坐在马车里，一路无言。

        接下来的几天，兰陵王早朝，都是没有说半字便出门，晚上则很晚才回府，整日不知所踪，下人待她奚如往常，只是似乎，府里清冷了不少。

        伽罗心里难过，他这样早出晚归难道是在躲自己？

        几次忍不住想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可每见到他匆匆的身影，又都咽了回去。

        直到休沐日，王府才热闹起来，因为兰陵王的兄弟们突然来府上做客了。

        这等事，自有府里的下人招待妥当，柳香香也帮了忙。

        伽罗无心此事，但禁不住好奇，只怕他们谈论的内容，难免与自己有关。

        广宁王高孝衍笑着道：“柳姑娘果然秀外慧中，长恭，我们这些兄弟当中，属你最让人操心，这下，当哥哥的终于可以如释重负了。

        河间王高孝琬亦说：“柳姑娘性子沉稳又有胆识，最重要的是，与哥哥们一直担心的不同，她与你是一心。”

        伽罗听着心里疑惑，怎么短短几日，王爷与她是一心了？

        这时，高延宗恰好从她背后经过：“小嫂子，怎么不一同入席？”

        伽罗立刻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欲走，“你可千万别说在此处遇见我了。”

        “好好好，我不说便是，小嫂子想听便听，延宗绝对不会告密。”

        说完，他竟也不着急入席，跟她一起躲在角落竖起耳朵。

        “是啊，中秋那天，柳姑娘舍命进言，胆识过人，令我等皆汗颜。”

        伽罗更加困惑，她猛然转头问高延宗，“中秋那天，我离席之后，到底发生了何事？”

        “四哥没跟你说吗？”高延宗惊异，向她讲到：“你离席之后，四哥见你迟迟未归，请旨想去寻你，但皇后却以后宫不准外男进入为由连三推阻，恰逢这时，柳姑娘回来了，她跪在皇帝面前，语出惊人，说太子欲对你不利，齐主勃然大怒，说有半句谎言，将处以极刑，柳姑娘以性命担保，才换来四哥入太子宫中寻人的。”

        竟然是这样……

        竟然是柳香香救了她……伽罗心中酸涩，她一向不喜欢承别人的情，尤其是这个人，还是柳香香！

        沉稳冷静，有胆识，不像她，什么都做不成，只能等别人来救……

        “柳姑娘是很好，长恭之前错怪于她，”兰陵王举起手中酒杯，仰头饮尽，俊美的眸中颜色一转：“但我不能纳了她。”

        “这是为何？”高孝衍问。

        “还用说？四哥心中，就只有小嫂子一人而已。”

        高延宗突然开口，几双眼睛齐刷刷向这边看来，自然而然也暴露了伽罗的位置。

        众目睽睽之下，她有种被扒光了放在阳光下烤的感觉，尤其在目光与兰陵王相碰的刹那，几乎同时想遁地潜逃。

        “安德王不要取笑我了，伽罗哪配。”说完这句，眼眶就不争气地红了，狼狈转身，飞速逃离。

        “哥哥们请便，长恭失陪一下。”兰陵王脸色一变，快步跟了上来。

        “伽罗！”他在后面喊着她的名字，伽罗只得停下。

        “你……怎么哭了？”他走过来，却见她满面的哀伤，怔住了不知所措。

        伽罗转过身，泪水突然决堤：“你来追我做什么？你嫌弃我还找我做什么？”

        “长恭何时嫌弃过你？”

        “你这两天对我不理不睬，难道不是因为我被太子抓去宫中，你觉得我脏，不愿与我说话？”

        兰陵王愤然道：“长恭怎会如此！”

        “那你为何一直不理我？”

        在她的灼灼逼视下，兰陵王眸中的情绪几度变幻，终于演变成了愤恨和愧疚，他一拳捶在身旁立柱上：

        “是我……有愧于你！你被太子欺辱，我却不能为你主张正义，我恨我自己，不知该如何面对你！”

        伽罗讶然望着他，心中着实不忍，只轻轻说了一句：“这不是王爷的错。”

        他俊美的双眸透出坚定的光芒：“伽罗，嫁给我吧，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好的保护你。”

        “在别人眼里，伽罗不早就是王爷的人了？”

        他摇摇头：“我是说，明媒正娶，我让你成为真正的兰陵王妃！”

        伽罗惊讶，“可你不是说我的身份……”

        “我已经说服郑太尉，让他收你为义女，以太尉之女的身份嫁与本王，这样便没问题了。”

        “王爷……”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切都安排得如此妥当。

        “本来，长恭想着，你在我身边，不管是妻是妾，本王只有你一个女人，这样便够了，但昨日情形让长恭知道，只有给你王妃的身份，才能让其他人有所忌惮，才能不再置你于危险。”

        兰陵王上前轻抚着她的脸，轻声问道：“你可愿意，做长恭的妻子？”

        伽罗听了，已经控制不住奔腾的眼泪，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她流着泪狠狠地点了点头，扑入他的怀中。

        他亦笑得温柔缱绻，他的吻却猝不及防，落在她的脸颊，泪痕，最后，凝于唇瓣，由蜻蜓点水变得缠绵热烈。

        伽罗亦沉浸在这样的浓情蜜意中。

        一番柔情过后，伽罗突然想起，问：“那，柳姑娘呢？”

        兰陵王说，“长恭已向皇上请旨，我与柳姑娘并无男女之情，放柳姑娘出府，准其再嫁，他为了太子之事安抚于我，便没有拒绝。”

        伽罗点了点头，中秋那天的事，她还要去亲自向她道谢。

        翌日，伽罗去找柳香香，而她似乎也在整理包裹。

        伽罗说明来意之后，柳香香只是淡然一笑，

        “你也不必谢我，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恐怕只会恨我，当时在皇后娘娘宫殿门口，你妄图行刺太子，扔你石子制止你的那个人，就是我！”

        伽罗脸色一变，“你为何这样做？”

        “我若不制止你，无论太子如何，你必死无疑！不仅如此，你还会连累王爷，连累整个兰陵王府！”

        伽罗心中一惊，细品下觉得她说的确有道理，但她还是不甘心，喃喃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柳香香突然正色说：“不，我全都知道。”

        伽罗脊背一寒，如同打哑迷般又问她：“你知道什么？”

        “你这样做的原因，以及，你为什么这么恨太子，我全都知道。”

        伽罗瞪大双眼，突然醒悟：“你果然也是——！”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李白的千古名句，距它被创造出来，还有不到两百年。”

        柳香香向外看了看，随后关上门，对伽罗说：“进来说吧。”

        伽罗看到她桌子上那些工艺和珠宝：“你带这些东西，是要去哪？”

        “邺城集市上买了些新鲜玩意，哦，对了，还有那天晚上皇后娘娘赏赐的，质地还不错。”

        “所以你——难道可以自由穿越？”

        “说自由呢，也不太自由，要在有任务的时候才可以——就像，今天这样。”

        “什么任务？”

        “穿梭于各个时空，专门负责带回你这种随意扰乱时空秩序的穿越人士。”

        “你是说，你可以带我回去？”伽罗一下子紧张起来。

        “是，不过，也得你心甘情愿才行。”

        “我不明白。”

        “换言之，你能来这里全都是因为兰陵王，如果你不能下定决心，自愿跟我回去的话，就算我这次带了你，你一睡着，还是会前功尽弃，再度回来的，我的任务很繁重的，总不能时时刻刻这样跟着你，浪费时间，做重复的事情。”

        她的脸色忽然凝重起来，“所以，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伽罗摇摇头，果断地说：“我不能跟你回去。”

        柳香香眼中流过一丝鄙夷，“就因为，他许你做兰陵王妃了？”

        伽罗坚定地说：“我要报答他。”

        “报答他？你有这个能力吗？就单说上次那样的事，你应付得了吗？还不是白白赔上自己的性命也无济于事。”

        伽罗默不作声，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似乎没错。

        “而且由于你的到来，使太子更加记恨和忌惮兰陵王了，你到底是在报答他，还是在报复他？”

        柳香香冷冷道：“从没见过一个人像你这般——明明没什么用，还要死皮赖脸跟着人家！”

        伽罗感觉要被她说哭，但她忍住眼泪，目光中散发着倔强：“不！我一定要报答他！我不会亲眼看着他因功受戮，我要陪他渡过所有的难关！”

        “简直冥顽不灵！真不知你这莫名自信的勇气是哪来的！”

        “回去吧，去属于你自己的世界，离开兰陵王，离开兰陵王府，去找你自己的亲人，不要做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

        柳香香的话，似有千斤重，字字敲在她的心上，可是，他对自己那样好，如果当逃兵的话，她真的会一生难安。

        “你让她走，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伽罗猛然回头，却见兰陵王出现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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