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七 境界的差距

李健、侯亮等人并不知道石川云是如何得知三和老店所发生的事情的，但是既然三和老店的背景就是净山宗，那他们有自己的联系方式也不足为过。

        石川云的蛮横、霸道在净山宗也是出了名的，净山大会这些天，李健也有所见识，但是没想到的是石川云不仅态度嚣张、蛮不讲理，出手也十分狠辣歹毒。

        李健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石川云不容分说，直接使出无我境巅峰的实力，夜空之中遁去身形，留下的只有漫天火石雨，铺天盖地，照亮了整个夜空。每一块火石都有西瓜大小，燃烧着熊熊烈焰，不往别处落，都往李健、侯亮等人砸来，瞬间，夜空之中的无数火石形成一道漩涡，好似火龙。

        李健不敢怠慢，即刻使出最大力量，无我境一重的实力虽然远不及十重巅峰的实力，但毕竟是无我境，精力充沛，元气雄厚，一瞬间就把侯亮、米力、林楷涵和昏迷的左青震飞到远处，免受伤害。

        李健右手持中环，此环名曰“中”，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但是当元气灌入其中之后，中环微微闪烁，柔和的光芒仿佛一盏油灯，让人不生困惑，光芒照耀李健的脸庞，黝黑的脸堂上又添了几分肃然和冷酷，光芒照遍李健全身，李健精神焕发，光芒照到李健左手之上，左手上的是信环，此环名曰“信”，双环呼应，信环瞬间嗡嗡作响。

        李健将中环横在胸前，左手持信环自下而上，一招海底捞月。随着信环举过头顶，大地也跟着倾覆，一股来自土地的雄厚力量被李健带动起来，无数的火石雨在即将降落到李健头顶时，被大地纷纷接住，好似雨落汪洋，被悉数吞没。

        夜空再次暗淡下来，黑暗之中传来石川云的声音，“李健老弟，不要逃哟……”

        倾覆的大地再次落归尘埃，但是院中却陷了很深的一个大坑，那是大地精华在和火石对撞的过程中被消耗的部分，一部分的土地元素被消耗了，这才出现了巨坑。

        巨坑的边缘就是离魂台，在巨坑塌陷的过程中，离魂台也轰然倒塌，半块漆黑的石头露出了地面，李健本是站在台边，在擂台倒塌的瞬间，也腾空来到空中。刚听见石川云的话，突然感觉左臂发麻，回头一看，只能看到石川云的阴险笑脸。因为在刚才，石川云的掌已经击打在了李健的左肩之上，也是在刹那间，李健就明白了一切，但是却来不及应对，“哎呀”一声从半空之中栽落，摔在地上。

        只有一个回合就决定了胜负，这就是一重境界和十重境界的差距。而且，境界越高，每隔一重差距越大。例如，在低境界，十重山水可以在天海境面前走上几个回合，甚至逃走，刚刚一群天海境也可以让方圆境的侯亮束手无策。而在高境界，无我境是绝对不会被一群方圆境围困和刁难的，甚至可以轻松秒杀，哪怕是无我境一重对上方圆境十重。而境界越高，等到了太极境，甚至长生境，同境界，哪怕有一重的差距，也是天壤之别。当今新莽大陆上的净山祖师长生三重，虽然灵剑门掌门王众允是长生一重，但是三个王众允也未必能胜过一个张梵，这是在高境界的差距。

        这种境界的差距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束缚着所有的修士，这就是规则，所有人、事、物，都在规则之中。但是，左青在神怒沙漠醒来之际，提出了那个问题，“世间的规则是谁制定的？”而这将在修行界引起滔天巨浪，只是到目前，于桑阳、易无悔等人还从未向任何人提及。但是，有一人却受到了启发，并且已经取得了突飞猛进，这些都是后文，暂且不提。

        且说，侯亮打算飞身上前，护住李健，但是刚跃起身，一股元气将自己震飞。

        石川云出现在李健身旁，虽然李健已经落败，但石川云的样子似乎并没有结束战斗的意图，但见他抬起一只脚，对着李健的头颅就要踩下去，如果李健无力防守或者逃跑，头颅必将万朵桃花开。

        石川云的速度其实非常快，从掌击李健到震飞侯亮，然后出现在李健身旁抬起脚，整个过程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石川云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因为他从来不会给对手反抗的空间，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会给，言多必失、拖延时间这样的情况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但是石川云还是算漏了一招，他没有想到未济门的绝学乃是传承自上古天书残卷，虽是残卷，但即便是只言片语，也足以称得上大道至理。石川云这一脚来的虽然快，虽然霸道，但是李健右手的中环瞬间光芒万丈，强大的力量将石川云的脚上的杀气中和，变得揉软无力。

        在石川云发愣的瞬间，李健迅速施展出最快速度，用元气托起侯亮、米力等人，逃出三和老店，直奔净山宗而来。此时此刻，通过刚才一瞬间，两个回合的打斗，李健已经看出石川云心狠手辣，招招致命，而且并不想放自己等人活命，因为实力差距悬殊，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跑。虽然净山宗是石川云的地盘，但净山祖师其人并不坏，而且净山宗上还有掌门师兄赵刚以及灵剑、赤水门等正义同道。

        但是石川云杀心已定，绝不会放他们走，李健是纯用元气托起四人，加之自身也受了伤，速度怎能和石川云相比。虽然出了三和老店，石川云几个纵身就挡在了前边，李健想走已无任何希望，只好放下其余人等，暗自运转精力，元气灌注在中信双环之上，暗下决心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再看其他四人，左青仍然昏迷不醒，侯亮被石川云震出了内伤，米力修为不够只能牢牢抱着左青，林楷涵近乎没有任何修为的样子更是让其他人无奈，但是此时似乎只有林楷涵还有精神，石川云刚要继续进攻，林楷涵又开始了呼喊“救命啊，救命啊！苍云山未济门的李健、侯亮要双双归位了！刚才还只有一个侯亮，现在他的师兄也要遇害了！”

        此时已在净山脚下，前方不远就是净山宗大门——两棵高大的水青冈树，再往上就是幽幽山谷，夜色深沉，林楷涵的声音在山谷中荡起回音，回音过后，山谷丛林再次回归平静。

        林楷涵的举动确实让石川云愣了愣神，侯亮听后羞臊地低下了头，李健也觉得有点脸上无光，与其这样，还不如堂堂正正的战死。

        气愤诡异的安静，林楷涵又厚着脸皮还想再喊一遍，但是石川云的杀气已经弥漫过来，林楷涵尴尬地笑道“嘿嘿，我就是试试，你不介意吧——”

        石川云不想耽搁时间，林楷涵的话几乎没有说完，他就出手了，同时也送了林楷涵一句“老子介意地很！”，石川云的速度极快，李健此时已经受伤，但是就算精力充沛的李健也完全来不及救林楷涵。

        只听得在众人的耳朵中传来“咔嚓！”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双眼紧闭、耳朵嗡鸣不断，但是接着似乎有骨头断裂的声音，李健稳住心神，替林楷涵惋惜，米力、侯亮对林楷涵这个同伴都有感情，虽然小林没有修为，但是博学多才，饱读诗书，也是队伍的润滑剂，但是没有想到，今天会是这样的结局，二人心头悲痛。

        突然，众人听到林楷涵骂道“你不是挺牛气的吗？你不挺厉害的吗？你再蛮横啊！”

        李健、侯亮、米力齐齐看向林楷涵，林楷涵安然无恙，而且活蹦乱跳，更加猖狂，正在对石川云叫嚣！对面的石川云僵在原地，脸上痛苦万分，右手的手掌伸在前方，不断颤抖，手掌上、小臂上龟裂的皮肤有血水流下，伤口处也可以看到有白骨露出，显然里面有多处骨折。

        看到林楷涵没事，众人的心头终于松了一口气。当然，这不是林楷涵的反击，当李健他们看到中间那人时，差点感动地落泪，那是一种绝处逢生、大难不死的喜悦。

        在林楷涵和石川云的中间，站着一位教书先生模样的中年人，中年人手握一把戒尺，风度翩翩。此人与林楷涵站在一处，仿佛一对师生，一个中年先生，一个青年书生，煞是好看。正是赵刚，苍云山未济门现任掌门人，一位太极境的宗师。

        刚才，石川云对林楷涵的奋力一击，几乎使出全力，因为他在数十年的修行之中，见过太多次战斗，有人因为仁慈而被对手击败，有人因为疏忽大意而战败，有人因为在压制敌人之后开始不断叨叨，最终丧失良机，总结过往经验，所以石川云在对战李健之时一出手就是绝招、杀招，而且不留后患。而在面对林楷涵呼救以寻求拖延时间的情况时，石川云并不想浪费时间，以免生出意外，所以才决定全力击杀林楷涵。

        但是，石川云还是输给了运气，他把对手的一切机会都堵死了，但是对手还是有一线生机，他并不知道赵刚是如何而来。

        由于对林楷涵的攻击使出了全力，这一掌正打在赵刚的戒尺之上，顿时震得石川云全身剧痛、元神荡漾，难道这就是太极境的法力反噬所导致？石川云不解。

        赵刚看了看石川云的胳膊，赶忙道“石师兄，抱歉，我本不想伤你，但是——”赵刚此时有些后悔，毕竟自己作为一派掌门，在净山地界伤了净山四圣的头一位，这对净山祖师不好交代，于是赶紧解释，“石师兄，你修为高深，享有圣人身份数十年，为何要以全力击杀一个凡人？我一时疏忽，奋力相救，误伤了你，实属抱歉，请多担待。”说完，赵刚还暗自掂量，虽然口上说奋力相救，但自己并没有使出全力，莫不成石川云的实力并没有传说中的高？

        石川云呆呆地怔在原地，不知道是手臂的疼痛还是心灵的困惑，光滑锃亮的额头上渗出汗珠，他也许不明白，自己已经把对手的所有生机都压缩了，为何还会出现意外，但是也许就是被赵刚的气息震慑住了。

        过了许久，石川云也没有说话，赵刚还想说些什么，林楷涵忍不住了，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像以前扔板砖一样，砸向石川云，正砸在石川云突出锃亮的脑门上，瞬间一个红包肿了起来，林楷涵骂骂咧咧“你这个混子，不学无术，仗势欺人，你再厉害一个，你咋不蛮横了？你的杀气呢？啊！”

        赵刚皱了皱眉，暗道“这至于吗？”回头想要安抚林楷涵。

        正这时，石川云使劲瞪了瞪赵刚，李健，也瞪了瞪林楷涵，然后迅速朝净山宗飞去，逃回净山宗。林楷涵还想追着骂，又捡起一块石头，打向石川云逃走的方向，石头落在树丛中，赵刚赶忙把他拦住，又好气又好笑。

        石川云之所以逃走，正是因为他看到了赵刚的实力，因为自己的手臂已经受伤，论实力，绝没有半点胜算，所以只能逃走。在他的修行理念中，一向就是实力为尊，他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实力就是法、就是理，实力就是一切。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除了实力之外，还有一种东西，叫做道德。同时，他不知道的还有赵刚的道德，作为一位宗师级别的人物，一派掌门，火云真人嫡传弟子，怎么可能滥杀无辜。这种差距，是另一种也被称作“境界”的东西，但是那种“境界”和以修行实力为基础的境界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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