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老朋友来访

如查理所料。

        这些贵族女子，正是弗莱此前跟她透露过，在上议院议会中，为她‘疯狂打call’的那些家族。

        在帝国当下的风俗中，贵族家的女孩子，最好的出路就是联姻。

        因此，上流社会还有一句‘至理名言’颇为流行。

        【没有哪个生在贵族家中的女人能嫁给‘爱情’。】

        如果没有查理的这些所作所为的话。

        今天坐在理想乡的这些大贵族的女性，虽然心不甘愿，但多半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但，查理的出现，她的所作所为就像是黑夜中的一支火把。

        点燃之时，便以燎原。

        这些贵族的大小姐们看着各个衣着光鲜。

        但其实处境……实在堪忧。

        联姻就像是赌博，嫁过去以后过什么样的日子全看脸。

        当然，实在点背到日子过不下去，就参照一下雷·泰格林的那位妻子。

        但前提是，尽量不要引发祸及全国的战乱，不然皇帝一纸诏令，就要去绞刑架上报到了。

        那这些大小姐不嫁人，是不是就能守住家产了？

        按照帝国制度继承人必须为男性后裔，如果没有直系男性继承者。

        那么，依照帝国法律，女性直系后代依旧没有继承权。

        贵族们只能从三代内的远亲中，寻找合适的男性继承人。

        也有不惜再把女儿嫁给远亲的，诸如此类狗屁倒灶的事，数不胜数。

        远亲都找不到怎么办？

        抱歉，只能充公了。

        至于爵位跟封地嘛……对于帝国来说，这些都是稀缺货。

        只要一有战争，就要因为战功而分封贵族，贵族的爵位可以随便皇帝往外扔，但土地是有限的。

        所以，帝国在这方面如此苛刻不近人情，也是有道理的。

        如果女性后裔有了继承权，那么帝国的贵族就会有增无减。

        内部矛盾会越发激烈，累积到一定程度，直接动摇帝国皇帝的统治。

        这也是为何查理见好就收，没有跟老皇帝死磕到底的缘故。

        关乎人家的江山，把人逼急了，正跟你死磕。

        帝国可以不把冲锋陷阵的骑士当人看。

        但查理可是很心疼自己手上这点‘家当’的！

        可真当，本以为自己也是铁石心肠的查理，决定见一见，面前这些大小姐时……

        看着这些美丽的小姐，一个个灰头土脸地追着理想乡，但却没有一个中途放弃，她心底的决定就悄然改变了。

        无奈轻笑一声，自己还是心太软，这点阵仗就受不了了。

        想着，查理已经掏出了‘小课堂’专用的白板，支在了一众有些懵的大小姐面前。

        查理轻咳了一声。

        “既然是茶话会，我也就瞎跟你们聊聊~你们随便听听~”

        “这个故事还要从我认识的一个朋友说起……”

        说着，查理的手上也开始习惯性地写写画画起来。

        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简述了‘认识的朋友’当初无依无靠，拿着两百个金币跑到帝国荒郊野岭的经过。

        当然，说起这些不是为了在这里‘卖惨’。

        重点处画圈圈，‘土地置换’。

        “我是说，如果我认识的另外一批，拥有同样苦恼的朋友们，能劝动家里的长辈的话，不如把领地搬到我这位朋友的附近。”

        在座的贵族少女们有精明的，当然也有摸不着头脑的。

        只是，再如何不开窍，也不会这个时候打断查理的讲话，刨根问底。

        眼看着炭条笔，在查理的小白板上画出了无数个小圈。

        小圈聚集在一起竟是割裂了帝国西部海岸将近五分之一的版图。

        从贝拉一直蔓延到蓝矿山脉。

        因为雷·泰格林已经跑到了白银叛国的地界。

        所以，他镇守的位于蓝矿山脉西部的海岸线，现在还是一片空白。

        查理简单几笔在白板上勾勒出边界的地图，又道

        “这就是我大概的意思了，你看，我认识的另外一群朋友，她们的困境就是手里握着大把、大把的好封地。”

        “那么，她们的亲戚们会因为眼馋这些财产，站到帝国政策的一方，而与她们对立。

        他们国家的君主呢，为了回收土地，削减‘赘余’的贵族，自然也会死咬着她们不放。”

        “财富固然诱人，但自己保护不住的财务，留在身边只能是招祸。

        我能想到办法，也只有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了。”

        “各位，你们见过壁虎吗？”

        “这种小动物在被天敌攻击时，会主动脱掉自己的尾巴，给敌人吃。”

        克里斯汀越听眼睛越是明亮。

        她的双手甚至忍不住微微发抖。

        一语惊醒梦中人！

        她一定会去！牺牲掉一切，将封地换到理想乡旁边去！

        如果那些财产注定不能落在她们手上，那么留之何用？！

        为了那个最近被父亲接回来培养，总是用一副暴发户嘴脸看待她们的远方亲戚吗？！

        呵！让你们一个铜板都捞不到！

        “阁……维奥莱特小姐！我有一个问题……”

        “请说，这位美丽的小姐。”查理笑眯眯看向了，这位理她很近的贵族小姐。

        “克里斯汀，我叫克里斯汀·艾伊法！”

        少女贵族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是这样，以前或许换到贝……就是您这位朋友那里或许很容易。”

        “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大大不同了。

        你那位朋友如今的状况，今非昔比。

        她所在的土地也早就不是那么贫瘠、廉价了。

        我很怀疑，周边的大贵族会不会和您的另一波朋友置换土地。”

        查理笑眯眯的讲道，“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

        “那么，和平解决问题，解决不了的时候，我们要怎么办呢？”

        “啊……打个比方，呵呵，注意，我只是打个比方哦……

        如果，我‘朋友’附近的老邻居，他们土地上隔三差五闹龙灾……

        你说，他们还会死抱着那些被踩平的土地不撒手吗？

        咳，毕竟，在这个世界，碰到个龙灾什么的，就跟出门遇到雷雨天气一样，是非常正常的事，不是吗？”

        银龙与黑龙“……”

        丧心病狂！

        这种事，查理也不会找上安塔纳隆，毕竟，刚效忠她的绿龙，也不能整天混吃等死不是吗？

        之后，又是一阵疯狂‘补课’。

        不知道何时，这些贵族小姐们人手一个‘小本本’，疯狂地记录下查理说的每一句话。

        这场面，跟被洗脑的地精，是何等相似……

        好在，说这么多，还是有收获的。

        这些小姐们来的时候一个个心情忐忑。

        离开的时候，活像是放生了一百只‘叽叽喳喳’叫不停的小鸟儿！

        查理只是略微指点了一二。

        事情具体办起来，还要看这些姑娘自己，以及他们家中真正能拍板的父亲，怎么抉择。

        她也不是什么天真派，觉得今天来这里的姑娘，都能说动家里，把家中丰裕的封地‘贱卖’。

        站在白堡之上，查理眼看着龙裔把姑娘们送走。

        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伸手去刮肩膀小黑龙的小脑袋，“但愿这些姑娘能顺利地成为我的新邻居吧！”

        “哎，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无论是黑龙还是银龙，都只以为查理是因为自己先前坎坷的命运，对这些女贵族有了些许同情。

        才会这个时候出手提点一二。

        但，只有查理自己心里明白……

        她这一步‘闲棋’，是抱有了怎样的期许。

        ……

        经过将近十天的漂泊，理想乡安全返回贝拉。

        ‘蓝天计划’经过这么一遭往返旅程的检验，算是彻底宣告成功了。

        矮人们后面的研究方向，就是针对如果浮空城又要掉下来，怎样可以最大限度地保障城中人们的安全。

        不能每次出事，都指着刚好有几条龙，瞬间救场不是？

        而查理此行，说是惊动全世界都不准确。

        就在不久前，阴影半位面与世界‘连通’。

        一位浑身隐藏在阴影下的神秘来客，踏上了前往理想乡的道路。

        理想乡返回贝拉海岸线的第二日。

        这名悠悠荡荡，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的黑袍来客，终于徒步走到了浮空城下面的‘新城’城门。

        若非必要，大部分的理想乡居民还是居住在新城的。

        就算当初削了一座山的山顶，但随着人口的扩张，浮空城外城区的地方是越来越不够用了。

        最近市政厅的会议开了几次，讨论的都是如何解决浮空城用地紧张的问题。

        又说折叠空间的，还有说连通异位面空间的。

        甚至，还有几个奥术师提出再削掉几座山，将之漂到天空后，跟理想乡连接起来。

        搞几个卫星城出来……

        总之，五花八门的意见，让查理头疼不已。

        最近的市政厅会议，她决定告假一段时间。

        等斯科奇整理的差不多了，她再去签个字什么的……

        嗯，就这么办！

        早餐桌上，查理习惯性叼起一片抹了蜂蜜黄油的面包，双手打开《地精周五特刊》翻看。

        对什么都没什么兴趣的黑龙，偶尔也会对地精的八卦感兴趣。

        看着、看着，黑龙还会歪过头，啃一口查理叼着的面包。

        一人一龙就这样，啃着同一片面包，翻看报纸的画面倒是说不清道不明地和谐。

        却在此时，查理突然感觉一阵阴风吹过。

        餐桌上正在低声交谈的人齐齐打了一个寒颤。

        大家十分默契地朝一个方向看去。

        就连查理都惊得从主座上站了起来。

        厄瑞斯，厄瑞斯导师竟然自己从他‘自闭’的房间走出来了？！

        厄瑞斯凝视着一个方向，那双跳跃着蓝色灵魂之火的空寂眼眶，仿若透过了无数阻碍，正与谁对视着一般。

        “查理，跟我出去迎接一下重要的来客。”

        厄瑞斯说话的语气平平淡淡。

        听起来跟‘喝一杯水’几乎没有差别。

        查理却惊讶不已。

        能让自闭了这么久的导师，主动走出房间……

        这来的是谁？

        下意识，查理就看向了白蔷薇。

        果然，踏足传奇领域的白蔷薇微微蹙眉。

        她也看向了厄瑞斯凝视的方向。

        “是谁来了，导师？”查理忍不住好奇地询问。

        两位导师却是异口同声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是【死亡】。”

        “我也去。”白蔷薇凤眼微眯道。

        厄瑞斯看了她一眼。

        尽管被白蔷薇‘强拆’了好多回，但比起生前，厄瑞斯真的不会在白蔷薇面前认怂了。

        即便，‘重逢’后，厄瑞斯就很少有胳膊腿儿齐全的时候。

        但亡者的缺失感情的特性，又能让他当着白蔷薇的面，毫不犹豫地拒绝对方提出的无礼要求。

        “这是我的私事，请你不要干涉。”

        查理“……”

        ……

        被黑斗篷笼罩全身的人索性盘膝坐在地面上，仰望着天空之上的理想乡。

        一阵微风吹过，这位笼罩在‘阴影’下的来客长长叹了一口气，“哎……”。

        “许久不见，爱德华。”

        盘腿坐在地上的黑袍来客，身后传来厄瑞斯冷冰冰的声音。

        超巫妖将兜帽摘下，露出白森森的头骨。

        “我感觉到了同样的气息，属于亡者的不洁的气息。

        所以，厄瑞斯啊，你终于踏出那一步了吗？”

        此时，站在爱德华身后的便是厄瑞斯，以及跟在他身边，刚因蒙受了过度恐惧，而不敢说话的查理。

        “与死亡并肩而行的人，终将化为死亡。”这本就是真理。

        厄瑞斯平静无波地说道。

        爱德华轻笑了一阵。

        “以前，你可是对这句话嗤之以……”爱德华说着反驳的话，回过了头。

        结果，整个巫妖就愣住了。

        查理开始看脚面。

        厄瑞斯无动于衷地回视爱德华。

        在长达五秒的沉默后，爱德华歪了歪自己白森森的头骨，询问向了站在厄瑞斯身边的查理。

        “在巫妖的头盖骨上插斧头，是今年理想乡的流行装饰吗？”

        查理“……”

        不！我们不是！我们没有！

        厄瑞斯这才注意到头顶的东西。

        他若无其事地拔出卡在骨头上的战斧，随手扔掉，继续与爱德华谈话。

        “你来这里，是来请我履行约定的吗。”

        爱德华的灵魂之火还盯着被扔到一边的战斧。

        “啊，那倒不是。我们这边也出了点状况，如果你在这边儿待得挺好的，就一直待在这里吧。”

        “话说，白蔷薇是不是也在这里？”盯着战斧一直瞧的爱德华，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询问道。

        厄瑞斯凝视了爱德华三秒，确认过这厮不是故意跑到这，只为了当面奚落他的，才淡漠地回道

        “你那边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放弃你我之间的约定，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爱德华的注意力终于被厄瑞斯成功转移了。

        “哎，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还有本事。能在上次的神战中，保住自己的理想乡的。”

        “亡者之城……”厄瑞斯眼眶中的灵魂之火明灭不定。

        “倒是还在，不过……呵呵，又或许对于这个位面来说，亡者之城已经不在了。”

        厄瑞斯蹙眉，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到爱德华在那样的条件下，怎么保下的亡者之城。

        “好奇嘛？好奇的话我可以告诉你的哟。”爱德华以说俏皮话的口吻说道。

        厄瑞斯刚要接话，却又听爱德华说道“你只要告诉我，你脑袋上的斧头，是不是白蔷薇砍的，我就告诉你亡者之城的事。”

        面无表情的厄瑞斯就那么静静地盯着爱德华。

        查理“……”

        做个安静的背景，我真是太难了！

        “哎，算了，我的祈祷果然没用，你这副无趣的样子唷~你看，我们都死了，再不开几个玩笑，那生活不是更无聊了吗？”

        爱德华自说自话着。

        “其实也没什么，魔网那个时候被魔法女神封了，艾恩石，奥术，密瑟拉之核，甚至魔法师的魔法，全部静默。

        除非绝对强大的武力力量，不然，那个时候唯有神迹能救下一座浮空城了吧。”

        厄瑞斯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倏然剧烈燃烧起来。

        “你……你向神祇祈祷了？！”

        他说话的语气都不再平淡。

        查理虽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的导师，自打变成这副鬼样子之后……

        就连被白蔷薇导师用斧头劈脑壳，都不待眨一下眼睛的。

        此时却是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哎，是的呢。亡者之城现在在阴影半位面飘着呢。

        那里到还好。

        当初光暗两位女士互殴的时候，我们伟大的莎尔女神，可是把这边的世界‘复制’了一下。

        总之，我们那边现在还有‘魔网’，准确的说是‘阴影魔网’。

        密瑟拉之核勉强能用。

        哎，代价啊，你也看到了~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已经是暗之女神莎尔的御前‘走狗’了呢，哈哈哈哈~

        啊，希望你千万不要投奔光之女神苏伦，不然我们可能就要不死不休了。

        难得你是我看重的后辈，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满世界掘地三尺地，去找你的命匣呢。

        巫妖何苦为难巫妖，你说是吧，亲爱的~”

        厄瑞斯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想来爱德华的一番话对他震动是极大的。

        爱德华跑来当然不是为了跟厄瑞斯聊家常的。

        “你们浮空城的这个技术，能交易给我吗？”爱德华看向了厄瑞斯身后的查理。

        他独留厄瑞斯自己一个人沉默，直接跟这件事能拍板的查理交谈起来。

        查理歪出一个小脑袋，尴尬地笑了笑，这才对爱德华打了招呼。

        “您好呀，许久不见了呢，超巫妖先生！”

        “呵呵，想不到，你是个美丽的小姐呢。

        刚看到报道的时候，我真是惊讶的下颚骨都脱臼了呢！

        你好呀，查理小姐。”爱德华会以温和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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