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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天雷地火


柳义章读罢,把信往火盆里一扔,拿起酒瓶就要往地上摔,慕烟一把抱住了他,从他手里夺下酒,他看着怒火中烧的义章,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她问自己,这么多年自己为什么就没遇上义章这样的男人?从上次在病房里与义章意外邂逅的那刻起,她就喜欢并欣赏义章的重情重义,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想到的不是爹娘,也不是党组织,而是这个比自己小六岁的侄子,不知不觉中,她对义章已产生了依恋和依赖,如期说自己在他面前装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还不如说她真想成为那样的自己。

        “义章,你干嘛这么激动,你想吓死我呀?你不是说我告诉你真相,你不生气的吗?”

        “姑姑,他们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那么大岁数了,还好意思追你,写得啥狗屁玩意!还有吗?我都给烧了。”

        “嗯,听大人的,都烧了。”

        义章一听慕烟把自己称为‘大人’,火气一下子消了大半,不好意思地笑了,“姑姑,你是长辈,怎能称我大人?不过你幸亏告诉我这些,我得为你把关呢,这么看来,洞外的那堆木炭也是他们献殷勤了?”

        “应该是吧,这些木炭都是夜里送来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送的。”

        义章赶紧去查看洞门,把门栓拿下来掰了掰,很结实,这才放心。

        慕烟趁机从背后抱住义章,撒娇地说道,“傻侄,你不分析,我还不知道害怕,你这么一咋呼,我今晚又该睡不着了,你今晚必须留下来陪我。”义章想起吴祥森交待的话,也觉着姑姑这些年背井离乡一个人无依无靠,实在太难了,但不能这么快答应她,她像个孩子似的,容易得寸进尺,义章暗自拿定主意后,就装出一副大人的口气,“我不是说你,姑姑,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撒娇,还有,再也不许做出让我给你扣扣子那样的恶作剧了,我正好也想听听你这些年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的傻侄,这么说,你同意今晚不走了?”慕烟高兴地跳了起来,义章看着慕烟手舞足蹈的样子,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好姑姑,决不能让她再受到伤害了。

        “姑姑,我来了都大半天了,怎么没人来找你做手术?”

        “这些日子,大部分伤员都转移到后方医院了,另外这几天因为我和王鹏的那点私事闹得满城风雨,三野总医院也发来回电,同意我适时返回南京休整,大家都知道这个情况,也就不来打扰我了,野战医院的工作基本上由政委史大湘和副院长师小芳主持,刚才你揍王鹏的时候,站在洞口指挥拉架的那个女人就是时大香,她是出了名的爱打小报告,你看吧,还没等你离开野战医院,你揍王鹏的事就会在兵团传开,还有那个副院长师小芳,是个典型的道德洁癖者,看不惯任何违反公序良俗的行为,那些个伤员排着队向我献殷勤,你是没看到师小芳的表情,满脸的阶级仇恨。野战医院女性占百分之八十以上,忙得时候还好,一旦闲下来,就热闹了,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点也不错,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刚才你这霸气的冲冠一怒,比做三天的思想工作还管用,刚才回宿舍的路上,她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也不敢乱嚼舌头根子了,傻侄,真饿了吧?”

        “姑姑,你别说,来了大半天,还真饿了。”

        “傻侄,这些高级食品咋处理?”

        “这确实是个麻烦事,送人,人家问哪来的?等于给自己找麻烦,只能按照姑姑你说的那样,可劲吃才是正道。”

        “那你先把门关好,把洞外的树枝给放下来!”

        “姑姑,有点早吧,这才刚过晌午,离天黑还早着呢。”

        “说你傻,还真傻,越是白天越需要掩蔽,美帝的侦查机和轰炸机都是白天来,这崇山峻岭的夜里来不是送死吗?所以白天没多少事的病房和宿舍都必须处于隐蔽状态。”

        “姑姑,这些我知道,我是说”义章涨红了脸。

        “哎,你不就是要说上茅房咋办吗?有啥不好意思的,你们男同志基本都在山林里解决,女同志到医院的茅房,小便嘛就在屋内解决。”慕烟指指脸盆架下的那个马桶,上面盖了一块木板。

        “你现在就想小便?”

        “我还是去外面吧。”义章站起来就往外走,慕烟从后面抱住了他,又开始撒娇,“不放你出去,跑了咋办!就在洞里解决,我是个外科医生,你们男人身上的那点零碎我比你们自己都清楚呢。”

        慕烟像孩子一样跑到洞口伸手就把门栓给拉上了,接着又把洞外的树枝给放了下来,做完这一切还不忘朝着义章做了个鬼脸,义章很无奈地说道,“姑姑,你真是个长大了的孩子。”

        “好,既然这样,你也别喊我姑姑了,就喊我慕烟吧。”

        “那不行,我爹不打断我的腿啊。”

        “我德哥又不在跟前,他孙悟空哪,千里眼顺风耳,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为了一声‘慕烟’把你打一顿?柳忠章知道吧?”

        “当然知道了,我大爷家的老大呀。”

        “对嘛,他喊我啥?从来就没喊过一句姑姑,要么喊阿烟,要么喊大烟。”

        “可不是嘛,正因为他乱给你起外号,不喊你姑姑,我还揍过他呢。再说了,那时候都小,不算数。”

        “你刚才不还说我‘真是个长大了的孩子’吗?哈哈,让我抓到把柄了吧?快叫慕烟,不然扯掉你的耳朵!”慕烟踮着脚揪着义章的耳朵,笑着威胁道。

        “好,我叫不行吗?说你是小孩真没冤枉你,人家都充大辈,你倒好自降辈分。”义章说的挺容易,真喊姑姑的名字就是张不开口,慕烟手上的力度紧接着就加大了,呼出的气息撩拨着义章的神经,只得小声地喊道,“慕烟。”

        “声音太小,没听见!”

        “慕烟,求你放过我吧!”

        义章大声喊道,慕烟笑得前俯后仰。

        “傻侄,你还是小声喊吧,你这大声喊‘慕烟’,我倒听成了‘妈呀’,我可不想要你这样的傻儿子。”义章也重复了几遍,声大一点,‘慕烟’真误认为‘妈呀’,他也笑了起来,经这一折腾,两人都出汗了,慕烟脱掉大衣,义章也热的不行,洞里的炭火烧的很旺,洞外零下十多度,室内应该有零上十多度。

        “傻侄,把大衣脱掉吧,穿这么厚,小心捂出痱子来。”

        义章脱掉军大衣,确实清爽多了。

        “傻侄,你有多高?”

        “我一米八多一点,你呢?姑姑。”

        “又叫啥了?重新叫!”

        “好,慕烟,你多高?”

        “哼,不告诉你!”

        “为啥?”

        “我没量过呀,咋告诉你。咱俩比一下不就知道了吗?”说着,她站到义章的跟前,挺直了身子,一只手搂着义章的腰,一只手比划两人的头,她的胸脯紧挤着义章的胸膛,只穿了一件毛衣,义章只觉得慕烟的身子要挤进自己的身体一般,他刚想挣脱,只听慕烟喊道,“不许乱动,还没测好呢。”慕烟搂得更紧了,义章觉得脸在发烧,使劲弯着腰,他瞄了眼慕烟,发现她一脸的坏笑,还淘气地扭了几下身子,义章红着脸说道,“慕烟,别胡闹了,快弄饭吃吧。”

        “傻侄,说清楚点,谁胡闹了?”慕烟干脆不测了,两只手同时搂着义章的腰,挺直胸脯耍起了赖皮。

        “好好好,我投降,我胡闹。”义章对慕烟的赖皮战术是一点招也没有。

        “你哪儿胡闹了?”慕烟把‘哪儿’两字的音故意拖得很长,并低头看两人的腰间。

        义章只好央求道,“慕烟,我是看明白了,我不管咋说,最后都会被你弄的灰头土脸,我服你了,也怕你了,咱做饭吃吧,我还想听你讲大上海呢。”

        “嗯,这态度嘛还凑合,以后记着,别‘姑姑’地乱叫了,我还以为是布谷鸟呢。”

        “行,姑姑,以后我在外人面前喊你姑姑,在自家里喊你慕烟。”慕烟听义章说自家里,心中窃喜,满意地说道,“傻侄,准备开饭喽。”

        她打开酒精炉,一会儿的功夫就用五盒牛肉罐头做了一大盆牛肉汤,又让义章打开了一瓶鱼罐头。

        “慕烟,咱在哪儿吃?”宿舍里连个凳子都没有,更不用说桌子了。

        “我有办法。”慕烟把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平放在床上,然后在上面放了一块木板,就做成了一个简易的炕桌。

        “这当炕桌咋样?来,你坐床尾,我做床头。”

        “慕烟,我还是站着吃吧,我的汗脚味太大了,柳昚每天睡觉都蒙着被子。”

        “臭男人,臭男人,男人不臭的话就不是真男人了。”

        看着义章还是为难的样子,慕烟干脆端来一盆洗脚水,义章羞涩地说道,“慕烟,让我自己来吧。”慕烟也不理会,给义章脱下死沉的厚棉靴,一股汗脚的浓臭扑鼻而来,义章非常尴尬,慕烟搬起来闻了闻,“嗯,傻侄,你这男人味确实有点大,跟臭鸡蛋有一拼。”

        慕烟温柔地搓洗着义章的双脚,还不时调皮地挠一下义章的脚心,义章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他从小就特别怕痒,慕烟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底涌起无尽的满足,如此长相厮守,此生何憾?义章看着慕烟,精灵古怪,天真烂漫,泼辣无忌,即使自己百般防守她也能出其不意地攻破,看着慕烟泼墨般的青丝,义章忍不住用手抚弄,放到嘴边嗅了嗅,爱不释手,慕烟默默地把脸伏在义章的大腿上,嗅着义章身上散发出浓浓的荷尔蒙味道,义章赶紧把慕烟扶了起来,他怕她再出损招让自己难堪,可不,怕啥来啥,她又来了,慕烟故作不解地问道,“傻侄,你身上除了脚臭,别的地方味道也挺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要不我一块帮你洗洗吧?”义章的脸腾地红了,急忙从床沿跳了下来,结果把洗脚盆给踢翻了,弄得满地是水,慕烟笑得花枝乱颤,义章惊得呆若木鸡。

        “傻侄,我逗你玩呢。”

        “慕烟,你再折腾我的话,我可真变成傻侄了。”

        牛肉汤端上来了,终于要吃上午饭了,义章的肚子饿的咕咕直叫,慕烟这儿只有一个铁瓷碗,一个茶缸子,连筷子也没有,只有一把调羹。

        “傻侄,不是喊饿了吗?快吃呀,还等着我喂你呢。”慕烟一边娇嗔地数落义章,一边打开一瓶洋酒,倒了大半缸子。

        义章是真饿了,他用调羹把牛肉汤盛到碗里,然后把调羹交给慕烟,“慕烟,你用调羹吃,我用碗吃。”然后捧起碗,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眨眼的工夫一晚牛肉汤就下肚了。

        慕烟又给他盛了一碗,把调羹一并交给义章,“傻侄,用调羹往肚子里扒拉才过瘾呢。”义章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一大盆牛肉汤很快见底了,这是义章入朝参战以来吃得最过瘾的一顿饭,他饭量太大了,在家吃柳老娘做的手擀面,别人用碗吃,他每次都是用盆吃,柳老娘就喜欢看义章吃面条的样子,慕烟当然知道义章自小就能吃,力气也特别大,她看着义章狼吞虎咽地样子,想象着牛郎织女的生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心里开始琢磨如何用美人计把义章‘骗’到手,“慕烟,还剩下一碗,你吃吧。”

        “哼,吃饭你倒不傻,你吃肉,让我喝汤,还是盆底的汤,我不干。”义章有了先前的教训,一听就明白了,慕烟又要出幺蛾子了。

        “慕烟,那咋办?要不我下去再给你做一碗?”义章除了投降,没得选择,他知道倘若自己反抗,慕烟的损招层出不穷更是难以收拾。

        “好办,傻侄,你是酒足饭饱了,也有力气了,你喂我吃吧,让我提前享受享受将来老了有傻侄伺候的滋味。”

        “咋喂呀?我的小祖宗。”

        “嗯?”慕烟一瞪眼。

        义章赶紧拿起调羹端起碗,半跪着隔着炕桌喂慕烟吃了一口。

        “傻侄,不错,再给我来口酒。”义章放下碗,拿起茶缸子闻了闻,接着抿了一口,咂摸着酒的味道,然后不屑地说,“慕烟,这有啥喝的哟,一股酸枣的味道,一点酒的香味没有呀。”

        “傻侄,我告诉你,这一瓶酒就能换你一匹战马。”

        “什么,这么贵?”义章又喝了一口,感觉还是酸枣味。

        “不对呀,慕烟,这不就是酸枣汤吗?一点酒的辣味和香味也没有,咱老家的后院有好几棵酸枣树,你喜欢喝的话,以后我给你熬上一大锅。”说着又是一大口,慕烟看着他,心想你就使劲喝吧,看我一会儿咋憋着坏折腾你,义章看慕烟‘不怀好意’地瞅着自己,心想坏了,光顾着自己品酒了,把这个小祖宗给晾在一边,那眼神的意思是要整我呀,既然这样,一不做二不休,一下子喝光得了,也省的让我喂她,想到这儿,他拿起酒瓶子‘咕嘟咕嘟’把剩下的酒一口气给喝了个精光。

        “慕烟,我可是按你的吩咐做的,酒足饭饱。”他幸灾乐祸地瞅着慕烟。

        “傻侄,满意了?你是酣畅淋漓地大吃大喝,没把自己当外人,我呢?一个姑娘家家的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的命咋这么苦,找了你这么个白眼狼!”然后假装哭的样子把头埋在两腿间。义章本来觉着自己挺聪明,没想到把慕烟给惹哭了,他不知就里,赶快爬到床头安慰慕烟,慕烟一看义章又上当了,决定把戏给演足,可是没眼泪呀,她偷偷地把唾液抹到了眼窝,义章一手搂着慕烟的肩膀,一手按摩着她的头,“慕烟,我是故意把酒喝光的,我不是担心你一个姑娘家,喝多了酒会出事嘛!”慕烟心里一下子就被感动了,从上海的花花世界到部队的男人窝,这些年追求自己的男人数不胜数,每次吃饭喝酒,他们都是心怀鬼胎地想把自己灌醉,而义章却与他们有着天地之别,他做任何事首先想到的是我柳慕烟的安全和感受,想到义章的好,慕烟的眼泪真的流了出来,多年的漂泊无依甚至不堪涌上心头,竟不能自已地啜泣起来,义章也是真慌了,他知道慕烟喜欢耍赖皮和搞恶作剧,但绝不会因为一点吃喝就如此伤心,他又猜不出她的心思,只好搂着她的肩膀给他安慰,慕烟心想,义章真是个傻侄,除了搂着自己傻坐着,竟说不出一句情话来哄哄自己,我柳慕烟虽不能说美若天仙,但也是有名的冰美人,不行,对义章这样的‘闷’汉子,我得主动进攻。

        “我的傻侄哪,你饿死我算了,省的我老了病了还得拖累你。”

        “慕烟,我现在就伺候你吃饭,啥都听你的。”义章赶紧表态。

        “好,你说的啊,傻侄,可不能因为我长得丑就反悔!”

        “谁敢说你丑?那是瞎子。我决不反悔,不就是伺候你吃吃喝喝嘛。”义章信誓旦旦地说道。

        “不过,我”义章脸色通红,双腿紧夹,本来义章就憋尿,现在又一口气喝了一大盆牛肉汤和一瓶洋酒,尿马上就要流出来的感觉,慕烟笑着说道,“快去呀,憋坏了我还得给你治,傻侄。”义章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光着脚丫子弯着腰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马桶前,把马桶从脸盆架下移出来,掀开木板,只听哗啦一声,地上的马桶被冲击地直摇晃,义章人高马大,双腿稳稳地一站,舒服地吐了一口气,慕烟又是好笑又是春心萌动,义章的动作如高山流水,澎湃激荡,孔武有力,她突然想起了一首古诗‘君当作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她身上燥热,她知道她真得爱上了义章,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生理上,都是热烈的渴望与强烈的!

        义章这行为足足持续了有十多分钟,他提上裤子,回头一看,慕烟正盯着自己痴痴地笑,这是他首次在女人面前如此放恣,不知为什么,义章丝毫没有原先自己想象的那种尴尬和窘迫。“傻侄,你这哪是小便,分明是大放鞭炮啊。”义章洗洗手也没理会慕烟的调侃,坐到了床尾,“傻侄,到我这边来,舒服完了,转头就忘了你的承诺?”义章一看糊弄不了慕烟,只好又乖乖地坐到床头,就在义章撒尿的空当,慕烟又打开了另一瓶洋酒。

        “傻侄,开始吧。”慕烟靠在义章的肩膀上等着义章喂饭。义章小心翼翼地端着牛肉汤,凑到慕烟嘴边。

        “我不喜欢喝牛肉汤,你喝了吧。”

        “慕烟,牛肉有营养,喝一点吧。”义章像哄小孩一样耐心。

        “啰嗦,说不喝就不喝,你是故意想惹我哭是吧?”慕烟耍赖皮说来就来。义章刚要放下碗,“不许放下,你喝了它。”义章几口就把牛肉汤喝了,看慕烟瞅着茶缸子,他赶紧把酒端了过来。

        “傻侄,知道这洋酒叫啥?又该咋喝吗?”

        义章摇摇头。

        “这两瓶洋酒产自法兰西,叫法国葡萄酒又叫法国干红,是红酒的一种。周正康送的这两瓶很是一般,就是‘联合’中的法国上校喝的,一瓶酒最多换一匹战马。”

        “慕烟,这还一般?那高级红酒呢?”

        “我在上海读书时到校长家吃过一次家宴,开得那瓶干红是珍藏几十年的‘路易十三’,那一瓶酒换咱整个柳家大院都绰绰有余。”义章听得津津有味,慕烟一看火候已到,就煞有其事地胡说道,“喝红酒不同于喝白酒,是很有有讲究的,你刚才喝的时候有股酸枣味是不是?”义章点点头,“这就对了,你爹冬天喝白酒的时候是不是要放在热酒的器皿里温一温?”义章又点点头,“喝红酒更讲究,也要温,不过不是在器皿里,是在嘴里温。”慕烟指指自己的嘴又指指义章的嘴,义章的脸腾地红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慕烟,那可不行。”

        “嫌弃我丑了是不是?”慕烟一瞪眼,见义章低下头认输,她夺过义章手中的茶缸子喝了一小口酒,跪直身子,一手捧着义章的下巴,一手抠开义章的嘴,努着嘴朝义章的嘴上亲了上来,把舌头伸进义章的嘴里,把酒吐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亲吻,义章防不胜防,使劲闭着双眼,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时慕烟若无其事地问义章,“傻侄,醒醒,睡着了咋地?你品品现在这洋酒的味道如何?”义章似醉非醉,他双眼迷离地看着笑颜如花的慕烟,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正在犹豫时慕烟又喝了一小口

        “洋洋兮若江河,梦里思君君可知?”

        “峨峨兮若泰山,酒不醉人人自醉!”

        “义章!”

        “慕烟!”

        俩人激情相拥,同时都泪流不止,生命之火,如夏花之灿烂,生命之根,似山河之永存!

        “义章,咱俩就是天雷勾地火,乃是天合之作!你听好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一个咱柳家大院的惊天秘密,你就会知道咱俩为啥是天合之作了!”

        看着慕烟异常严肃的眼神,义章迅速从卿卿我我的私情中走了出来,认真地听慕烟所要讲的惊天秘密。

        “义章,我问你,我有多少年没回家了?”

        “十年整。”

        “这十年,我娘可曾向你们任何人提起过我?”

        义章仔细想了想,细思极恐,在义章的印象中,叔婆从来没因为慕烟的离家出走掉过一滴眼泪,甚至连一句问询的话也没说过,而自己的娘亲柳老娘因为三弟礼章的失踪而痛哭那么多次,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慕烟,叔婆为啥对你漠不关心?”义章大为不解。

        “因为我不是柳慕烟,她巴不得我永远不回双柳村才好呢!”

        义章惊的张大了嘴巴,惊诧地问道,“你不是柳慕烟,那你到底是谁?”

        “我是张慕烟,我的亲生父亲是张禄,包括我的哥哥柳文轩也是张禄的儿子。我名义上的父亲柳承祖,也就是你的叔公,他从出生时生殖器就发育不全,没有睾丸,也就是说他能正常,也能射液体,但没有精子,所以跟我娘成婚十多年都没有孩子,直到张禄”

        慕烟详细地讲完自己的身世,看着听地入神的义章,妩媚地说,“傻侄,是不是惊着你了?”义章虽然吃惊,但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那种的负罪感顿时烟消云散,他登时明白了慕烟为何百般挑逗自己,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想到这儿,义章捧着慕烟的脸,仔细地看着,他不再躲避慕烟的痴情与火辣的眼神,他知道慕烟才是自己苦苦寻觅的知音,自己对王卉只是青春期对异性的原始冲动,当自己在与情爱的苦海里挣扎时,慕烟划着一叶扁舟奔向了自己,他把慕烟搂在胸前,开始毫不顾忌地

        过了良久,慕烟开口说道,“义章,咱俩只是名义上的姑侄,实则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所以我才说咱俩是天合之作,你是天雷,我是地火,今生永不分离!”

        “慕烟,这确实是惊天秘密,也是天大的丑闻,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柳家大院和张家都会身败名裂,整个双柳村都会像发生地震一样,陷于混乱与崩溃,慕烟,张禄怎么会跟我叔婆通奸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惊天秘密的呢?”

        “这件事还要从我跟张世宝的恋爱说起,世宝比我大三岁,我俩从小就要好,稍大后就开始处对象,张禄知道后找到了我,那年我十四岁,在柳河滩的树林里他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给我讲了这些,他说他造的孽不能让孩子们替他受罚,我和张世宝才是真正的姑侄关系,后来他让我跟着张世宝参加革命,离开双柳村这个是非之地,听了他一面之词,我当然不相信了,就跑去质问我娘亲姜俊卿,结果我娘承认了,她怕我在村子里说漏了嘴,也同意我到外地工作,对于张禄,我现在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感谢他,没有他,我不会来到这个世界,更不可能与你相爱,但他又让你们柳家大院戴了那么多年的绿帽子,至于张禄跟我娘怎么好上的,我也不清楚。”

        “慕烟,你想过没有,如果保住了这个惊天秘密,咱俩的事咋办?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咱俩是姑侄,比如今晚我在你这儿住下,别人不会觉得不妥,那是因为我俩是姑侄,如果咱俩要光明正大的结婚生子,那就要把柳家大院的丑闻公布与众,证明你不是我姑姑。”

        “义章,这也是我犯难的地方,我说过了,这辈子我都是你的女人,我知道你有多么地爱我,我恨自己为什么不早遇见你,但王鹏除了亲过我那一次,我再也没让他碰过我,我一直故意挑逗你,就是想看看我在你心中的魅力,事实证明,咱俩就是天雷勾地火,但是,义章,咱俩的关系此生注定见不得光,这也是现实。”

        “慕烟,其实你跟王鹏只是亲过嘴,我,我”慕烟看义章欲言又止,知道他有事隐瞒了自己,就故作生气地说道,“傻侄,我可是对你没有丝毫欺瞒,你现在就要把以前的事向我坦白!”

        “好的,慕烟,我坦白,我承认犯的错比你大多了,我曾经爱过一个女孩,她是我舅舅王守午的女儿,叫王卉,我俩偷偷相好一年多了,在我参军临走的前天晚上,在柳河滩,我亲她了,并且还那个了”

        “傻侄,你跟她发生关系了?”

        “发生关系是啥意思?”

        “就是你刚才小便那样,溢出的液体到哪儿了?”

        “呃,我明白了,我都弄到我内裤上啦。”

        “你跟她没脱裤子吧?”

        “当然没有了,就是她躺在沙滩上,我压在她身上,折腾了那么一会儿就憋不住了,身子抖得厉害呢。”

        “傻侄,你现在还想她吗?”

        “想,我想告诉小卉,我对不起她。慕烟,我是不是在王卉身上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那要看你今晚的表现了,表现好的话,一笔勾销,不好的话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太阳穿过山巅,普照着幽静的山谷,布谷鸟在山林间飞翔鸣叫。慕烟打扫完屋内的卫生,洗涮完毕,又做好了早饭,一切收拾利索了,义章还在呼呼大睡,她用发稍在义章的鼻孔里轻轻拨弄,义章摇了摇头转身继续睡,慕烟跑出山洞,从树枝上掰下一小块冰凌,心想我数到十的话,还不醒就让你好受,她默数到十五了义章还没醒,慕烟伸进被子,把冰凌放到了义章的胯部,义章哎呀一声,一下子从被窝里跳了起来,一看自己赤身又赶紧披上被子,看着慕烟站在床前开怀大笑,义章低头把冰凌踢到床下,他对慕烟的恶作剧已经习以为常,他也坏笑着对慕烟说道,“慕烟,你喊我起床的方式有点意思,你看下次我怎么孝敬你。”

        “傻侄,怎么听你的口气是要报复我哟?”说着就把义章的秋衣秋裤抱在怀里,假装向洞外走,嘴里说着,“我先把这些脏衣服扔了再说。”义章赶紧告饶,“姑奶奶,我错了,下次我若还敢睡懒觉,欢迎你继续这般喊我起床。”慕烟笑了笑,把衣服扔了过去,“这还差不多,以后可以睡得比我晚,但不能起的比我晚,记住了没有?”“记着呢,我以后一定早睡早起,保证让姑姑满意!”义章精神饱满,昨晚在慕烟身边睡得特别香,他穿好衣服,整理被子,发现床单上多了数滴干血渍,像一朵盛开的梅花,他扭头看向慕烟,慕烟正傲娇地看着义章,义章抱着慕烟就转了起来,然后上下其手,想继续与她温存,慕烟使劲把义章推开,温柔地说道,“义章,温柔乡里百般好,但不能贪恋,你吃过早饭赶紧返回部队驻地,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义章点点头,请求道,“慕烟,我希望你把这被单保存起来,它可是我俩爱情的见证。”

        慕烟笑着说,“傻侄,那也是你欺负我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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