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那些人

一如秦歌所言，苏文轩要进宫并不难，毕竟京西传人的身份摆在那儿。

        秦歌说道“明天你进宫，我先跟你混进去，再找个地方躲起来。”

        苏文轩问道“怎么躲？”

        秦歌看看他，“比如扮成太监。”

        苏文轩难得开起玩笑，“就算知舞师姐即将成为太子妃，那你也不用这般想不开……宁愿做太监，也要默默的守护在她身边，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真爱？”

        秦歌凶神恶煞，“老子能一拳把你打残信不信？”

        “……”

        ……

        皇宫占地面积极广，在这京都之中，俨然是被高大宫墙圈起来的城中城，比起中州天上的玄玉宫，也是毫不逊色。

        是夜，在皇宫深处，某座精致辉煌的宫殿中。

        餐桌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在那铺着一层金丝黄布的梨木餐桌上，并没有什么奢侈的宫廷珍馐，只有几盘常见的家常小菜。

        一位身着雪白宫装，眉眼如画，容貌气质俱佳的美妇将一块亮晶晶的肥肉夹到步知舞碗中，“知舞，来，多吃点，这可是母后拿手的红烧肉。你看看你，去中州的这几年人都瘦了。”

        事实上，在去中州的这几年，步知舞身体发育很好，怎么也跟瘦沾不上边。

        但在这世上，有种瘦，是父母觉得你瘦。

        步知舞很无奈，她想起曾经秦歌跟她说过，晚上吃这么油腻并不好，可母后都已经夹到碗里，又实在没法拒绝。

        步知舞桃腮微鼓，边吃边道“母后，你这红烧肉，在焯水去腥之后，应该要多炸一会儿，八角也不要放太多，不然味道会苦……”

        在还没去中州时，她总觉得母后的红烧肉是全世界最棒的，但是自从吃过秦歌的之后……

        宫装美妇怫然不悦，跟小女孩儿一样嘟着嘴，还跺跺脚，对一旁那身穿白衣的俊美中年说道“陛下你瞧瞧，这丫头才出去几年呀，现在一回来就开始嫌弃臣妾做的菜。”

        这宫装美妇，便是当今皇后，雪芳菲。

        而这俊美中年，便是当今圣上，步惊风。

        面对雪芳菲的“诉苦”，步惊风只是苦笑不语，只顾闷头吃饭。

        即便贵为皇朝圣上，但此刻却是毫无皇威，怎么看也不像个皇帝，反倒像是家庭地位比较低的耙耳朵男人。

        雪芳菲突然将一块亮晶晶的肥肉夹到步惊风碗里，“陛下，你也尝尝，你最懂臣妾的手艺，你来评评理，臣妾做的到底好不好吃。”

        “朕操！”见到那块晶莹剔透的肥肉，步惊风两眼不由大瞪，心头猛地一跳，反应有些夸张，显然是怂到极点，霍然抬眼看向雪芳菲，“还要我吃？”

        老实说，雪芳菲的厨艺真不如何，步惊风吃了数十年，到现在仍是没吃习惯，但他每次也不敢说，只是闷头吃，每一顿饭，对他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雪芳菲仰起脸，“怎么啦，你不是很喜欢吃吗？”

        步惊风低下头，“嗯……菲菲做的太好吃了，我太喜欢了。”

        雪芳菲得意的哼哼，偏头看看步知舞，有炫耀的意思。

        步知舞掩嘴偷笑，什么也没说。

        在这种幸福又温馨的氛围中，一家三口吃完晚饭。

        雪芳菲开始动手收拾碗筷，她知道这父女俩还有正事要谈。

        就像步惊风不像皇帝，雪芳菲在私下里也不像母仪天下的皇后，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温柔贤惠、心疼丈夫和孩子的家庭主妇。

        步知舞随步惊风来到书房。

        “知舞，此去中州拜师学艺，看来收获不小。”步惊风揉揉步知舞脑袋，欣慰道“而你的病，也好了。”

        “唉！”他又长长叹息一声，“只可惜无缘见秦堂主一面，真想好好感谢他。”

        步知舞安静少许，并没有跟步惊风说有关秦堂主的事，说道“父皇如此对待楚先生，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在她的印象中，步惊风和楚陌寒、药天命、苏白鹤是很好的朋友。

        步惊风缓缓坐下，又伸伸手，示意步知舞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说道“虽然让他受了很多苦，但这是目前唯一保住他命的方法。”

        他注视着步知舞，“知舞，你要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皇权的世界，而是修道者的世界，所谓皇帝，其实也不过是被那些修道强者绑架到一定高度的走狗。”

        “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做什么皇帝，但是我必须要做这个皇帝，因为我不做，他们随便就可以找人来做，那样一来，我和你师父的计划，将全部泡汤。”

        对于步惊风和任玉虹有某种计划这事，步知舞早已得知，疑惑道“父皇您所说的‘他们’究竟是谁？竟让您和师父布下如此大的局。”

        步惊风靠在椅背上，盯着屋顶雕龙金梁，缓缓道“他们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敌人。那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神秘组织，自数千年前鬼剑愁筑高墙抵御鸿土魔族那时起，这个组织便存在于世，一直在暗中推动一切，最终建立起如今的皇朝。”

        “这数千年来，历代皇帝，包括现在的我在内，都是被他们控制的傀儡。可笑的是，我却不知道他们是谁，只知那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组织。”

        步知舞问道“他们下这么大一盘棋，目的又是什么？”

        “这事，还得慢慢跟你讲。现在你已长大，也有一定的能力，也是时候该让你知道某些事。”

        步知舞坐姿端正，认真聆听。

        步惊风轻叹一声，缅怀道“差不多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与你母亲在外历练，那时你母亲正怀着你，记得才三个月。有次，我和你母亲遇敌被困，在命悬一线之际，幸得鬼大人相救。”

        “是那个老爷爷？”步知舞讶然，她想起小时候在鬼剑山上见过的那个老爷爷。

        步惊风微笑说道“那时你母亲已身受重伤，即将流产，我和你母亲差点就要失去你。幸得鬼大人施展神通，将尚在腹中的你拯救，但那也会有一定的代价……你母亲今后不能再生育，而你在出生之后，也会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一个不小心就会……”

        步知舞心头苦涩，“是因为我的病？”

        步惊风轻轻颔首，“所以，你小时候才会被鬼大人接走，到鬼剑山去治病。”

        他继续道“此后，有鬼大人暗中相助，我这一路可谓顺风顺水，最终做上这个皇帝。”

        步知舞问道“是鬼大人让你做这个皇帝？”

        “不错。”步惊风说道“那时我和天命他们，不过是一群游荡江湖的、自称为侠的存在，若不是鬼大人，我八辈子也不可能跟‘皇帝’二字沾边。这是因为鬼大人有个计划，他想利用我，找出那个组织。”

        “你或许还不知道，你的师父，玄玉剑仙，其实她也是从鬼剑山上下来。”

        闻言步知舞美眸微震。

        步惊风对她点点头，说道“她在你上山之前就已下山，所以你并未在山上见过她。而她下山的目的，便是接替鬼大人，与我相互配合，完成这个计划”

        步知舞压下心头惊意，问道“那这个计划跟我有关？”

        步惊风说道“他们只想皇朝统一剑仙大陆，所以并不会让你代表中州跟皇朝联姻，继而两地和睦。”

        “此次你在回皇朝的路上，那些想要杀你的人，其中应该便有那个组织里的人。”

        步知舞蓦然想起在京西集波镇的颜古铜。

        步惊风说道“可以说，现在在整个皇朝大地，包括这皇宫里，到处都是那个组织里的人，只是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是谁。而这次在你的婚礼上，他们有可能会现身。”

        步知舞说道“那些一直致力于推动内战的大臣，或是那些劝说您不要答应这场‘联姻’的人，应该都值得怀疑。”

        步惊风无奈摇头，“但怀疑又能如何？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我就算将其除掉也对那个组织没有影响，而那些大臣，每一个牵扯的东西都太多，党派基础庞大且牢固，我又不能随便去动，一旦动，就会惹怒那个组织，继而我这皇帝也做不成，我这个皇帝做不成，就无法进行那个计划。”

        步知舞问道“药王爷的死，是因为他们那些人？”

        步惊风安静少许，说道“但主要还是因为我太没用，我无能为力，连自己的朋友都保护不了。”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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