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中断

“你确定吗？”

        令汐加重了语气：“是的。菩提玉有反应，但我尝试用神识干扰时却没有动静。”

        菩提玉既能驱邪退祟，也可辨阴蛊奇毒，这玉是师父给她的第一件东西，也算是陪着她长大的法宝。

        她想既然那劳什子“阴阳肉”可以控人神智，应当是咒术、蛊毒之类的东西，而且如此厉害，菩提玉肯定会有反应。她刚才打了秋远陌胸口一拳也是为了让菩提玉近距离接触到他的身体。

        收回手时她清晰地感受到菩提玉在微微发热，但也仅限于此。这种程度的话不就只是普通的蛊而已吗，除了极其隐蔽外没什么威胁，估计就算发作也不会致人死命。

        难道是某种阴邪强大的秘法？

        令汐当即决定冒险用神识探查。如果是控人神智的秘法，必然会对被蛊者神识造成影响乃至破坏。严重的会将神智吞噬，将人变成行尸走肉般的存在。

        一旦她接触到了对方的神识，必定会被施术者发现，甚至可能遭到反噬。但她也并非头脑一热要冲动行事。

        “诘言般若。”

        二人台上对峙时，令汐手持定山剑，眼望秋远陌，心中默念一声，他只觉得脑袋忽地发晕，这感觉一纵即逝，他当令汐在用手段压制自己，其实是令汐趁机对他使了个法术。

        诘言般若，可感受对方情绪波动、心神变化，这个法术用在意志力薄弱或实力不强的人身上还有些用处，对于高手来说就属于聊胜于无的一种法术了。

        因为强者的神识往往不会被轻易影响，就算掌控了对方的心神波动，如果没有更加强大的精神力，很可能会反被对方通过神识印记攻击。

        所以这个不怎么实用的法术令汐近几年在实战中几乎没有用过了，但眼下的情况倒是非常合适。

        令汐脑海中显现出一个浑圆的球形，缥缈透明，有些发红。这是秋远陌的心神具象，发红表示他在愤怒……嗯？

        这个球形很完整，也就是说他的心神并没有损毁缺陷，换言之，很正常。他身上的确有蛊术一类的东西，但仅限于此。

        “你没事吧？”

        李思柔看着从台上下来的令汐，立刻上前关切道。

        “没事。”她摇了摇头，本来就不常用这种操控神识的法术，加上担心意外，不自觉注入太多精神力，消耗有点快导致脸色有些苍白。

        想到楚峦青那家伙不但直接分出一缕神识，维持起来也毫不费力的样子……

        啧，人比人气死人啊。

        “你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她刚冒出这个想法，楚峦青那厮就开口了。令汐无语：“这你也能知道？”

        “男人的直觉。”他一本正经地瞎扯。

        “没说你坏话，在嫉妒你呢。”令汐没好气地回道。

        “我除了实力相貌和品行之外也没什么好嫉妒的吧。”楚峦青呵呵一笑。

        “……我最近新买了一把尺，改日送你。”

        “什么尺？”

        “劝你别得寸进尺。”

        正事要紧，令汐撇开这个话题：“若那些人身上都是这般蛊术，那所谓阴阳肉其实根本没有强大到能控人神智。”

        “要么这蛊术不是关键，涤魂丹才是最重要的，要么如你所说，它的目的不是控人神智。”楚峦青淡然道。

        “那会是什么目的？”

        正待回答，演武场外忽然出现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皆是行色匆匆，直奔人群走来。

        他们径直走向高台，此时绝大多数学子都在关注台上的比试，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们。前面那人穿着书院的衣衫，银发银须，原来是书院的门斗老头。

        他领着身后女子走到高台前，由于结界的缘故无法直接上去，但他们的目光显然是冲着台上的宫主和监院等人去的。

        这时台上的庞浩注意到了他们，转头与监院说了什么，接着挥手让台下两人上来。

        “齐司阍，您这是……”

        监院惊讶地看着门斗老头，又看见了他身后的女子，神色顿时严肃起来：

        “何副使？”

        来者正是何柳烟。她昨日收到楚峦青传信之后深感事态严重，不敢怠慢，决定亲自带头马不停蹄地赶往书院，昼夜不歇方才赶到。

        “监院，事关重大，我便长话短说。”

        她眉头紧锁，将书院内百人疑似被秘术操控的事说与监院。

        “你说什么？”

        在场几人无不震惊，木行宫主陆滕更是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监院脸色沉如乌云压顶：

        “何副使，你如何证明自己的话？”

        要知道，书院有百余名学子同时中了不知名咒术，被人操控心神而内无一人发觉，连他们这些宫主都毫无觉察，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

        赵修齐也肃穆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监院，与五行司有何干系？”

        封临生此时在一旁接话说：“那日监院想将此事告知各位，但无人到藏书阁来，监院索性作了主张。”

        “这……”赵修齐等人的神色顿时尴尬起来，卫清舒嘟囔道：

        “那还不是因为监院平日动不动就让咱们去议事，我以为又是些鸡毛蒜皮的……”

        “咳咳，”赵修齐咳嗽两声转移话题：“不论如何，若何副使所言非虚，那将是我等的重大失职。”

        “我既来此，断然不会胡言乱语。”何柳烟郑重说完，转身扫视台下学子，只见楚峦青在人群中笑嘻嘻地朝她挥手。

        对于自己这位侄子，她还是非常信任的。尽管他不时做出一些不让人省心的事儿，导致她血压直升天灵盖，但好在拎得清，大事上从没添过麻烦，甚至还帮她解决过一些极为棘手的问题。

        何柳烟面上没有波动，但从她盯着自己的眼神就能知道她在说：

        “臭小子，赶紧过来解释！”

        “来了来了。”楚峦青腹诽道，穿过人群走上高台。

        此时众学子不解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上，怎么突然来了个陌生人，比试也没有开始的意思。虽然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大家都看到了台上人正言厉色的神情，纷纷躁动起来，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元忠不见了。”

        楚峦青开口第一句便说道。

        “不见了？”何柳烟皱眉，看向监院：“您也知道他是关键人物。”

        监院点头，封临生会意，一跃至高台边缘寻找元忠的身影。

        “唐茗和李思柔呢？把她们也叫上来。”他又对身边的庞浩道。”

        “不着急。”楚峦青悠然地抚平袖口褶皱，嘴角微扬：

        “您不是想要证据吗？这就给您抓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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