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初雨 第一百八十六章 树下豪言

古树下，金小妍闭目，站立在这儿。身旁，是新作为师妹的栗甜儿相伴。

        “我，已能感知到这树的生命波动。它也仿佛在与我沟通一般。好神奇，好玄妙的感觉！”金小妍欣喜的张开眼，这样的感受，显然是让她很为之喜悦的。

        成为真人，每一种奇妙的感觉，都是令她为之惊喜的。

        “师姐，成为真人后，自是会有所不同的。古籍有言，真人者，可称人仙。已能造就出种种玄奇妙境，于人间而言，便是仙人了。”栗甜儿笑着道。

        “师妹果真学识渊博啊。”金小妍夸赞般道。

        栗甜儿脸色微红，虽然被夸很欣喜，但是还是难免会觉得这夸赞于自己过了些。

        “也并没有啦。只是，我从小无法修行，便只能多看些书籍了。了解的一些知识自然比常人知晓的多些。”栗甜儿如实回道。因自小父亲不许其修行，她便也只能如此的多看些书籍了。关于修行的或是些杂学的，都多少会看一些。这对自身当然是极好的。只是她没什么表现机会罢了。平素也甚少会在他人面前敢于说出自己的一些观点，也便由此被众人所忽略了。

        “我能感受到，真人境的了不起。只是，此境，却还是有着一层阻隔的。于真人境而言，虽说强大，但仍然是在利用灵气之力的强大。只有在进一步，结成金丹，才算是，真正掌握了自己的力量！那，才是正道！”金小妍凝神道。

        更进一步后，对于修行与前路便看的更清楚了。真人境虽然强大，但终归还是差了一筹。只有金丹境，才是人间巅峰！

        在三司之界创立，金丹之上境界者化入其中后，金丹称为人间巅峰就是真理了。或者说，天师，就是近古以来，人间的最强之境了。

        真人，虽说是仅次于金丹的至强了。但是，终究还是在使用灵气之力。其实力，全然依靠于灵气。只有到了金丹，才可算是掌握了属于自己的力量。真人虽强，却终归还是人。金丹，却已脱离了人的范畴了。

        “是的。金丹，更胜真人境。是难以想象，难以揣度的强大。如今天下，也看不见有几个真正的金丹在。而天师，却是根本不可见了。”栗甜儿叹道。

        遍看古籍后，很让她觉得唏嘘。任何一个时代，都没有如今这个时代来的落寞。

        以往的时代，在如何，都不止于金丹稀缺到如今这般地步。连天师，都已然绝迹。今时今日的人间，也已不可能诞生出天师了。而且往后，只会越来越没落。这是修仙者的共同面临的悲哀之世。

        “生于今时今日，于我等而言，是悲哀，却也是一个莫大的挑战机会。我相信此话。”金小妍笑道。

        栗甜儿深深看着她，旋即点点头，“师姐所言，师妹万分敬服之。如今，能有师姐你这样心性的修仙者，实是不多的。便是真人中，乃至金丹强者中，怕也都没了进取之心，被这个朽末的时代磨平了棱角，不再抗争，不再进取了。”栗甜儿轻叹道。

        这个时代中的修仙者，很难不绝望，很难不就此接受现实。因为这现实太残酷，太真实。任你是风华绝代的天之骄子，在这末法时代下，都要低头。再强之人，没有先辈传承。没有神仙奇遇，没有至强护佑。便是连真人都是妄想。更遑论金丹、天师者乎！

        求仙无望。登天成了神话与虚言。众人谁能不心生绝望。除了初入修仙门的无知众一腔热血外，大多都看清了现实。转而谋求更现实的利益去了。也是因此，近百年来，修仙界的争斗明显相较过去的上千年及数千年间都来的更频繁。因，灵气不断减少。修行资源亦成了不断的消耗，而没能重新诞生的不可再生资源了。所以，只能够加大争斗力度了。消灭其他人，自己就能过得更好。以往各派间的礼仪、友好，全都见不到了。礼崩乐坏，早就已成事实。这是很让人悲哀的。但也无可奈何。因为各派都要存活下去。只能够不断地明争暗斗，种种手段的抢夺修仙资源。本质上都是为了生存，甚至难以说是一种错。都是现实所迫罢了。

        本该超然形象的修仙者们，却如一群野狗般，为了一口吃食而不断互相撕咬。这种现实情况让众人都感叹、悲哀不已。

        幸而，这样的时代下，还有个王家，以两千年积攒下的声望与绝强实力，勉强以修仙者联盟的形式，维持着天下秩序。但实际上，王家却是掠夺资源最多的势力。只是谁都敌不过他，他们又占据着大义名分。无人敢质疑罢了。

        “师妹，幸而，这世道，出现了师尊这等奇人。我想，他就是天道派来，拯救这绝望的修仙界的！”金小妍目光灼灼，仿佛燃烧了一团火，似是深切的如此所想。

        “是。师姐。我也相信，师尊，正是这世道的拯救者！”栗甜儿也是激动道。

        这世道太悲哀了。每个修仙者感受到的都是一样的。

        就如一棵本参天般高，但历经无数风雨后，逐渐腐朽。面临枯败边缘的大树。一片片枝叶正在掉落。依靠于这棵树下生存的生灵，看到的只有绝望与死亡。但在这样时刻，一位仿佛从远古而来的强者，就如一道神光，照耀了这棵残败不堪的大树。似，有让它重生之机。

        这对同门师姐妹，皆是如此所想，如此所感。因为如此，她们才都拜入了这位的门下。因为她们坚信，她们的师尊，叶非，正是拯救这破败修仙界的救世者。或许，这世道已破败到底，无法再救。但，这却是让天下修仙者，被点燃起希望，有了一道，求生的气息。不至败亡到底。

        “世道艰难，都言修仙者已是在逆势而行。但，若都是顺势而为，我等修仙之士，所求又是什么呢？”金小妍感慨道。

        栗甜儿点点头。“是如此的道理。有时候，身为修仙者，就是要有一股，不顾前往危情，坚决往之的坚定之感。否则，任何时代，都难成大事。”

        她始终认为，身为修仙者，是绝不能一点情怀都不讲，一点执着都没有的。那样的话，总会走上歧途。只视力量为唯一追求，那是邪修所图，非是正道尔。

        “我虽不知师尊之来路，这世上也无一人所知。但，师尊，绝对曾是修仙界历史上的一位传说强者。我觉得，无需去实在的计较他究竟是谁。而应当以另个角度来看。或许，他正是这些过去历史上的所有强者的气魄相合，而诞生的一位救世者。”

        “正是因为这些先贤，眼见这天下世界，修仙者们没落至此。世道崩坏，邪修抬头。不忍至此。因此，他们曾于这个世界留存的气息、精神，结合起来，所以，成了我们的师尊。”

        “因此，不需去实际在乎他到底是历史上的哪个强者。这都不重要。他或许是任何一人，也或许，任何一人都不是。他所代表的，是这修仙界的过去，来到当下，挽救未来。我等，自当跟随往之！方可，让这修仙界，未来不至真的没落，乃至消亡！”金小妍深深慨然道。

        栗甜儿万分惊骇的看着她。没想到，这位师姐，竟然会有如此的见解与想法，为之无比的惊叹。本质上，她感觉这想法完全就是瞎想。但是，却又感觉这是无比的正确。甚至，是听了后最能让人生出热血之意的想法。

        “师姐，这想法，当真太好了！师妹，万分敬服。”栗甜儿连连道。

        这想法说出，当真是叫人心神震动，为之热血暴涨啊。尽管怎么听怎么不切实际。但谁又能说，这是错，这一定是不可能的呢。

        “师妹。这是我真切所想。随着境界的提高，我越来越相信此事了。除了历代先贤之气魄相合，又怎能诞生出师尊这样一位，神威无常，至强至圣的真仙一样的强者呢！”金小妍感慨道。

        栗甜儿点点头，“我也是如此所想。”

        “定是如此。历代先贤，不忍见于这大好时世界，修仙者当真没落消失掉，所以，便降临于世，来拯救这末法之世。人力有其穷尽，，但不可断其魂、灭其真神。师尊，就是来唤起，我等修仙者的魂与神的！我等，定当随之！”栗甜儿激动道。

        越想，便越感觉自己拜入师尊门下，真是桩光宗耀祖的事。这，可是相当于拜入了历代先贤的门下啊！倘若救世成功，自己便也是救世者之一了呀！虽说这想法显得有些自私。但这也是一种很真实的想法。

        每个人，都会有大义与自私两种想法并存。于栗甜儿自身而言，跟随师尊，拯救这末法之世，是为大义。而在师尊手下，开创不世之功，光宗耀祖，这是自私的想法。都没什么过错。两者相合，也才更显得真实一些。

        “虽是末法，但，我等并不孤独。也不当绝望。而自该，奋勇向前！该与这天道、人世，斗上一斗！”金小妍轻笑，傲然道。

        “与天斗、与天争，本就该是修仙者的所为啊。修仙者所诞生的初衷，正是不甘，人生而平凡。”栗甜儿随之而道。

        相伴鹿虎山立派而留存至今的千年古树下，两位少女，鼓舞彼此。共同说出，世上少有的宏愿壮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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