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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落红 第九十三章 当得起


“真人,这掌教都换了一位了,您却还能如此悠闲逍遥,在外不管宗门事,也真是让人羡慕啊!就是宗门中,没人说您闲话吗?”秦一一问向原平聪道。

        两人都有些醉的状态,所以她才敢问出如此大胆的问题。风宿青在旁边已经吓得不得了。没想到师姐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着实被吓了一跳。

        “嗨。你家原真人,那是什么人哪?你以为是什么人都能比的?你数数,现在宗门还剩几个真人了?左真人当了掌教,做出那等恶心事,死掉活该!右真人,即现任掌教。剩下的,一位镇剑真人,一位守关真人而已。他们俩,一个醉心剑道,无暇问询任何事。一个老气守成,从不愿得罪任何人。你说,我惧怕谁的闲言乱语?”原平聪得意道。

        “好像的确是啊!”秦一一惊道。这样一算,宗门最好权利的真人一列,根本没有明显能高于他原真人的了。就算是现任掌教,很多事情也都要听从与他的。剩下的两位真人,也都没有凌驾于他的地位与能力,甚至很多事情也都是以他为尊。可以说,现在鹿虎山的实质第一权利者,就是他原平聪原真人了。

        几位真人都如此,其下的长老们,就更别说了。更是没谁敢得罪他这位真人了。

        “真人,那你何不自己做掌教呢?”秦一一如此问道。风宿青被吓得险些站不稳。师姐,这样的话真的可以问吗?

        原平聪听后只是笑起来,“这个问题,可着实大胆啊。要是被陆小师兄听了去,保不齐会以此为理由,作为我谋反罪证,将我抓起来啊!”原平聪大笑道,只把这当做个笑话。

        但是秦一一却是担忧的看着他,“真人,有句话,叫功高震主。历朝历代权臣,可都没有好下场的啊!”

        原平聪更是笑起来,随后神情立即变得严肃认真,好像酒意尽去,“这种玩笑话,说说便罢了,可断然不能作真。而且,我要告诉你,掌教,不是皇帝。我也不是谁的臣子。我知道有些宗门中,搞的就是古代皇权那一套。但在鹿虎山,这就永远都不会有!即便掌教,也永远都不是唯我独尊的那个人!”

        秦一一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点头。

        原平聪随后恢复笑容,又喝了口酒,“你们先下去吧。”

        “是!真人!”两人也没有多问,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两人刚下去的时候,一道穿着鲜红色袍子的人影出现。他身影修长,气质儒雅。正是那位刚刚登临鹿虎山掌教大位的陆九生,原右真人。

        “哈哈,拜见掌教真人!小的这厢,有礼了!”原平聪故作姿态的道。

        陆九生笑起来,“原师弟,少要这样姿态,诚心笑话我!”

        笑骂间,两人感觉仿佛什么都没变。一切还是几十年前的那样。他们还在师尊身前的那样。但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你可是掌教真人,日理万机,怎么还能有空闲跑到这里来呢?怎么,是要视察下外门的工作开展情况吗?”原平聪笑着问道。

        陆九生略显疲惫的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缓缓喝了起来。原平聪看的惊讶,以前他可是从来不会喝这酒半点的。从来都不敢兴趣。今天,这竟然是主动喝了起来?

        “是宗门出了什么事情吗?”原平聪皱眉问道。

        陆九生摇了摇头,“那自然没有。要是真有事的话,我也不会有闲情雅致,分身来到这里,与你闲谈了。”

        “原来是分身啊。我说你这位掌教,怎么能来到山下,跑来城市中呢。”原平聪笑道。

        按理说,掌教真人,需要坐镇宗门中,不得擅自离开。如果遇敌攻山,掌教就需要出面迎敌。这是鹿虎山的千年规矩,从来不会变更。因此,这一趟陆九生虽然来到此,但也只是分身到访,而不是真身过来的。

        “虽说无事,但身心俱疲啊。这几日,登位以后,诸多大事等着处理。宗门阵法修补、传承功法维护、外宗关系,还有其他等等。诸多的事情我从不知道,真的作为掌教,是会这样的疲惫的。”他叹息道,满眼都是倦意。

        “师尊说过,师姐也说过,当掌教啊,从来都是个苦差事。但偏偏,你从小就认定了,一定要当不可。现在,可是随了你的心愿啊。开心吧?”原平聪幸灾乐祸的笑道。

        陆九生只是苦笑一声。

        “苦中作乐吧。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总是接踵而至。仿佛永远有解决不完的事。而总是感觉,人手不够啊。这掌教,真是难做啊。”陆九生无奈道。

        “这从来就不是好做的活儿啊。不过,你做了半辈子右真人,原本处理的也就是一些小的杂事。从来没有过这样多的大事摆到面前的情况。也是能够想及,你会很不适应的。”原平聪叹道。

        “要是让我选的话,原师弟,这掌教位,还是你做比较好。我呢,还是做回右真人……”

        “打住打住!你休想!”他还没说完,原平聪就打断了他。

        “你这家伙,想的事真好。但,休想!让我去替你做这事?门也没有啊!”原平聪瞪了他一眼。

        “原师弟,从大局出发,你才是最合适的啊!这件事,我们几个不是之前就探讨过了吗。”

        在那魏作东还在位的时候,他们几位真人就有过一次会谈了。当时商议的情况是原平聪上位的。只是后来又觉得直接废掉这魏作东不太好,也就搁置了。

        “啧,那不都过去了嘛!而且,你都已经上位了,那事儿啊,早就说过去了!你就是掌教,写进宗门历史祖谱的!别想了。除非你做下伤天害理的事,被废掉这个位子。”原平聪笑道。

        “但你可别当真去做坏事啊!”他连忙补充道。因为有魏作东这个前车之鉴,他是绝对不想再发生这样的事的了。

        “想什么呢!当我是魏作东那个家伙吗?”陆九生瞥了他一眼道。

        “哈哈,也是。陆小师兄,从来都是那样正义感爆棚。怎么能跟魏作东那个家伙一样呢。所以我相信啊,你一定能把掌教做好的!我鹿虎山未来一定能在你的率领下蒸蒸日上,重登辉煌地位啊!”原平聪笑道。

        “行了,原师弟。我自己什么样,我自己还不清楚吗。你也别阴阳怪气的吹嘘我了。今天,我是实在心中烦闷,来找你开解一下的。”他轻叹道。

        “陆小师兄啊,你啊,从小这性格就不变。太容易瞎想了!其实,多大点事啊。不就是做掌教嘛!你就是一下子到了这个位置上,觉得那么多大事要你来处理。肩上扛了这么大的担子,一下子极为的不适应,是吗?”原平聪仿佛看穿了一切。

        陆九生只得点了点头。

        “压力着实颇大啊!做掌教,远远不是做真人时能比的。”陆九生叹道。

        “一样的。你想想你当初刚刚登临真人之位时的初时,不也是极为不适应吗。其实啊,你就是这样的。刚刚来到一个新位置来,一下子,总会很不习惯。但随着慢慢推进,你就会逐渐适应的。你也该相信你自己,凭你作为右真人几十年的资历与能力,你也足以能完成这桩大事的。做掌教而已,不过就是比做右真人事情麻烦一点而已。你会适应的。不管你信不信你自己,我是信了!”原平聪笑道。

        陆九生看着他,无奈笑了笑。

        “原师弟,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的乐观。”他叹息道。

        “这,便是你我的人生话之差了。有时候,一味的乐观不是好事。但一位的悲观也不是好事。还是需要找到平衡点才好。陆小师兄,你就是天生悲观的人。所以,试着乐观一些吧。”原平聪劝慰道。

        “道理,我都懂得。只是,心情确实很难改变。只能说慢慢调节了吧!”陆九生摇头叹道。

        “你的压力,我能明白。整个宗门,都压在你肩头。有压力,是应该的。这个位子,不是安逸享乐的位置。而是统管一切大事的位置。劳累苦闷,是应该的。但应该自己学着去调节才是。师尊,就做的很好。师姐,也做的不错。我想,这是你应该学习的。”原平聪说道。

        “说的是啊!这也是所以,师尊所以是师尊,师姐所以是师姐的缘故了。我的造诣,还差之甚远呢。”陆九生自嘲般笑道。

        “陆小师兄,在我眼中,你从来不差,绝对不差。若非天地所限,你的成就,绝对不会次于历代任何掌教。你也要坚信这一点啊!”原平聪说道。

        “原师弟,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陆九生目光凛然,深深点了点头。

        “来你这一趟,没有白来。算是解开了我的心结。原师弟,谢谢你。”陆九生起身,向他施了一礼。

        “得掌教一拜,我原平聪,惭愧啊。”原平聪笑道。

        “当得起。普天之下,你原平聪原真人,最当得起!”陆九生认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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