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落红 第十四章 两大真人

“啊！真棒啊！”原平聪十分开心的样子喝了一口酒，一旁侍奉的青年连忙又倒满。

        “真人，刚刚，到底……？”那女子疑惑般问道。

        先前他们一开始就退走了，什么都没看到。被传唤回来时，什么都结束了。而真人身上也没看到有什么动手的痕迹。而那位莫真人明显来势汹汹，一副死敌决战的姿态。但现在，却是真人开心满足的在这儿喝酒，也没看到有什么受伤的地方。实在是很让人惊异。莫不是双方达成了什么协议？但那也不至于真人在此开心饮酒吧？

        “哈哈，你们是绝想不到的。此事，连我都不太信啊！”原平聪大笑着，又喝了口酒。

        就在这时，门外风云忽变。两道裹挟惊天气息的身影倏然而至。让两名后辈都是神情紧张，冷汗流下。因为他们也能察觉出，这又是两位真人！但，是敌是友？

        “莫慌莫慌，是咱自己人呐！”原平聪都不用感知，便笑着宽慰两人。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既是自己人，便没什么可惧的了。

        接着，门外两道身影踏进来。

        一人，是位气质温润如玉的中年人，儒雅之极。着古典白袍，长发束之高冠。手拿折扇，翩翩而来。

        另一位，则一袭灰袍，长发披散。身形略显佝偻。却目光如电，背负双手。身上未有剑，却整个人都像一柄神剑，可斩九天！

        两人都极为震惊，连忙下拜。

        “弟子秦一一，拜见右真人！拜见镇剑真人！”

        “弟子风宿青，拜见右真人！拜见镇剑真人！”

        看两人拜下，那白袍的儒雅中年人温和的一笑，挥了挥手，让他们起身；灰袍人则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的表示。

        “你等先下去吧。我们三个自行聊几句便可。”原平聪笑着转过头。

        “是，真人！”两人立即知趣的退了下去。三位真人在此，必然是要相谈要事的了。

        “九生兄、嗣霖兄，快来快来，有好酒啊！”原平聪起身，像个招待一样，俯身招呼两人到了旁边桌子坐下。

        两人各异的眼神看着他。

        原平聪从酒柜中找了一大瓶洋酒来，拿了三个杯子，都给倒了满。

        “原师弟，今日可不是喝酒的时候。”儒雅中年人点了点酒杯，微蹙眉头道。

        倒是那灰袍人却是拿起酒杯来，缓缓喝了起来。

        原平聪白了他一眼，“有甚不能喝的。不就是那玉老……玉掌教她，破境失败，身受重创。将命不久矣吗。先师曾言，人世如浮萍，从不求长生尔。生来死去，不过天地常理。”原平聪笑着又喝下去。

        “话是如此说，但人生天地间，尤其是我等六人，相识相伴四十余载。如今掌教遭逢此难，我等，如何能不……”儒雅中年人一时悲不自胜，眼中如有泪光闪烁。

        原平聪拿着酒杯的手不禁微微颤抖，叹口气，相问道：“她，还能有多少时日？”

        “至多，不足半月。甚至，也许即刻都会落红而去。”一直未曾开口的灰袍人淡淡道。

        落红，是修仙者归天的另一种说法。每当修仙者死去，身上都会现出一道道血色丝线，勾连在一起。但瞬间就会消逝而去。传言，这是修仙者死时，身体内残留的法力，被天地吸收而去。被称为，落红。

        “掌教对于自己此番不能功成，早就有了预见。她从来都信宿命，二十多年前，那位遍游天下的判官的断言，就说她只有二十多年的寿元了。她信到今日。前段时间，忽有种突然的感觉，似乎说，生死之间，莫过如此了。便拼死一冲金丹。终究，还是败了。”儒雅中年人摇头叹息道。

        “可悲。可叹。”原平聪长叹道。

        修仙者，在世俗人眼中，为神仙中人，本该长生。但实则，如今长生难证。除了那天下有数的金丹外，其余人都多不过两甲子之寿元。而且修仙途中，步步天险。一步踏错便要灰飞烟灭。能完整的活过两甲子寿满的并没有多少。

        鹿虎山掌教真人，已是天下第一等的修仙强者了。然，依旧求金丹而不得。一朝不入，今便要随风朽灭了。

        “掌教早已对自己的生死看开，如今担心的，早已不是自己了。而是，后续的掌教之位……”儒雅中年人皱眉道。

        “横竖轮不到我的。也可千万别找我。成了掌教真人，便整日要待在山上，处理公务。我一闲云野鹤，还是让我在外边飘着吧！”原平聪连忙喝着酒，摆手道。

        儒雅中年人和灰袍人都不禁笑起来，“行。我等又不是不知道你原师弟的脾性。没谁打这个主意。只是，要来与你商议下而已。”

        “还商量个什么劲儿。你右真人陆九生，六位真人中最年轻。修为也是四极中，三极已通。还有谁能比你更合适呐。”原平聪向他眨了眨眼，给他也倒上了杯酒。

        “来，陆小师兄，师弟敬你！恭祝陆小师兄，荣登掌教大位啊！”原平聪轻笑道。

        那儒雅中年人很开心的样子，但瞬间隐去，淡淡的喝了一口。但那灰袍人却是不动杯。

        “难道，南师兄，是有不同的看法？”原平聪抿了抿嘴，舔去嘴角的酒。皱眉看着他。

        难道，这一向亲如一人的两位，今日竟因为这掌教之位，而生了分歧？

        “我觉得，陆师弟他，虽年轻，修为出众。但，大气有余，杀伐不足。如今修仙界，资源匮乏。小小一个临城，却有八大派。稀少到可怜的修行资源，却要八个门派来争。久而久之，资源会越来越少，那时，便不会像现在一般文雅了。所以，我们更需要一位，杀伐而有霸气的掌教！”灰袍人忽然显得有些激动起来。

        原平聪惊讶般的看着他，又喝了口酒。

        “这便是谬论！八大派合纵连横，互相共赢，才是未来根基！才可发展长远。行霸道，难不成是要吞并其他七大派？一统临城吗？”儒雅中年人，冷笑般道。

        灰袍人立刻站起来，瞪大了眼，目光如剑，“如何不成！便效那秦始皇帝，一统！”

        “得得得，南师兄南师兄，你快坐快坐下来。”原平聪连忙把他拽下来。这种话被外面听了去还不是要笑掉大牙的。

        “听听他说的。原师弟，他呀，真是练剑练的疯癫了。你想效始皇帝，一统？你以为今日的鹿虎山，有多大实力，能扫灭其余各派？凭何？就凭你的无影剑嘛！”儒雅中年人摇头嗤笑道。

        灰袍人立时惊怒，冷视向他，“莫非，右真人想试吾剑利否！？”

        “便试又如何！四十年来，你是只磨剑不出剑。这剑，早就无有锋芒了！”儒雅中年人不屑般笑道。

        “够了！都住嘴！”原平聪大喝道。身后，血色与漆黑，两色太极图浮现。两人立刻闭上了嘴。鬼神太极图，或许不是最厉害的神功，但一定是最骇人的。

        “你们两个今日来此，不是想与我感怀玉师姐的。而是让我，支持你们其中一人的！我算看明白了。”原平聪冷哼道。

        “师弟……”两人都想试着与他继续套近乎。

        原平聪又是大怒，直接抓起桌上的这瓶洋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你们二位，我谁都不投！谁也不选！只谋私利，不顾大局的家伙！玉师姐还没归天呢！轮不上你们在此为掌教位子争得头破血流！”

        两位刚刚气势极盛的真人，此刻都鸦雀无声。互相冷冷对视了一眼。转身，向两个方向一瞬而去。

        “叨扰了。原师弟莫忘了这些日子回山一趟。师姐，思念得紧。”那陆九生的声音悠然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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