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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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清润细碎的微音此起彼伏。
“臭小子!放开你爷爷!信不信抽你二十个耳刮子!”
云雁西穴道被封,无法挣脱,一改先前的尖锐之音。
“我爷爷早过世了,”纪允殊又好气又好笑,“嚷什么?嫌不够丢人?”
恰巧楼下护卫询问,云雁西立即噤声。
看上去还是要脸的。
顾思白如软绵绵的猫趴伏在棋台上。
他被砸得手脚酸麻,无力替纪允殊疗伤。
“姐姐,快替将军抹药,”盛九率先回神,“我来盯这恶人!”
话毕,捡了匕首,摆出防备状。
烛伊手里还拽着帏帽,不知如何处置,索性往云雁西脸上一盖。
云雁西:……
纪允殊示意烛伊收拾残局,自行到屏风后卸下染血白衣。
背上伤口够不着,他懒得理会,整顿袍裳,拾掇银枝和银针,坐到云雁西面前。
“愿意好好说话了?”
云雁西扭头不理,帏帽滑落,许久才憋出一句,“放了我!”
“你立誓不再捣乱,否则我便以滋扰朝廷命官、抢夺物证的罪名将你押解至京,让天下人看看,堂堂名画师云雁西的女装打扮!”
“姓纪的!你不过占了人多势众的便宜!”
“人多势众?文弱书生、手无寸铁的异族姑娘,外加一孩子?亏你说得出口!”
云雁西怒视他,终归在他的上下打量中败下阵:“行了!不抢便是!”
纪允殊料定他露了真面目,不致于再抵赖,遂绷断绳索,解开穴道。
云雁西拔去银针,抢过银枝,瞪了纪允殊一眼,戴上帽子,扬长而去。
纪允殊抱臂在前,未予阻拦。
霎时间,阁中寂寂,唯剩灯烛摇曳。
盛九把匕首还给纪允殊:“将军大人,云先生为何身穿女装,还化名‘倚梅客’?”
纪允殊失笑:“他妻子爱穿红,和他初相识时戴围纱帽……想必失去爱妻,以此方式怀念?”
一有秘闻可听,顾思白登时来精神:“过世的并不是云先生,而是夫人?因云先生乔装成夫人,外界才误以为梅浅月大师尚在人世?”
纪允殊捞起猫咪捋了两把:“云家嫂子离世这事,疑点重重。她是诺玛族望族之女……”
烛伊低声惊呼。
纪允殊瞥向她:“跟你一样,发色眼珠偏深棕。”
“如此看来……云夫人是失踪?”烛伊迅速反应过来。
顾思白和盛九不解:“为什么?”
“那夜将我带离婚礼,他确曾揪住我鼻头往外拉,还搓掉许多脂粉。但并非与人媲美,实为试探对方有否易容!他在找她!”
纪允殊莫名记起被人踢入陷阱、颜面身心俱损的黑暗时刻,尴尬转移话题:“他们夫妇年少相遇,因误会而打了一架,据说嫂子赢了……”
“狗屁!”窗外传来云雁西的怒骂,“什么‘因误会打了一架’?她哪里赢了?明知来龙去脉,还睁眼瞎说!”
原来这人去而复返,正躲在外头窃听!
室内四人大眼瞪小眼,忍俊不禁。
烛伊笑道:“云先生不如来个‘现身说法’?”
云雁西冷哼一声,大模大样坐回原位,仿佛适才被绑之事从未发生。
纪允殊受不了他的古怪装扮,朝他丢了件黑色鹤氅:“披上!摘掉满头珠饰再跟我说话!”
云雁西优雅地翻着白眼,扯落发簪、珠花、耳挂、璎珞等物,散开长发,裹好大氅,自顾倒了杯热茶。
他朝烛伊掀唇一笑:“丫头说得没错,我确实在找她!”
“云夫人当真无恙?”顾思白笑问,“到底怎么回事?先生可否详尽告知?”
纪允殊扶额:“让他‘详尽告知’?说起夫人,他能说三天三夜!”
——若说烛伊没皮没脸、顾思白话痨,云雁西便是没皮没脸的话痨。
这事绝不会因他半疯半癫状而改变。
果不其然,云雁西呷了口茶,挑衅似的觑向纪允殊,缓声道:“这事啊,得从我年轻时说起……”
纪允殊心口一梗:又来了。
偏生顾思白、烛伊和盛九各自寻了舒适位置,兴趣盎然地托腮而听,宛如三个好奇宝宝。
纪允殊只好忍耐背上痛楚,边揉猫边重温听过无数遍的故事。
······
“我家为武学世家,出自净山堂南宗,父辈在江湖上略有薄名。我打小练武,资质尚可,十二岁那年到宣国拜访一位长者,看了他所绘的山水田居,气韵非凡,从此沉迷作画。
“因同辈中闯出名头的兄弟姐妹不少,父母没再逼我接管堂中事务,我不想与人结亲,仗着家财四处游历,一晃好些年。
“二十岁那年途经赤月国,遇大雪夜宿野庙,我饮了两壶烈酒,见残垣中犹有干净墙壁,画兴大发,绘下高峰远水、烟岚枯木,没落款也没题诗,踏雪而去。
“然而三日后折返,那一时意气所画的山水,被人添加上一叶扁舟、一抹层云!此外,斑驳处还加了嶙峋怪石,竟别有意趣!
“荒郊野地的游戏之作,不仅被看到,还有造诣不弱的画者增补?对方同样没落款,我寻思良久,把画面扩充了三尺左右,又施展轻功上跃,在云端处添上孤雁。
“此事本该了结。可我进城访友,无意间拜阅百年前青川先生的大作,总觉自己所画缺了点什么。鬼使神差跑回那野庙,但见壁上之作又被添了几笔,恰恰正是我要增添的渔翁和稚子!
“这下,知己之感大增,我禁不住揣测对方身份、年纪……又苦思冥想,从墙的左侧补了一点平地,加了野渡口,和右侧山峦流水遥相呼应。
“恰逢友人有要事相请,我半个月返归,果然……左边新绘的部分,又有了变化!一树古梅,疏影横斜,枝曲叶稀,隐隐缀了零星未开花苞!浅浅胭脂色,成为整个画面中为数不多的淡彩!我直至此刻才意识到,那人似乎是女郎。
“墙上的画几经润饰,意境深幽,气韵生动,比我独自所作强得多。我原地等了五天,却没遇上任何人来添笔加墨,只得留下四句话,悻悻而归。”
云雁西沉浸在思忆中,唇角泛笑。
无须多问,神秘画友,定是梅浅月。
顾思白忍不住插言:“云先生当时留的是哪几句话?可还记得?”
“当然!”云雁西咧嘴而笑,“青山绿水易画全,烦心闷意难诉尽。三笔两画何足道?话到别时声又噤。——雁西留于壁上。”
“她凭借落款找到你?你俩由此定情?”顾思白追问。
“并没有。”云雁西语带惋惜。
“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后来……虽说三次隔空交流颇有默契,然则萍水相逢,本不该抱任何希望。没等到人,我心怀遗憾,离开赤月国。
“约莫过了大半年,我行至诺玛族。诺玛族的陨石能提炼出又轻又锐利的天外陨金,韧性极高,削铁如泥。我一心以此打造趁手武器,可这玩意甚是罕见,千金难买,辗转各地才觅得些许。
“我前往王都寻找武器锻造大师,人还没找到,随身携带的陨金竟被人偷了!幸亏我及时发觉,立马追出。其时大街上人来人往,摆卖的、采购的……几乎水泄不通,我看那小偷东钻西藏,心里着急,干脆腾空踩路人肩头飞掠……
“没料拐弯处,大队护卫护送着一辆雕花马车!领队恰好行至落脚处,我收势不及,硬着头皮踩在那人肩膀上。
“那人是武官,遭我当众一踏,当即拔刀相向!手下也纷纷大喊‘有刺客’,齐刷刷举劈来!我哪顾得上这些护卫?三五下踢掉武器,又两个起落,抓住小偷,逼他归还陨金。
“小偷瑟瑟发抖,双手捧上。奈何我将陨金收回时,那队护卫已有半数围住我,大声喝问。人在异族,我不愿惹是生非,可言语不通,指手划脚,交流费劲!
“小偷眼珠溜溜转了转,对武官唧唧呱呱说诺玛族语,我大致听懂几个词——那家伙竟反过来污蔑我抢他东西!我气得跳脚,怒而扇他耳光,用汉语大骂他厚颜无耻,颠倒黑白!
“护卫见我打人,二话不说挥刀迎上。我正火大,顾不上解释,和他们动起手来。虽醉心学画,可我武艺并未落下,对付寻常护卫绰绰有余。短短几招,将他们全数撂倒。
“守护马车的人一拥而上,我正嫌打得不够过瘾,使出云家的‘万佛手’,轻巧夺下武器,通通丢地上。众护卫面如土色,大呼小叫,让我留下万儿;我哈哈大笑,说了句‘多有得罪’,转身就撤。
“突然,马车内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尊驾在王都横冲直撞,打倒我梅家卫队,一句得罪便完事了?’却是字正腔圆的汉语!
“我心里高兴,绝非因她嗓音悦耳,而是终于遇到能正常对话的人!我连忙拱手道:‘姑娘,云某无挑事之心。只是重金购得天外陨金,遭宵小之徒窃取,一时情急,误踩贵属,实在抱歉。可贵属不分青红皂白,联手攻击我一人,我三言两语说不清,以武突围实属无奈。现在把话挑明,姑娘雅量,请恕云某冒失之过。’
“我向来高傲,因此事纯属误会,对方又是女子,才这般低声下气。话音刚落,胭脂色身影一跃而出!那姑娘以薄纱遮面,双眼仿佛有漩涡,能把人心魂吸走。”
云雁西说到这儿,眼底蜜意弥漫。
除了纪允殊忙于撸猫,烛伊、顾思白和盛九不由自主随他微笑,均美滋滋地想:他们,总算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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