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走狗

“嗯哼”那个酒鬼又合上了眼睛，翻身睡去。

        “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买一把好剑给我这位学生的。”丹青子说道。

        那酒鬼很是不礼貌，躺在那里翘着二郎腿，闭着眼睛和丹青子说话，“俺只是个打铁的，不动什么剑，你们还是去别家看看吧。”

        霄凌染听完气不打一处来，拉着丹青子就想要走，丹青子倒是淡定，拍拍她的手，以表安慰，又开口对那酒鬼说道，

        “欧阳先生您谦虚了，您造的剑若是属天下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的，我们也是一片诚心想要买您的剑，我这学生还盼着去仙门弟子选拔呢。”丹青子在霄凌染话痨的渲染下，学会了一招“糖衣炮弹”，不过这恭维的话从一个傲娇的嘴里说出来，真是别有风味。

        那个被称为“欧阳先生”的人有些得意，不急不慢地爬起来，打量了一番丹青子，见他玉树临风彬彬有礼，还算是看的过眼，然后又打量了在他身旁的霄凌染，就……

        “这小丫头就是你的学生？”那人开口询问道，语气让人猜不透。

        丹青子回道：“正是。”

        没想到那人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霄凌染有些生气，那人又开口道：

        “小丫头长得倒是俊俏，只是这细皮嫩肉的，还是不要……”

        这下彻底激怒霄凌染了，只见她走过去就回击道，“我原本以为像欧阳先生那样的铸剑大师，应该是对剑的感情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更不会因为对方的男女之分，而鄙视同为爱剑之人。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原来我心中嗜剑如命的人，竟然沦落到如此，因为对方是女流，所以鄙视她能否拥有一把剑，而自己天天只能靠着喝醉来享受清净的颓废之人。！”

        那欧阳酒鬼被说楞了，硬是说不出来话去反驳她。丹青子在一旁看着气场瞬间升起来的霄凌染，震惊又带些疑惑，她好像不认识欧阳先生来着，可看她的样子又好像很了解他一样，竟然说的头头是道……出于礼貌，丹青子还是抛出了一句轻描淡写地“训斥”，

        “星儿，不得无礼！”当然，这句没有重量的话，霄凌染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欧阳先生仿佛回过神来一般，似问非问地重复了一句：“星儿？”，声音极低，两人都没有察觉到。只见他转过身去，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不过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黑色上好丝绒布的包裹，霄凌染盯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只见他慢慢走过来，打开了包裹，只见一道光突然忽闪了一下，把霄凌染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暗器呢。一把精致漂亮的剑显露了出来，那把剑的剑柄呈黑色，金色的花纹边，凸显出它的尊贵，剑柄中间镶嵌着一颗耀眼的红宝石，仿佛黑夜中带刺的野玫瑰一样，柔媚且危险。剑身修长，刚才那道光其实是这剑的刀光，就像刚出生的孩子一样，呼吸到第一口新世界的空气，发出响亮的哭声。那刀光，便是了。

        看到霄凌染那饿虎扑食的表情，欧阳先生十分得意，他不是个含蓄的人，一高兴嘴角都快飞了，于是略带骄傲地问道：

        “你看我这剑，怎么样？”

        好一个明知故问，但他就是想要听一听别人的夸奖，霄凌染一幅没见过市面的样子，咽了咽口水，赞叹道：

        “这也太好看了吧，做工如此精致，剑身修长而光滑，只是……”霄凌染抿了抿嘴。

        “只是什么？”欧阳先生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霄凌染回答道，“只是我看不到它的剑气。”

        欧阳先生有些震惊，这个小丫头竟然看出来了。其实不然，霄凌染只是之前见过丹青子的“走兔”，他的剑身总是散发着淡青色的光芒，那就是剑气。而这把剑呢，虽然做工无人能比，但奇怪的是，这把剑好像没有剑气，一把剑，若是没有了剑气，就好像人没了呼吸心跳一般，就没有生命，更不会像话本里面说的，存在剑灵什么的了。

        丹青子点了点头，说道：“确实，这把剑的剑气好像被封印了一般，我也感觉不到它任何的气息。”

        欧阳先生皱着眉头，陷入了回忆一般，说道：“确实如此，当年我制造这把剑的时候，心里是不愿意卖给任何人的，可有一天家主来巡查鬼市的时候，无意中走到我的店铺，正好看到了我的那把剑，怎么说也要买下来，说什么要给以后的小少爷用，家主对我照顾多年，我怎么能拒绝她呢？于是我便答应下来了，她为了以防万一，就把这把剑封印住了，可是后来家主家添的是一位小千金，家主只想把她捧在手里，哪里还愿意让她学剑打打杀杀的，结果忘了要将这剑解除封印了……”

        霄凌染小声问道，“家主是谁啊？”

        丹青子低头看着她，应道:“家主就是指这个鬼市的主人，但究竟是何等身份，我也不是很清楚。”

        霄凌染点了点头，只是觉得这个先生很是厉害，好像什么都有了解，而自己却啥也不知道。那欧阳先生回忆完后，看向两人说道：“若是你们能将这剑的封印解除，我便将它免费送给二位，也当是了却我一个心愿了。”

        霄凌染看向丹青子，却见他不为所动，还小声喊着“先生？”丹青子只是瞥了她一眼，那意思好像是说，让她来搞定？好吧，霄凌染只能自己试试看了。

        只见下面某人开始了一系列的迷惑行为——

        某人面带慈祥的目光，手上还轻轻抚摸着那把剑，像老母亲温柔地哄着熊孩子睡觉一般，嘴里念念有词：

        “啊！我可爱的剑啊，你不要再堕落了，快醒来吧，我亲爱的剑，和我一起，登上强者的巅峰吧！”说完，只感觉背后一凉，仿佛有两双带有杀气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自己。

        某人只好赔笑道：“啊哈哈，这好像效果不大啊，那我，我再换一个啊哈哈……”

        只见某人又像是在跳大仙一样，拿着这把剑在那里挥舞着，嘴上还说着什么：“天灵灵地灵灵，什么剑啊快显灵”之类的话，在丹青子眼里，仿佛是民间传闻的鬼上身一般。欧阳先生反倒是当看个新鲜，被这位“大仙”逗笑了。

        霄凌染看着他们一个笑脸一个尴尬脸，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完，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顿时变得严肃了许多，在地上用捡来的石子画着什么，然后将那把剑放在画好的八卦阵上面，欧阳先生看着她还以为她真的懂什么阵法呢。只有丹青子知道，她又是哪天看书偷懒，在话本上学的。

        “金木水火土，风火雷电雨，天之神剑，急急如律令，听到吾之召唤，还不速速现身！”说着，还将两根手指摆在鼻子前，闭上眼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然后，全场的人都安静了，都等待着发生点什么。

        “咕~”寂静的周围，突然传来一声诡异地声响。

        欧阳先生屏住了呼吸，又听见一声“咕~”，只见着霄凌染睁开了眼睛，脸上挂着笑容，好像胜利者的欢呼一般，她成功了吗？她胜利了吗？

        “不好意思，我饿了……”霄凌染尴尬地笑了笑，欧阳先生差点没晕倒。

        “不不不，严肃严肃，我要认真了！”霄凌染重拾回正经的表情，将那剑向空中一抛，剑尖指着的天上的太阳，反射着金光。

        “我去，歪了！先生小心！”只见那剑直直地刺向丹青子的脑袋，但他依然很淡定，毕竟他的实力绝对可以完美地接住，但是霄凌染并不知道，傻了吧唧地扑向丹青子，用手去抓刀锋。

        “抓住了！”霄凌染抓着剑锋，高高地就举在空中，如此地骄傲得意。

        “那个，你的手……”欧阳先生指了指，好心提醒道。霄凌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被划破了，献血直流，痛感缓慢地蔓延了出来。

        “啊，妈呀！”霄凌染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随后大脑疯狂地运转，话本里好像说过什么歃血与剑缔结契约的中二片段，于是顾不及之血，就滴了几滴在剑柄上，流入到红宝石那。顿时，那红宝石像大口呼吸一样，吸收了血，变得十分地猩红，整个剑身突然飞起来，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身后出现了一道法阵，可是突然碎掉了。

        “封印解除了！”欧阳先生叫道，霄凌染十分高兴，这下剑属于自己了。

        早知道多说点条件了，虽然有点肉疼，但话都说出去了，哪里能反悔。

        “这把剑以后就是你的了，你要……你要好好待她呜呜呜。”欧阳先生边说边抹眼泪。

        “那当然，不过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剑的名字由主人取。”

        “那就叫走狗吧！”

        “走狗！”欧阳先生瞪大了眼睛，这什么名字！

        “因为先生的剑叫走兔，我的剑叫走狗有何不可。”

        “罢了，随你吧，反正剑都是你的了。”某人泪眼汪汪地回了屋。

        过几日，便是鬼市巡查的日子，为了防止贩卖假货、高价出售而影响鬼市的声誉，每过段时间家主就会派人来抽查一次。

        “家主，你怎么来了？”

        “我突然想到我之前还没给你的剑解除封印。”

        “已经被别人解开了。”

        “我的封印一般要我的血才能解除，看来你这次遇到了一位高人了。”

        然而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还不等他解释，家主便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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