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其实不是初见

戈歌一边接听电话，一边上公交车，语气很欠揍：“放心，我给您干女儿带了超厉害的私教，她不会耽误学习的。”

        “你带思睿去医院了？”

        “嗯，反正他在学校也是自己学习，我给他换个地方，还能改善一下他心情。”

        旁边的帅思睿一脸“我谢谢您嘞”。

        这是八中旁边的公交站，坐车的绝大多数是学生，看着他俩上车，眼睛都在盯着他们这看，空气中有隐隐的躁动，有的女生还激动得发出了轻微的尖叫声。

        一个个都交头接耳低声讨论：

        “妈妈呀！帅歌cp这是要出去约会吗？”

        “不管校内还是校外，小情侣真是形影不离啊！”

        “一个身高186，棱角分明、俊朗帅气；一个身高183，脸型流畅，桀骜不驯，这么帅的两个男生为什么是……这个世界竞争太残酷了，我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资格拥有。”

        “别拥有了，现实点，咱们啊！饱饱眼福就算了。”

        帅思睿余光一看大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所以特意站离戈歌远了一些。

        戈歌挂断电话，把手机揣回裤兜里，转头刚要说话，发现人离他老远，所以想都没想就跟了过去。

        帅思睿察觉他靠近，伸手指着他当前位置，“你，就站那儿。”

        戈歌一脸无语，“你tm有毛病。”

        帅思睿通过微信给他发消息过去：【人言可畏，我现在看着那种不可言说的眼神，就浑身发毛。】

        戈歌听到提示音，拿起手机看，皱了皱眉头，鼻子抽了一下：【光明正大流言自然消退，你这样，人家还以为真的有什么。】

        帅思睿：【我觉得以后还是加入些新成员，不然老是两个大男人同进同出，确实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戈歌：【鄙视jpg】

        戈歌：【你就珍惜还能和哥相处的日子吧，等高考一结束，哥们儿我可就是专职陪女朋友了，你可能连见我一面都困难。】

        帅思睿：【女朋友……哈！你这样的，确定有人肯要？】

        戈歌：【你这样的才没人要，一双惹祸桃花眼，随时随地都像在勾引人。】

        帅思睿：【你自带邪气的眼神好，一看就憋了一肚子的坏水。】

        两人就这么一路在微信上吵到了下车。

        帅思睿看到前面的水果店，胳膊肘拐一下身旁的人，“你干妹妹有什么忌口没有？”

        这问题难倒了戈歌，他食指在脑门上抠了抠，语气极度不自信：“应该、或许、大概没有吧。”

        后一句，就肯定多了，“我反正没有听说过。”

        帅思睿眼神看向他手机，示意他打电话问。

        “有这个必要吗？”戈歌嫌麻烦，也怕一个电话过去要被老妈劈头盖脸一顿骂，数落他粗心大意，不关心人。

        帅思睿目光坚定：“很有必要。”

        如预想的一样，戈歌先被赏赐了一顿念叨，但更可气的是获得的答案还是他猜的那个，就觉得这顿骂挨得特别不值。

        帅思睿又问：“她喜欢吃什么？”

        戈歌傻眼了，电话已经挂断了，这个问题他没问，老妈也没说。

        “你不早点问。”戈歌气恼。

        帅思睿无奈：“我以为凭你的脑子，你会举一反三。”

        戈歌：“……”

        就这么僵了两秒，戈歌摆手，径直朝水果店走去，放话道：“打死我也不打电话问了，买着喜欢的皆大欢喜，没买着喜欢的，就当营养均衡吧。”

        帅思睿心想，也行吧，反正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个好，又好看，又能什么都有一点，总能挑中几样她喜欢的。”戈歌到店，一眼就看中了果篮。

        帅思睿把手搭他肩膀上，把正准备弯腰去挑果篮的人拽起来，靠近一些轻声说：“她是你干妹妹，又不是什么领导、老师的，你买什么果篮，挑散装的比较合适。”

        戈歌别过脸来，什么都没说，但脸上非常明显地写着“好麻烦啊”四个大字。

        帅思睿下巴指向斜对面的超市：“你去挑一箱牛奶，我来选水果。”

        梁佳此刻趴在床上，两只手交叠放在枕头上，侧脸搁置在臂弯里，神情愉悦、全神贯注地欣赏着窗外的阳光。

        天空情绪低落了两天，终于放晴了。

        梁佳虽然不能出去晒太阳，但能这么看着她的心情也很好。

        这样纯粹欣赏阳光的日子很少有，因为她总有很多事要做。

        如果此刻不是在医院里，那她应该是在学校的操场上，手里不是拿着卷子就是书，身体沐浴在阳光里，心思飘荡在书海里。

        梁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医院的，她晕倒时好像模模糊糊听见妈妈撕心裂肺的吼叫：“梁君，你不是人，这是你姑娘，你怎么下得去手。”

        还有妈妈吵架时习惯搬出来，却从来没实践的分道扬镳狠话：“你不想人管着你，你这种人就适合一个人过，我们离婚，离婚了你就逍遥自在了，吃屎喝尿都没人问，是死是活都没人管。”

        梁佳在进那个屋子时，就意识到不挨点揍，局面收不了场，即便她不想挨打，但心底经年累月的火实在憋不住，所以她就这么爆发了。

        村里人常常用“乖巧”、“懂事”、“漂亮”这三个词形容她，经过这事，前两个词语应该不会再和她产生关联了。

        梁佳还是有些舍不得的，毕竟从三四岁起，她就一直在努力乖巧、尽力懂事，虽然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两个词，但却是她辛辛苦苦经营十几年的成果。

        可如果重来一次，她又依旧会选择如今的局面，所以她从容地接受了。

        或许是太阳公公感受到了这位小粉丝的真挚热爱，她在病床上，它就主动走向她、拥抱她。

        所以在干净洁白的被子上、白皙细嫩的脸蛋上，都洒下一片亮晃晃的光。

        阳光刺眼，但梁佳又留恋这温暖的抚摸和慈爱的抚慰，所以她没有避开，而是闭上了眼睛感受。

        帅思睿和戈歌一进病房，就看见了这样一幕，想象中被老爹打了，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可怜，竟然在舒适惬意地晒太阳。

        那神情，感觉这不是充斥着消毒水味道、整天都面临着不同生死离别的医院，应该是浪花不断袭来，又害羞退却，可以光着脚丫漫步的海滩。

        戈歌看帅思睿一眼，唧咕道：“不会打傻了吧，以后只会咧开嘴憨笑的那种。”

        帅思睿没理他，认真打量起眼里的人。

        她长了一张鹅蛋脸，五官线条都很柔和，睫毛浓密且纤长，在轻轻颤动着，鼻子俏丽挺拔，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非常温柔。冷白皮，在阳光的照耀下，能看见她皮肤上有些许细细小小的绒毛。

        戈歌拿肩膀撞帅思睿，人扭过头看他，他还白人家一眼，“没见过别人的漂亮妹妹啊！”

        帅思睿顺着他的话说：“你这漂亮妹妹，真没见过。”

        戈歌反驳他：“你见过的，小学一年级那会儿，她和她妈妈去我家，我带她出去玩，不知道那个鬼娃娃弄了一个闪脚坑，她不知怎么回事中招了，我们俩轮流背她回的我家。”

        戈歌这么一说，帅思睿脑海里隐约有些朦胧的印象，但因为实在太过久远，记忆像打了马赛克，混沌一片。

        “戈晗。”戈歌慢慢走近，轻轻叫了一声。

        这是戈歌父母给梁佳取的名字，“晗”字寓意天将明。有迎接美好的清晨，给予人希望的意思。

        梁佳听见这个名字，立马就睁开了眼睛，一双清纯灵动杏眼，眼神清澈如湖水。

        虽然不是常用的称呼，但到底是自己的名字，所以她反应很及时。

        “戈歌？”梁佳的语气里有些些意外，她抬起头，扭动脖子去看他。

        戈歌真诚发问：“你是叫我名字，还是叫我哥啊？”

        “你觉得呢？”梁佳不答反问。

        戈歌明明知道，还是佯装不知：“我觉得是叫我哥。”

        梁佳浅浅一笑，点点头：“你开心就好。”

        “女孩子呢，骨头不要这么硬，要懂得服软，不然以后很难嫁出去的。”戈歌借题发挥劝梁佳。

        梁佳丝毫不为所动，眼睫一抬，一脸正气道：“嫁不出去正好，一个人还省心，嫁了人整天不是吵就是打，小则有害身心健康，大则身残殒命，何必呢！”

        自从她知事起，她父母的婚姻就是如此，她不止一两次亲眼见过他们吵得脸红脖子粗，也不止一两次亲眼目睹老爸打人，所以他下手打她，她一点也不奇怪。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挨老爸打，但印象里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别胡说，天底下的男人并不都是你爸那样的，比如你面前这两个就不是。”戈歌拿食指敲她脑袋，说着还指了指自己和另一个人。

        梁佳眼睛跟着他手势，这才注意到坐在自己脚边的人，她之前去看戈歌的时候，戈歌挡住了后面的人，她只是扫到了米白色衣服，还以为是其他病人的亲属。

        这张轮廓立体、棱角分明的脸很惹眼，是人堆里第一个会注意到的存在，身材也很匀称，感觉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

        “帅、思睿？”梁佳凭借着记忆，不是很笃定地喊出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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