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中森青子+黑羽快斗

和藤原梦晴一起吃饭绝对是黑羽快斗除了被逼着吃鱼之外，在饭桌上碰到的最难受的事情之一。

        她吃得极慢，黑羽快斗看着都替她难过。

        两颗西兰花扒拉来扒拉去，最后放进嘴里，米饭一点一点地夹起，再细嚼慢咽。

        一旁的中森青子还在劝她再吃一点，又问她需不需要再添一点果汁，关怀备至的样子让快斗怀疑自己在这场景里是不是有点多余。

        [还是小孩子吗，吃饭都要人哄。]

        他忍不住朝她的方向瞪了一眼，藤原梦晴像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瞬间一激灵，一下子加快了进食速度，但是没过一会儿，又不由自主地慢下来，黑羽快斗就接着又瞪她一次，她就又吃快一点……

        黑羽快斗觉得有些好笑，他好像找到了新的乐趣。

        如此反复几次，就算是中森青子也发现了不对劲，她有些气愤地准备拿筷子去敲快斗的头：“快斗，你在干什么呀，别吓唬梦晴！”

        黑羽快斗灵活地躲开：“我哪有吓唬她！青子你保护得太过啦，你是她的妈妈吗？”

        空气仿佛瞬间凝结。

        黑羽快斗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错话了，他想起自己从来没有听藤原梦晴提到过她的家人。

        [不是吧，她难道……]黑羽快斗的心里蓦地一抽。

        在这诡异的氛围里，他刚准备道歉，就听到藤原梦晴用毫无波澜地语调说道：“我也想青子是我的妈妈呢。”接着，她笑了起来：“这样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中森青子立刻拉住她的手保证道：“梦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黑羽快斗忍不住插了句嘴：“喂，你们两个是永远在一起了，那我怎么办？”

        “哼。”中森青子装作不满地轻哼一声：“快斗就在旁边看着就好啦！”

        黑羽快斗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炸毛了。

        藤原梦晴顺着中森青子拉住她的手靠了上去，轻轻蹭了蹭，好像是有点困了，声音朦朦胧胧的：“我不介意黑羽君和我们一起哦。”

        中森青子像是突然被满足了一样，立刻开心地高呼：“好！那以后三个人一起生活吧！”

        “认真的吗……”快斗满头黑线，这两个家伙刚刚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啊！

        “认真的哦。”

        黑羽快斗猛地转过头去，发现藤原梦晴正在看着他。

        在灯光的照耀下，她的眼眶里好像盛着盈盈的水光，和之前相比似乎有了什么不同。

        -

        晚饭后，黑羽快斗离开，回到隔壁的自己家中。

        中森青子不让藤原梦晴帮她一起收拾餐具，赶她上楼先去写作业。

        藤原梦晴从国中开始就经常请假不去学校，申请大多数时候都会被批准，毕竟天才总是有特权的。

        但想要正常地升学，必须要达到最低的出勤率，这是硬性规定，没办法通融。

        所以她偶尔还是会去学校一趟，倒是作业其实做不做并没有什么所谓，毕竟她几乎从不参加考试，老师也不强求她。

        将自己的本名用作发表《近似于无限的透明》这本书的笔名，她唯一的目的就是顺利升学。

        是否上课对于她来说好像没什么影响，学习新的东西也不一定非要呆在学校里。但是在她很小的时候，伯父答应帮她解决一系列问题的要求就只有要她至少读完大学，取得文凭。她既然承了伯父的情，还是准备好好毕业的。

        只不过采用的是这种对于其他人来说“舍近求远”的做法。

        虽然因为《近似于无限的透明》获得了芥川文学奖成功地被特招进冰帝，这部作品却也给她带来了一些麻烦。

        [相比起每天早起去学校，有些困扰也是值得的。]更何况还因此认识了松田阵平。

        她一直都知道松田阵平觉得亏欠她良多，所以哪怕会面临引诱未成年女性的道德谴责甚至可能更进一步——接受法律惩罚，也要冒险私下和她偷偷接触。

        然而越交往只会越陷越深罢了。

        [但是那又如何呢？]

        “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啊……”藤原梦晴捧着脸颊喃喃道。

        中森青子清洗完餐具之后上楼来，看到藤原梦晴正在书桌前发呆，面前摊着一本习题册，上面一字未动。

        她走上前去问道：“在想什么事吗？”

        藤原梦晴将中森青子带到身边，双手环住了她的腰，将脸贴到她的小腹上说：“在想青子哦。”

        中森青子温柔地笑了笑，将手放到藤原梦晴的长发上，手法轻柔地梳理了起来：“我也经常在想着你。”

        她们之间的关系，表面上看起来是中森青子一直在照顾着藤原梦晴，但是中森青子明白，自己有多需要她。

        藤原梦晴是不同的。

        她现在还不明白究竟有怎样的不同，只是朦胧地意识到梦晴的存在，似乎和父亲、和快斗甚至和她之前以为的，作为好朋友的桃井惠子的存在都不太一样。

        中森青子一直是个开朗又乐观的女孩，但是她同样也有着正常女子高中生的烦恼，更何况她从小和父亲一起长大，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不知所踪。

        她有时候其实不知道怎样分享自己的难过，父亲的工作一直很忙，时常需要加班，快斗又好像永远长不大一样。而有些东西，比如自己对母亲的思念，比如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伤感，她都无法讲给他们听，更不可能将这些对桃井惠子全盘托出，毕竟无论如何，作为朋友，丧气的人总是让人不快的。

        但是对藤原梦晴可以。中森青子可以在深夜打电话给她，哪怕一句话不说，对面的藤原梦晴也会一直默默陪着她。

        她老是在学校里被快斗戏弄，那家伙还会在全班同学面前大声地说出自己内裤的颜色，青子每次都只能尴尬又生气地追着他在教室里跑。面对这些，桃井惠子经常调侃她：“你和快斗的关系真好啊，真羡慕。”而藤原梦晴会说：“青子，别害怕。”

        她在藤原梦晴面前可以放肆地哭，放肆地笑，哪怕分享一些永远不会去实施的恶劣想法也不要紧。在藤原梦晴的世界中，道德感和羞耻心都不重要，所以在与她交流的过程中，你会逐渐觉得自己在意的东西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你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呈现在她面前，得到的也只会是尊重和包容。

        藤原梦晴在这静谧的氛围中享受着中森青子的心跳声，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对青子说：“我今天晚上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中森青子几乎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她没有思索就答应了下来：“好呀，我还担心你在陌生的环境里会害怕呢。”接着她又说：“一会儿你先去洗澡吧，我帮你准备好枕头和被褥。”

        “要和青子睡一床被子。”“嗯，好。”

        辅导完藤原梦晴做完数学作业，中森青子将藤原梦晴引到浴室后，告诉她一些东西的用法，就去客房拿干净的枕头和毛巾了。

        等将一切准备完毕后，她听到了藤原梦晴从浴室里传出的小小呼声。

        “青子，你能过来一下吗？”

        中森青子快步走到浴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问道：“梦晴，出什么事了吗？”

        藤原梦晴将浴室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只探出了一部分脑袋，中森青子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温热又香甜的气息。

        “上次逛街的时候，青子说的，想看我穿那套……的样子，现在……还想看吗？”

        中森青子的脸突然热了起来，但她毫不犹豫地大声说：“想！”

        藤原梦晴将门打开，放中森青子进来。她的皮肤因为刚接触过热水，泛着淡淡的粉色，但还是很白，却不像平常那样苍白，让人觉得健康了不少。

        白色蕾丝的样式更是让她看起来像被羽毛包裹，又柔软，又轻盈。

        中森青子忍不住夸奖道：“真好看啊，好适合你。”但她同时又有点羞涩却又时不时地看向藤原梦晴。

        [明明其他地方那么瘦，怎么好像比我还……]

        “青子可以摸摸看哦。”藤原梦晴注意到她的视线，主动拉起青子的手放上去。

        中森青子猝不及防地接收到了触感，少女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无论任何人此刻置身于此地都能感觉到无限的美好。

        她的手无意识地动了动：“软软的……你的皮肤真好！”

        “青子，青子。”藤原梦晴的皮肤实在有些过于敏感。

        中森青子赶紧放下手道歉：“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梦晴你觉得很疼吗？”

        藤原梦晴用手轻轻按了按发红的地方，动作显得涩气又天真，她摇摇头说：“没关系。”

        中森青子将一旁的浴巾取下来为她裹上，关心道：“小心着凉。”

        藤原梦晴拢了拢身上的毛巾：“嗯，我收拾好了就出来。”

        于是中森青子退出浴室，但她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她看向自己刚刚摸到的那只手，仿佛突然惊醒，匆匆地离开了浴室门前。

        中森青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脸埋在枕头里，只能听到闷闷的声音传出。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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