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霁月郡主和两位夫人寒暄完毕，带着两个侍女回到房中。

        “累死了我。”刚进房门，霁月郡主便蹬掉了脚上的绣花织锦软靴，旁边的侍女们善后。

        “要说玉崇公子也是顶好的归宿，郡主您为何总是躲着他？”侍女春耘帮霁月郡主宽着衣衫。

        “他好不好与我何干。”霁月郡主挣脱了衣衫躺在闺床上，长出一口气。

        “玉崇公子昨日又传他身边的小厮过来送信，说想今日午后与郡主一叙。”侍女秋茂说道。

        “你没让你爹派府里的男使把他赶走？”霁月郡主起身说道。

        “玉崇公子的人过来传话，哪敢啊？”

        “他可真有意思，他母亲今日过来，跟着过来见一面也就是了，何必如此麻烦。”霁月郡主又躺回床上抱怨着。

        “玉崇公子从小是最守规矩的，今日大夫人说是来做客，其实就是下定礼，只不过不对外说罢了，怕你们还没定亲，招惹闲话，如此，他怎好跟郡主相见，奈何还是忍不住，只能等他母亲走后来和郡主单独相见了。”春耘收好衣物说道。

        “他哪像他两个哥哥，整天看那些酸腐的古书本子，当真没血性。”霁月郡主说道。

        “奈何这样的人，偏偏是咱们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公子，我听说，连何阳公主都求着她母后要赐婚她与玉崇公子，我听大夫人房中的姐姐说，狄家准备在八月十五庆乐王爷的生辰上跟咱们府正式提亲呢，。”

        春耘絮絮叨叨一堆，霁月郡主捂着耳朵早已听不见。

        “二哥在家吗？”霁月郡主放下捂着耳朵的手，问侍女。

        “二公子今日在校练场，说是北境战事吃紧，正在抓紧练兵。”

        “三哥呢？”

        “三哥在家，估计又在屋子里做风筝呢。”

        霁月郡主起身，去往三哥上官令君房中。

        上官令君正在给风筝安装铁丝网格，从小诗书不通，武功也是了了，对木工铁艺倒如数家珍。

        “三哥！”霁月郡主一脚踢开门，汪令君手中颤颤巍巍的动作突然被打断，折弯了手中一片精细编织的铁网。

        三哥上官令君一脸懊恼地看向霁月郡主：“看你干的好事，这可是我花了一早上才编好的！”

        霁月郡主嘴上道着歉，直接拉起三哥汪令君。

        “干嘛？”上官令君一脸不情愿。

        “救急三哥。”说着，便拉着上官令君往门外走去。

        来到后院，霁月郡主拿起一根竹竿，“三哥，来，打我。”

        “什么？！你疯了吗？”上官令君吃惊地看着妹妹。

        “朝这打，狠狠地打。”霁月郡主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上官令君转身要走，霁月郡主张开双臂拦住。

        “三哥，别走啊。”

        “你整天疯疯癫癫，我不跟你一起胡闹，我的风筝还没做完，先回去了。”

        “三哥，午后狄玉崇又要过来，我不想见他，你把我打晕过去，我就借故避开他了。”

        “何必如此凶残，直接找个理由拒了他便是。”

        “不行啊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拒了那么多次，这次不来真格的看来是躲不过了，来！”霁月郡主重新将手里的竹竿递了过去，将头也伸过去。

        上官令君看着妹妹手里碗口粗的竹竿，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快啊！”

        上官令君无奈，接过竹竿，闭着眼睛打了下去……

        “不好了，郡主又晕倒了……”身后的侍女凄惨而兴奋地喊了起来。

        午后，狄玉崇拜见了永安王府大夫人燕氏后便去往霁月的抚烟阁。

        路上，自己身边的小厮玄贵嘟噜着：“公子，大夫人说霁月郡主身体不适，我看又是郡主糊弄咱们，您还非得过来探望，郡主三番五次这样装病躲着不见，咱们岂不是让人笑话。”

        “何必多言，不在一时。”狄玉崇依旧微笑笃定。

        抚烟阁门口，侍女秋茂送着一位郎中模样的先生，看到狄玉崇走过来，赶忙行礼。

        “玉崇公子康健。”秋茂说道。

        “姑娘多礼了，霁月好些了吗？”狄玉崇问道。

        “先生刚看过，敷了药睡下了。”秋茂一边说，一边引着郎中出去。

        “郡主今后可要当心才好，头上的伤虽说不严重，但女子损了容貌可是大事，我回去配好修颜药，差人送到府上。”郎中说道。

        “怎么，霁月受伤了？”狄玉崇着急问道。

        “午前贵府大夫人走后，郡主回房走得急，不小心撞到墙壁，不打紧，就是有些晕。”秋茂说道。

        看来这次是真的了，狄玉崇见识太多次霁月郡主的借故避见，以前总是自己守在抚烟阁门外，直到霁月觉得无法便迎他到花园闲谈一番，如今的境况，自己只有下次再见了。

        “先生走好。”秋茂送走郎中，躬身对狄玉崇再次行礼，“公子可要再等会？”

        “奥，不了，既然霁月身体抱恙，那就劳烦姑娘好生照顾她，我回府上让人送些跌打损伤的药过来。”狄玉崇说道。

        “公子不必麻烦，郎中已经开药，郡主醒了我会转告公子来过了。”

        “那就有劳姑娘了。”

        说完，狄玉崇作揖行礼，带着小厮离开了永安王府。

        霁月郡主在房内，单眼睁开闭上，听见外面没了动静，猛地坐了起来。

        “快，把我的秋容宝鉴拿过来。”

        “郡主，晚上王爷要查问功课的，就别看这些闲书了。”侍女春耘嘱咐道。

        “怕什么，反正今早的水龙功没练，一样要受父亲责罚，不差这一次。”

        皇廷正殿，之罗国重臣云集殿内，躬身回话，之罗国国君煜帝端坐在宝座上，面露凝重。

        “北境拓跋氏此次前来和谈，名为和谈，实则要挟，要我朝每年赏赐一千万两白银，还要割让边境数城以做互市，众藩王爷和爱卿可有对策？”煜帝问道，眼前垂坠的珠帘纹丝不动。

        “拓跋氏如今嚣张跋扈，无非仗着新上位的首领拓跋元鹰骁勇善战，今年拓跋草原又牛羊蓄畜颇丰，才敢如此挑衅。”永安王回道。

        “依臣下看，此次我朝应和谈为上，以做缓缓之功，切不可惹恼拓跋氏，再行战伐。”西南部藩乾德王回话。

        “乾德王久处西南富庶之地，想必不知北境民生寥苦，自然举张和谈，臣不以为然，我朝开国以来，养精蓄锐，如今拓跋氏多行战事，我朝当聚力抗之，如若不然，后患无穷。”主战派永安王向来不惧征伐，据理力争。

        “永安王战功赫赫，两子又是尊上钦点的禁军首领，自然好胜善战，如此这番坚持，岂非有恃功携上之嫌？”

        “你！”

        两位王爷争执中，煜帝及时制止。

        “好了，乾德王刚到京中，旅途乏困，想必心火正旺，各位王爷都和气些。”

        “依臣看，此次和谈当取折衷之法，既不可全然答应，也不可弓兵相见，拓跋氏此时战风正盛，以财帛换取边境暂时平稳，待我朝精锐养成，再做战计，永除后患。”庆乐王说道。

        “西域祸乱刚平定两年，精锐稀少，永安王可要抓紧蓄兵利器才好。”煜帝说道，“说到民生廖苦，最近固安台数封奏章提到，京城内夜盗富户案件仍无头绪，岂能民生安稳，固安台首士何在？”

        “臣在。”固安台首士吴大人回话。

        “可有线索？听说昨夜荣相相府也被洗劫一空？”煜帝问道。

        “臣无能，那贼人昨日深夜潜入荣相府中，盗走珍玩财宝，臣接报后已令监察营勘探相府，暂无线索。”

        “真是风波不断，立即派兵驻守京城各贵胄府邸，切勿再生此等祸事。”

        退朝后，庆乐王和永安王一起退朝，走在路上交谈。

        “固安台掌管京城治安，如今出现此等耸人听闻之事，吴首士居然无计可施，拓跋氏又强兵黩武垂涎北境土地，我之罗国真是流年不利啊。”永安王爷摇着头。

        “上官兄小声点，你我虽为武官，不拘小节，若是让旁边的文官士宦听到了，又要参奏。”庆乐王爷说道，“好在八月十五佳节将近，我之罗国今年又农桑丰收，可稍做安慰，哈哈哈……”

        “王爷回府……”

        永安王府男使长长吆喝着，正厅廊前，大夫人众子女已正襟待立，恭候父亲。

        “传膳……”

        又是长长的吆喝，侍女们撵着碎步拖着漆器木盘，往正厅送着菜肴，众人已经站在饭桌周围，只等王爷入座。

        王爷坐下，看看四周的三个儿子和大夫人，不见霁月。

        “霁月怎么不在？”王爷问道。

        “霁月不舒服，在房内休息呢。”大夫人说道。

        王爷点点头，“都坐吧。”

        众人开始用晚膳。

        霁月郡主房内，哎哟声不断响起，不过不是霁月郡主发出来的，而是侍女春耘，霁月郡主正在给她踩背。

        “舒服吗？”霁月郡主问着身下的春耘。

        “饶命啊郡主，饶命，哎哟……”春耘扭曲着面孔求饶。

        “这是暹罗传来的踩背功，你终日服侍郡主我，筋骨难免劳累，我给你松快松快。”霁月郡主继续在春耘背上踩着。

        “郡主，王爷来了！”侍女秋茂从门外跑进来着急喊道。

        “快，收了地上的东西。”霁月郡主吩咐侍女收拾地上自己的玩物，光着脚跑到床上，蒙上被子，作病状。

        “王爷康健。”两侍女对王爷行礼，王爷摆摆手，走到霁月郡主床边。

        “怎么又不舒服了？”王爷坐在床边掀开被子一角。

        “父亲康健，女儿……”霁月郡主故作咳嗽，“女儿今日身体不适，望父亲见谅。”

        “你母亲说你撞到了墙，怎么还咳嗽了？”

        霁月郡主支吾着，“奥，撞了墙就咳嗽不止，女儿也不知道为何。”双脚在被子下面紧紧收缩着，害怕自己的伎俩被父亲识破。

        “让你每日跟哥哥们一起练水龙功强健身体，我听赵府监说你今日又旷功，罢了，念你身体不适，先养好身子再说吧。”

        “是，女儿谨记，绝不敢再旷功。”

        王爷起身离开，不多时，霁月郡主拉开被子，吐着气，“终于走了，憋死我了。”

        两女侍赶紧走到床前扶她起来，众人哈哈大笑。

        “快，去膳房给我找些吃的，刚才光顾着给你踩背，晚膳还没用呢。”霁月郡主吩咐春耘。

        “是，郡主。”

        春耘起身离开，休若姑姑走了进来。

        霁月郡主顿时严肃起来，看看屋内其他侍女，侍女们意会，躬身行礼后都出去了。

        “郡主今日身体无碍吧？”休若姑姑问道。

        “无碍，姑姑今日去了城外？”

        “奴婢师兄远道而来，我们师兄妹见了一面。”

        “兄妹情深，自然，姑姑还没用饭吧，我已经让春耘去膳房，一会我们一起吃点。”

        休若姑姑扶起郡主，陪郡主坐在房内闲聊起来。

        休若姑姑在霁月郡主三岁时入府，起先只是膳房帮厨的侍女，郡主常去膳房玩乐，几次碰面后，见休若姑姑可亲，便央求母亲将她纳入房中做了自己的女侍，负责教习郡主女工，倒也并不常来，对休若姑姑，霁月郡主总是格外以礼相待。

        入夜后，教习完女工后，休若姑姑服侍完郡主，便回到自己房中，打开一个箱子，取出里面一本破旧的古籍，慢慢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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