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初出院门，径入灰市

望着手上这张暗金色的【守望】机甲卡，荀秋要说心情不激动，肯定是假的。

        这可不同于院内的训练机甲【蓝石】，这可是二星级机甲，是天青学院可以拿得出手的制式机甲的最高级别了。刚出院门的新人甲师，可没有几人可以直接用上二星级机甲的。

        一下子拿出五百多张，可见院方和董院长是下了血本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其中涉及到的学院秘闻。

        为了稳固自己在天青学院的地位，在获知了本届新人中有几人实力突出之后，天青学院财政司司长布里奇斯立刻找上了院长董鸿宇，声称自愿赞助本届新秀赛。布里奇斯深知董院长久有隐退之意，对于继任者却迟迟做不出决定。值此讨好院长的大好机会，他又怎么会放过？区区五百张【守望】，他可不会放在眼里。他家族的生意已经渐渐扩展到其他海域，几个月的利润就够回本了。

        当然，任凭荀秋怎么思绪纷飞，他也绝对想不到那里去。

        他只知道，如果自己一时凑不到购买新机甲卡的钱，那他手上这张卡，倒也并不差就对了。

        “走啦，荀秋，我们去城区！今天我带你去吃点好的！”乐天愉搂上了荀秋的肩，欢快地说道。

        “好吃的？！比学院食堂的还好？”荀秋一听，顿时来劲了。论对吃感兴趣，在甲师班，乐天愉勉强只能算第二，第一非他莫属。

        “那是！学院里的东西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哪有外面那些新奇小店来的有意思！走走走！”

        带着对乐天愉所说的美食的憧憬，荀秋第一次跨出了学院的大门。

        实际上，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荀秋就几乎只在学院里活动。不是他不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实在是前面几天为了刷选择，成天兜转在陆高青身边，根本没有心思做其他的事情。如今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他的心也宽下许多，终于有了去外面逛逛的兴致。

        “首先呢，我们去天青有名的灰市，找我一位朋友，试着将那套卡卖掉……”两人一边朝着梭车站走，乐天愉一边帮着安排两人的行程。

        “灰市是？”

        “就是专门做那种不黑不白的生意的地方。那里交易的都是正规的商品，只不过可能有些来路不明。一般人获得了什么奇货异宝，也喜欢拿到灰市去出售。因为那里的人从来不问来处，只看货色，而且交钱爽快。唯一的缺点，就是只接受钱币交易，而且压价挺狠的。”

        “原来如此……”荀秋觉得灰市还真的是适合出手自己套卡的地方。压价太狠那也得看他愿不愿意，“行啊！那我们先去灰市！……对了，灰市有没有机甲卡卖？会不会便宜点？”

        “机甲卡啊……”乐天愉眼眸微阖，摩挲着自己下巴说道，“这东西很难说。要看运气的。好东西基本上留不住的。你懂吧？有一种人就是靠常年在灰市拣宝过活的。人称，垃圾佬。”

        “到了，这里就是梭车站了。”乐天愉指着前面一幢宛若山字型的高大建筑朗声说道。

        天青洲天青学院，梭车总站，一共有三层。总体看起来，雄伟壮阔中又不失低调深沉。除了举目可见的三层地上轨道外，还有两层地下轨道。通往七八个方向的梭车轨道就像是盘根错节的巨树根茎一般，连接着陆洲上所有的城区、市镇、聚居地、时空穿梭站等。

        除了基本的候车大楼之外，附近还罗列着各式的小餐馆、咖啡点、网咖等餐饮娱乐场所。走进候车大楼里明晃晃的候车厅，一排排简易的金属候车椅整洁无暇，光可照人。

        此时正值下午时分，车站里人还是不少的。炎炎烈日已经减弱了许多，厅内凉风如洗，确实怡人。两人寻了个少人的角落，坐下等着。

        梭车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穿梭舰之外，唯一的大型民用交通工具，采用太阳能与能量卡双重能源驱动。乘坐梭车是完全免费的。一辆梭车大概有十几个车厢，一次可乘坐几百号人。正如李达所警告的，像学院区和比较繁华的重点城区，都是机甲禁飞区，所以几乎看不到机甲的身影。梭车就成了人们出行最好的选择。

        没过几分钟，他们要等的梭车便进站了。

        走进敞亮的车厢，荀秋的心噗噗地跳着。这是他第一次坐梭车，心情自然有些激昂。虽然车厢内的精致装饰确实惹眼，但是不久之后，他的目光就被窗外的城市景象所深深吸引。

        虽然通过虚拟网或者记忆，他早就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但是与窝在学院里坐井观天似的角度不同，身临其境的那种感觉还是极具冲击力的。

        来自灰暗的废土世界的他，何曾见过如此景象？

        那一座座高耸入云的银灰色大楼，如利剑一般划破临近傍晚时略带金光的天空。那各样色彩的霓虹将整个城市渡上了五彩斑斓的炫彩。随处可见的巨型广告牌播映着这个世界上最抓人眼球的光影画面，最动人的故事片段。满城随处可见的欢歌笑语，象征着这个世界的平和和宁静。

        对于荀秋来说，这些场景都太过于震撼。比起废土世界来，这里太过于不真实，可称得上幻境了。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如此的繁华盛景，只不过是天青洲最中心的一角而已。毕竟还有生活条件并不乐观的人存在的，比如“荀秋”。

        随着梭车继续行驶，他们渐渐离开了学院中心的学院区，朝着西城区而去。那里是天青洲主要的商区。各地的商户都坐落在此，不仅有天青洲本地的，甚至有其他海域的财团入驻。这里的景象又与学院附近的城区有所不同。这里的大楼更加的高，占地面积也更加的广大。路上的行人也更加得多。

        而在遥远的北方，在梭车上都可以望见的，那一座特别雄伟的亮青色大楼，则是天青洲的时空穿梭站。

        之前荀秋对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概念。此时一看，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家离时空穿梭站倒是挺近的，中间可能就隔着几条街区的样子。

        不过，荀秋的目光很快就被某处大楼前所展示的最新机甲所吸引。

        他的双眸发亮，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这可不是学院里那种款式古旧的训练机甲可比的。那明澄澄的外甲，那流畅唯美的线条，那在暮光下流光溢彩绚烂无比的色彩，都让荀秋的视线舍不得转移半刻。尤其是那一对羽翼，就是离着那么远，荀秋都觉得自己可以看得清羽翼上每一片翎羽上的纹路。

        “厉害吧！那可是由洛恒集团发布的最新款机甲，【凌空v03】。瞧见它身后那对羽翼没？据说那可是洛恒集团投巨资，与羽海域青羽学院共同研发的。单论其空战能力，已经超越羽海域五星级的机甲了！”

        洛恒集团？

        这几个字唤起了荀秋的记忆。他思考片刻，才想起，这不是集齐《七海世界传说机甲》的三家势力其中之一吗？

        “你猜就那一架得多少钱？”乐天愉啧啧地摇着头，“2000万！我们普通甲师，就是辛苦一辈子，可能都赚不到那么多啊！”

        荀秋心下震撼不已。据乐天愉所说，那还不是星级最高的机甲。毕竟能够摆在大路上作为活广告的机甲，肯定是量产机型了。如果是那些各大势力隐藏得极深的顶尖机甲，那价值估计是荀秋无法想象的。

        “别看了，我们到站了！”乐天愉的话将荀秋的深思拉回了现实。

        他猛然发现，现在所处的街区，高楼密集得连光线都被遮蔽了不少。行走在这些金属墙面掩映之下的荀秋，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这里的建筑密度可比学院区高多了。周边各式店铺，讨价还价之声此起彼伏，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但是在高楼间穿过了几条小街后，他们就转入了一处与刚才路过的街道截然不同的角落。

        他发现，出现在这里的许多人，要么一副风尘仆仆满面风霜，要么神色阴沉犹如魅影。像他和乐天愉这般稚嫩的角色，这里虽然也有几许，却并不常见的样子。

        “这里就是灰市了……”乐天愉就像来到了自己家一样，很是自然地用手在身前这么一挥。

        果然地如其名，此地非黑非白，满目皆是灰暗到不行的旧楼。楼下的店铺也都没有刚才路上所见的那些大楼那般整洁干净。

        陈旧的门面，陈旧的货架，陈旧的人。

        处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荀秋反倒有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里可以说，是离他原先的废土世界最接近的角落了。虽然环境还是好上不少，但是整体的氛围却有几分相似。这里的人跟学院里、跟外面那些街区所见的，完全不一样。他们的眼神中，透露着淡漠、贪婪、无情甚至邪恶，唯独没有天真。

        荀秋站在灰市的街口，仿若身上某一个开关被开启一般，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就算是常年在灰市混的强悍之辈，也不会小觑眼前这位浓眉大眼却眸锐似刀的少年。他凌冽的眼神，凝重的表情，以及其稳重又不失矫健的步伐，都表明自己并不是初次来到如此地方的易与之辈！

        而他身边的乐天愉，却好似全无反应。他的脸上笑意如常，深若渊海的酒窝仿佛有种魔力，让周围那些面色不善的人都温和了几分。

        往灰市深处走了一段后，荀秋惊奇地发现，这里有不少人在见到乐天愉之后，都会微笑点头向他致意。

        “哟，这不是乐乐吗？今天怎么有空回来逛啊！对了，你今年该结业了吧？成绩怎么样啊？”当他们路过一家小杂货店的时候，店里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看到了乐天愉，甚至喜上眉梢地上前来朝着他们打招呼。

        “还行吧！勉强通过了！嘿嘿！”乐天愉就像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长辈般，一点怯意都没有，非常自然地将荀秋推到身前说道，“这是我朋友，他没来过这里，我今天带他来逛逛的。”

        “啊哈！原来是乐乐的朋友，那欢迎啊！就当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要什么只管出声，大家都会给乐乐面子的！”

        给乐乐面子？！

        荀秋用见鬼一样的眼神看着身边的乐天愉。

        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荀秋”的好朋友，还是了解得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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