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师晗看了眼外面天色，虽然天色黯淡，好在无风，倒也算不上多冷。师晗裹了新作的斗篷，连灯笼都没打，便只带了秋杏一人潜入黑暗中去。

        此时，翠姨娘的院内，静悄悄的。

        师妍今日送走大夫后便早早的睡下了，翠姨娘也早就熄了灯。

        下人住的耳房里，小丫鬟晚宁正在收拾床铺，身后突然传来‘咯吱’一声，她猛地回头，突然，脖子上一凉，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肩头。

        这凉冰冰的感觉，晚宁立马反应过来，是剑！

        “别紧张，我问你几个问题。”

        师晗淡淡开口，浑不在意的在桌前坐下。

        一听到师晗的声音，晚宁顿时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张了张嘴，“大，大小姐想问，问什么？”

        “你家小姐的伤势如何了？”

        师晗开门见山，如果说师妍在国公府里稍微信任点的人，除了她自己，应该就是这个小丫鬟了。

        可师晗这话一出，本是个寻常的问话，晚宁却脸色惨白，身子抖得跟筛子一样。

        可没等她抖两下，脖子上忽的一凉，那把剑似乎朝着她脖子里移了移，小丫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即便道：“小姐的烫伤无碍，只是肩头的伤怕是要留疤。”

        “大夫今日给她上过药了？”

        师晗继续追问，晚宁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是，上过，上过药了。”

        话一出口，她突然反应过来！

        大小姐给请的大夫根本连伤口都没看过，怎么可能上药！

        身后，传来师晗一声轻笑，“你倒是说说看，哪个大夫给她上的药？上的又是什么药？”

        一时间，晚宁想哭的心都有了，大小姐也太过奸诈了！

        可事已至此，以她的脑子也斗不过师晗，于是只能乖乖的交代：“小姐用的——是跌打损伤的药。”

        “跌打损伤？”

        师晗懵了，脑子里回想起翠姨娘今日说的话，也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仿佛哪里不对。

        不等师晗主动开口，晚宁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哽咽道：“大小姐，您帮帮我家小姐吧！她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就真的出事了！”

        师晗脸色一沉，阴冷道：“怎么回事！”

        晚宁一五一十的交代完，师晗这才知道，原来师妍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

        而且每一处的伤，都是锦阳郡主所赐。

        晚宁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道：“这些日子，那个郡主脾气越发的不好，连带着迁怒二小姐，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如此反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小姐，锦阳郡主再怎么嚣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就连秋杏听了都不禁觉得惊诧。

        师妍这样的性子，这也能忍？

        只不过听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的师晗，闻言只是意味深长的冷笑一声，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开。

        秋杏跟在她身后，对此颇为不解道：“小姐，奴婢不明白，二小姐这样的性子，缘何会对锦阳郡主如此忍气吞声？”

        夜色尚好，师晗抬起头看了眼漫天星际，笑着道：“你知道锦阳郡主的父亲是谁吗？”

        秋杏眉头一皱，“安王爷？”

        开朝以来，仅有几位被封为异性王。除却景王爷，其中一位便是锦阳郡主的父亲，安王。

        只不过相比起景王府功高震主，安王似乎格外聪明。陛下忌惮什么，他就把什么交出去。如今更是驻守不怎么重要的乾州，每年固定两次回京述职之外，几乎从不踏入京城，可却将自己的一双儿女留在京城里。

        女儿，便是锦阳郡主。

        师晗点点头，“安王爷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可背后实力不容小觑。况且，安王世子，也颇有才名。”

        “小姐的意思是，二小姐是故意示弱，想抱住安王府这棵大树？”

        “差不多。”师晗笑了下，她对师妍的心思倒是能猜到几分。

        以师妍的性子，不得罪锦阳郡主，日后能跟随锦阳郡主身边，能见识到的人和事，绝非寻常庶女能够见识的到的。更何况，再不济，近水楼台还能先得月呢，安王世子虽然平日里低调，深居简出，师妍又时常出入安王府，难免不会有些什么想法。

        只不过，用自己的尊严来换这些所谓的机会——

        师晗苦笑，摇摇头，叹了口气。

        次日一早，师晗临去国子监之前，特意派人传话，师妍身上有伤，给她放假三天。

        她交代完，就带着人出发了。

        师妍原本就还在琢磨该怎么推脱锦阳郡主，如今师晗一句话，把困扰了她一晚上的难题解决了。

        不得不说，师妍心里头还是有些欢喜的。

        今日天光晴好，日头很足，不过气候依旧冷的令人发指。众弟子都裹了袄子或是披风，唯独师晗，习惯了穿一件单衣，即便是裹了披风，到了武学堂也给解了下来。

        师晗刚到静室，便看见桌子上摆着一件白色的狐裘披风。

        色泽光亮，一看就不是凡品。

        春花一眼看去，不禁惊呼出声：“哎呀，这不是这些日子京城里那些小姐夫人们疯抢的那件极北雪狐披风嘛！怎么在这儿？”

        一到冬日，什么狐裘披风就成了紧俏物件，惹得世家夫人小姐们纷纷争抢。之前顾氏还在的时候，一到冬日，就会带师晗去定制冬衣，连带着府中其他人的也会一并做了。

        今年顾氏不在，师德压根想不起还有她这个女儿，更别说做冬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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