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抵了一命

长孙无忧在一旁看着上官云龙还有残疾老人缅怀的模样，不禁开口到。

        “好了好了，老家伙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我们这次来找你是有事情的，又或者可以说我们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想告诉你。”

        长孙无忧，对于残疾老人还有上官云龙的表现十分理解，因为如果是他过来的话，也是会有这副模样。不过说到底，他们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来跟残疾老人一起缅怀，毕竟他们还是有正事。

        残疾老人听见长孙无忧如此说话，不禁向长孙无忧开口询问道。

        “呵呵，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老家伙是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说吧，有什么事情？”

        长孙无忧听见残疾老人如此说话，不禁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这老家伙，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什么叫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平常我们又不是没有来看过你？”

        残疾老人对于长孙无忧的话，仅仅只是抱以冷笑。不知为何，长孙无忧看着残疾老人的这幅表情，突然之间觉得有些生气，不过这么多年都这样了，也不能说什么了。

        虽然说长孙无忧没有说什么，但是在一旁的上官云龙忍不住说到。

        “嘁！你个老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来看你，你不欢迎我们就算了，居然还在这里嘲讽我们？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呵呵……”

        “呵你大爷！老杂毛！”

        长孙无忧看着上官云龙马上就要跟这个残疾老人吵起来的样子，忍不住在一旁说道。

        “好了好了，上官老头，既然这个老家伙这么不欢迎我们，那咱们就不把殿下的事情跟他说了。”

        说完之后，长孙无忧作势就要离去。残疾老人看着长孙无忧的模样，有些不忿的说道。

        “滚吧滚吧，老子这也不欢迎你们，殿下，什么……等等！你个老东西给我站住，把话说明白！”

        刚开始残疾老人还没感觉是怎么回事，只不过话说到一半，突然间谈到了一个殿下，这个时候老任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追了过来，然后一把抓住长孙无忧的衣袖，看这样子，如果长孙无忧不给他一个答案的话，他今天肯定是不会松手的。

        长孙无忧笑吟吟的看着这个残疾老人，然后说道。

        “呵呵。怎么你个老家伙不是不想听吗？这不是让我们走吗？”

        残疾老人对于长孙无忧的挖苦并没有理会，而是盯着他颇为紧张说道，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殿下！”

        看着残疾老人这副着急的样子，长孙无忧不由得呵呵笑到。

        “呵呵，你说能有什么殿下？”

        “你……”

        长孙无忧的话让残疾老人不由得一愣，然后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之间说道。

        “你是说当年那个婴儿？他出现了吗？他……他在哪？”

        上官云龙看这个刚刚似乎对什么事都不在乎的残疾老人，突然表现出如此模样，忍不住在旁边说道。

        “哼！老家伙，我看你是真的糊涂了吧？除了那位殿下，还能有谁？”

        残疾老人听完了上官云龙的话，忍不住泪流满面，然后哽咽的说道。

        “殿下在哪？你赶紧告诉我，快，快！”

        长孙无忧还有上官云龙二人并没有对老人的哭泣而觉得什么鄙夷，毕竟他们刚刚见到李问道的时候也好不到哪去。然后上官云龙就开口说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时候残疾老人才注意到跟在上宫云龙还有长孙无忧，后面的李问道和上官倾城。对于上官倾城他自然是认识的，那么他所要寻找的那位殿下应该就是在一旁的年轻人了。

        确定了这件事情之后，这个残疾老人一瘸一拐地走向李文道，然后距离李问道有三步远的位置，“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同时声嘶力竭的说到。

        “老臣公孙衍拜见殿下，愿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着公孙衍流连续磕了好几个响头。李问道看着公孙衍如此模样，连忙邹上去将公孙衍扶了起来，然后说道。

        “公孙老先生无须多礼，我早就不是什么殿下了，现在的我也只不过是个纯阳小道罢了。”

        公孙衍的话应征了李问道之前的猜测，同时也让他知道这个老人真的就是跟上官云龙他们一样的李唐旧臣，对于他们这群人，李问道有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或者说在李问道看来是他对他们这些李唐旧臣有些亏欠，虽然说李问道并没有生活在那个盛世，可是这群人所忠诚的却是他的血脉。

        李问道知道这些年来，他们这老臣过得应该很苦很累，本来他们是没有必要如此的，可是为了那份忠诚他们却没有什么改变。

        毫不客气的说，如果这群老臣放弃了之前的那些忠诚，转而投入其他国家的话，那么他们的待遇肯定比现在好的很多。毕竟这些人既然能够把闽国治理的如此之好，那么对于他们的能力事肯定可以去值得肯定的了。

        公孙衍听见李问道如此说话，继续悲怆的说到。

        “殿下就是殿下，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哪怕山河不复，社稷倾颓，殿下嗯身份也不会改变。”

        李问道看着公孙衍如此，一时也有些不知道还说什么了，不过不管别的先把公孙衍扶起来才是正事。随后李问道也不管公孙衍同不同意，就把他强行扶了起来了。

        公孙衍哪怕不愿，可是依旧不敢忤逆李问道的做法，最后也就这么起来了。不过起来归起来，他对这李问道的恭敬模样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虽然处李问道知道了公孙衍就是李唐旧臣之一，但是对于公孙衍，李问道并没有什么了解，所以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对李问道此时的窘态，他们肯定是有所了解。因此长孙无忧不由得开口介绍道。

        “殿下有所不知，这个老家伙叫做公孙衍，他是当年盛唐之时的左仆射，跟老朽二人是至交好友。而当年来到闽国的那些人，主要就是由他还有老夫以及上官老头我们三人带头。

        只不过在逃亡途中，这个老家伙深受重伤这右臂还有左腿，就是在当年那场逃亡之中失去的。而且不仅如此，当年的那边逃亡他失去不仅仅是他的右臂，还有他的子孙。

        其中他的儿女亲人在洛阳之时就已经惨遭毒手，而他的孙子更是帮殿下抵了一命……”

        听到这话，李问道不禁有些好奇，他真的想不明白，这个公孙衍的孙子为什么会帮他抵了一命？只不过还不待李问道开口询问，长孙无忧就继续说道。

        “当年朱温逆贼攻破洛阳，在皇宫之中大肆杀戮，目的就是屠尽所有皇室血脉。而那时老臣等人为了救殿下出来，迫于无奈，只能找一个和殿下一样大的婴儿来替代殿下，毕竟当时如果尸体的数目不对，那么我们最后也是没有办法顺利逃亡的。

        因为对于那些反贼而言，逃跑的是一群老臣和逃跑的是带着殿下的老臣是完全两种概念。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世上再有其他的皇室血脉留存于世的。

        可是当时情况紧急，又哪里有什么其他的婴儿能够代替殿下，最后也就只好由公孙那刚刚满月的孙子来做这个替代的人选了。”

        李问道听完之后，不禁一阵沉默，随后就将目光看向了这个残疾的老人。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他跟这个残疾老人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因果，确实就如长孙无忧所说，李问道真的是被他的孙子抵了命。

        只不过当李问道看向公孙衍之时，就发现他的眼中流露就来的都是满满的欣慰。而在这欣慰之中，却藏着一丝黯然，只不过这一丝黯然实在是掩藏太好，如果不是李问道饱经了轮回，恐怕他也不会寻找的到。

        这一刻，李问道可以理解那个老人当时内心的苦楚，毕竟这世上没有谁能够真的放下自己的子孙，尤其还是一个刚刚出生，刚刚满月的婴儿。

        李问道虽然不知道他当时做出这个决策之时，他内心是怎么想的。不过想来一定是非常痛苦的，毕竟这世上虎毒不食子，他这可是直接动手将自己的孙子送向了死亡啊……

        李问道平生最不愿意欠下的就是因果，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份因果真的是欠大了。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命换一命的事情了，而是直接让这个家族亡族灭种了。

        毕竟刚刚长孙无忧也说过，在当初洛阳城被攻破之时，公孙衍的全家就已经葬送于逆贼之手。所以说那也替李问道抵命的婴儿可能就是这个家族最后的血脉。虽然说公孙衍还活着，但是他这种年纪估计就不可能再有后了。所以就是说他们这个家族为了救李问道，完全就是让自己亡族灭种。

        这种因果，即使是李问道在淡然，在生性薄凉都不可能不动容了，想到这，李问道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公孙衍的面前。然后对他说到。

        “公孙老先生再生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以后就由在下来供养老先生吧。”

        李问道这一生不跪天不跪地，只跪大道，只跪他的师傅们，而这一次，他却像一个凡人下跪。科日对此，李问道并没有什么反感，或者说他觉得这就是他应该做的。

        毕竟这一跪跟公孙家对他做的事情比起来真的是差的太多了，而且在李问道想来，既然公孙衍因为救自己而失去了唯一的后代，那么他来供养公孙衍自然也是应该的了。

        李问道这一跪，可是吓到就在场的众人，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李问道会突然之间下跪。尤其是公孙衍更是惊惧异常，连忙上前搀扶起李问道并开口说道。

        “殿下你这是哪里的话？这本就是老臣应该做的。只要殿下能够好好的，那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还请殿下赶快起来，不要再此折煞老臣了。”

        说完之后，公孙衍就把头转向了长孙无忧还有上官云龙，连忙说到。

        “你们两个老家伙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扶起殿下？怎么你们看这事情看的很爽吗？”

        随后更是对着长孙无忧呵斥到。

        “尤其是你这个老东西！没事说这事干什么？”

        “这……”

        长孙无忧被公孙衍呵斥的也是不知道究竟该如何了，毕竟他可没有想到李问道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之前长孙无忧不过是想介绍一下公孙衍这个人，还有跟李问道的关系罢了，所以就多提了那么一嘴。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多提的一嘴，居然直接让自己家的这位殿下跪了下来，这让他可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能赶忙帮忙把李问道扶起来。

        虽然说长孙无忧大概可以理解李问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可是在他看来这是没有必要的。哪怕这件事坐事发生在他长孙无忧的身上，他也依旧会如此觉得。

        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况且他们并不是君要他们死，而他们自愿死的。在找孙武一看来，能够凭借自己的血脉去挽救皇室血脉，这完全是值得的。

        不只是他如此觉得，就是公孙衍，还有上官云龙二人，同样也是如此觉得。或者说所有的李唐旧臣都是这种想法。

        哪怕最后这件事情都是发生在他们的身上，他们也依旧会如此。这就是他们这群李唐旧臣的执念。或者说这是一种病态的忠诚，至于这种事情的对错可就不好说了。

        倒是上官倾城，知道了自己的师父和公孙家有这种因果，不仅也有些震惊，不过震惊归震惊，却觉得比较正常。毕竟当时的那种情况，到底会发生什么都可以理解。

        对于自己父亲等人的想法，她也是知道一二的，自然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觉得这是值得的。只不过知道归知道并不代表她能够理解。毕竟对于她而言，每个婴儿的生命都是一样的，并不会就因为他们的出身而决定了他们是否能够存活。一命换一命，这种事情在她看来简直就是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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